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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为了响应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号召,想在附近开一家广告公司,资金上么……”陆大海搓着手说。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蔡子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且我手里只有股票,没有存款。”
王宝树还不死心:“但是……”
蔡子安打断了他:“但是你应该想到更好的方法来筹钱,不用拉我入伙,祝你成功。”
再往前走就是英华大学的艺术学院。它的主楼下面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种着橄榄、柑橘之类的亚热带硬叶植物,再配以象牙白的种种雕塑。
有不少美术生在小花园里静静地创作着。其中还有一个穿了米色长裙的女孩,她的背影纤柔婉约、纯洁清丽。
蔡子安看不见她的脸,但看得见她随风摆动的长发,还有她的手指——那手指修长灵活,却带着几分沧桑,让他联想到自己妈妈静妃的手指。
而女孩作画的动作……那动作仿佛是在抚摸情人的身体,如此忘我,如此投入,也像极了他的妈妈。
蔡子安被她的画深深吸引住,因为她画的是一对青铜古剑,外形都有点像是杀死他爸爸的那把,但也不是完全一样。
这对古剑的剑身上布满了蓝幽幽的菱形暗纹,而且两把剑的剑柄上都镶嵌着一颗绿松石。而根据蔡子安的常识,剑身上的暗纹是用金属锡制成的。
看着这对雌雄剑,蔡子安还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春秋时,吴楚边境的莫干山上住着一对铸剑的夫妇,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
有一天,吴王阖闾(音同河驴)让干将打造两口宝剑。
干将不敢怠慢,忙与妻子莫邪一同架起洪炉,装好风箱,紧张地劳作了三年,才铸成了一对雌雄剑,雄的就叫干将,雌的就叫莫邪。
干将把雄剑插进蛇皮剑鞘里,交给莫邪;把雌剑装进木鞘里,准备献给吴王。
他对妻子说:“吴王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他怕我将来又会替别人铸剑,可能会找借口把我杀掉。我如今去献剑,就只献这柄雌剑,你把雄剑收藏好。万一我死了,就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拿着雄剑替我报仇。”
几个月过去了,莫邪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莫干”。同时,干将也真的被阖闾杀死了。
莫干长大后,便在阖闾被越王勾践打败回国的途中杀了他,给父亲干将报了仇。
“啪!”饮料溅在画布上的声音把蔡子安拉回到现实中。
那张画着雌雄剑的画被玷污了,肮脏不堪。
“啊呀,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饮料不小心就溅出来了!”四个浓妆艳抹、打扮时髦的女孩在作画女孩的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道歉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下的兴奋。
作画女孩转过脸来,用一双空灵的大眼睛厌恶地扫了那四个打扮时髦的女孩一遍,就再也不看她们一眼了。
蔡子安好奇地问王宝树和陆大海:“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作画的女孩。”
王宝树和陆大海七嘴八舌地说,女孩叫赵晓夕,学美术的,是英华大学出名的骚货小三,不仅被一个烂恶心的老头子包养了,还跟一个韩国中年人有一腿。
蔡子安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感慨,一个看上去纯洁美丽的女孩子居然有这么肮脏的背景。
边走边谈,蔡子安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停车场里。
他坐进了自己的奔驰,朝王宝树和陆大海挥了挥手,就发动车子开出去……
回到家,保镖阿强递给他一张黑色的丧贴:“蔡先生,三天后是你爸爸的追悼会,你哥哥蔡子尚刚才送来丧贴了。”
蔡子安愣了一下,然后才接过丧贴,不禁一阵惆怅: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却已经阴阳两隔了。
马上,他又想到蔡建波的遗体就要被火化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们知道我爸爸的遗体现在在哪里吗?”蔡子安问阿强和阿杰说。
“可能已经送去殡仪馆的冷藏室了。”阿杰想了想说。
“我明白了。”蔡子安点点头,然后上楼去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他一下课就开车直奔位于西湖区的杭州殡仪馆……
等他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
蔡子安穿过拱形的殡仪馆大门,然后一路摸索着,终于走进了配备冷藏室的那幢小楼。
“你是谁?”看守冷藏室的中年男人正打算下班回家,因此口气很不耐烦。
“蔡建波的儿子蔡子安。”蔡子安例行公事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想再看看我爸爸的遗体。”
中年男人点点头,朝标有“库房”字样的黑色小门走去。
虽然,考古专业的蔡子安研究过很多古尸,但此刻,一想到即将要见到爸爸的尸体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中年男人不等蔡子安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拽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蔡子安闻到了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中年男人打开了一个银色的长抽屉。
蔡子安往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理解地瞥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蔡子安没有回答,他走到了抽屉旁边。
一具高大的男性尸体躺在里面,全身都发白了,从脚跟到脖子都有淤青和凝结的血块,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生肉味。
蔡子安努力让自己站稳,然后认真地打量起尸体来:这个男人双目紧密,微张的嘴巴好像还在呼吸,左胸上横着一道大约四厘米宽的口子,直通进心脏。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然后掰开了尸体左胸上的大口子,判断出凶器大概插进去了三厘米,倾斜向上刺入。
回想了一遍公安局长王元枫给他看的那些照片后,蔡子安又脱掉了尸体的裤子,发现他左腿的跟腱,也就是左腿足跟与小腿之间的肌腱已经被挑断了。
随即,蔡子安又把爸爸的衣服也脱了。果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爸爸的两只手腕上的筋腱也都已经被挑断了!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握了握中年男人的手,关上抽屉,把白手套脱下了放回背包里……
蔡子安迎着扑面的寒风离开了殡仪馆,打开了自己的奔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杭州城区。
在看到一家卖台北奶茶的亭子后,蔡子安把车子停在路边。
现在,他很需要两大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买到东西,蔡子安就站在亭子边,用力地吮吸了起来。
忽然,一辆蓝色的宝马“呼”地从他面前冲过去,又“吱嘎”一声,调转车头,“咔”地刹住了。
“王琼?”蔡子安惊讶地看着宝马里面那个戴着银色眼镜的女孩。
“哈,上车吧。”王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打开车门。
蔡子安一屁股坐进车里:“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怕了?”王琼“咯咯”直笑。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还想强奸我?”蔡子安也大笑起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琼踩下油门,宝马“呼”地飞驰而去……
车子一路呼啸着上了高架,又通过一段地下隧道,来到一处古木森森、空气新鲜的山谷里。
一个鸟巢形的混凝土建筑耸立在山谷中,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下车!”王琼打开车门,带着蔡子安走进了这幢别致的建筑:“这是个射击俱乐部,嘿,小子,你还没玩过真枪吧?我请客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蔡子安感激地看了王琼一眼。事实上他玩过真枪,那是一个南疆的退伍特种兵教他的。
当时,他玩的那种枪是仿92式5.8毫米口径手枪,由当地的一个**窝点里制造。其实,造枪的技术要求并不高,甚至用改组过的五金机床加工设备也能造。
王琼的话把蔡子安从回忆里拉出来:“上次,在医院里,看你那么信任我,我就觉得,我也应该把你当成是哥们的。”
她带着蔡子安进入了一个灯光雪亮的大厅。里面都是一些打扮怪异的人,不过看起来都像是有什么来头的。
蔡子安谨慎地问道:“你跟这些人熟吗?”
王琼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多只是酒肉朋友。其实小时候,爸爸管我管得很严,他虽然有枪,但从来不让我碰,而且他总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淑女!
“不过我不喜欢我爸爸,因为我妈妈也是因为他太蛮横才带着我离家出走,被你爸爸给玩了的……妈妈自杀之后,我又回到了爸爸身边,但我老是跟他对着干,偏偏要学跆拳道,学散打,还玩什么攀岩、蹦极之类的,反正什么刺激玩什么。”
两个人穿过大厅,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如蜂房般布局的六边形建筑里。同时,一声声清脆的枪击声传来,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射击区了。
王琼朝蔡子安打了个响指:“怎么样?这里有七个国际标准的多功能射击场馆,138条靶道,配备有电子控制的转动靶、移动靶、显隐靶还有飞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