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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北烽火连天,大战的氛围的不断的酝酿,而豫南则是一片安然,随着安国军的南下,河南的百姓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一座座农庄建立起来,各地的屯田官努力工作,他们组织老百姓,自己烧砖制瓦,晒制土坯,垒砌一座座的房子。
虽然简陋,但是终于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无数百姓激动的落下了眼泪。郭云龙和陆勇催马走在乡间的路上,两旁都是繁忙的农夫,正在进行着秋播。
“舒坦,看着就顺眼啊!”郭云龙笑道:“国公爷常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看着老百姓种田,明年的收成就能盼着了。”
陆勇也笑道:“没错,南阳府真是一块宝地,水网密集,土地肥沃,只要天下太平,老百姓就不愁吃喝。”
说着话,他们到了一块农田旁,正好赶上了中午吃饭,妇女和孩子提着篮子送来了饭菜。
老乡远远的看到了他们,热情的招呼。
“军爷,过来吃两口吧!”
郭云龙和陆勇也笑着下了战马,来到了地头。篮子掀开,里面全都是地瓜和土豆,堆了满满一篮子。
郭云龙和陆勇也不客气,一人拿过了一个,笑着啃起来。
“老哥,地瓜虽然顶饿,可是吃多了烧心,也要配点粮食才行啊!”
老农黝黑的脸膛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军爷,俺快五十了,吃过草根,啃过树皮,去年还吃了观音土,差点一条老命就没了。能活着全靠你们了,这些地瓜和土地都是归德那边买来的,听说也是田庄种出来的,他们早跟着安国军几个月,早享福了。再有半年,我们也有好日子了!”
正说话之间,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跑了过来,大一点的少年怀里头捧着头号的大碗,里面装满了酱焖泥鳅。
“爷爷,快来尝尝吧。”
老汉一看泥鳅,也高兴起来,将泥鳅送到了郭云龙的面前。
“军爷,实在是没什么招待的,等到明年,咱们庄子请您们吃流水席!”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一定来,说不定国公爷有了时间,也会过来看看。”
老汉一听,顿时老脸乐开了花,“国公爷,那可是救命的恩人,老汉就盼着能给他老人家磕一个头,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草草吃了点东西,郭云龙从士兵手里拿过了两个罐子,送到了老汉的面前。
“老哥,这里面是鲸鱼油,不算好吃,您拿着炒菜吧,好歹算是一点荤腥。”
老汉千恩万谢,郭云龙和陆勇上马狂奔,一直来到了新野,一路上两个人都格外的高兴。
“国公爷的策略的确高明,老百姓不怕咱们,还愿意和咱们亲近,下一步扩军就容易多了。”郭云龙笑道,
陆勇也笑道:“没错,我观察了一下,南阳读书人还不少,保证能吸引一批优秀的青年,苗子好,以后长成的大树才能好。”
就在他们格外高兴的时候,突然手下人又送来了消息。
“二位将军,您看看这是什么。”
从士兵手里接过来,这东西不到拳头的三分之一,但是格外的压手,沉甸甸的,黄澄澄的,差点掉在了地上。
陆勇吃惊的说道:“这是狗头金?”
“没错!”报信的士兵笑道:“这是在嵩县找到的,听老乡说,南阳有不少的金矿。”
“哈哈哈,真是天赐宝地啊,又给咱们添了一处财源。”陆勇笑着说道:“凡事发现的金矿,一律保护起来,不许老百姓随便开采,明白么?”
“遵命!”
这个士兵刚下去,又有人跑了过来。
“国公爷有令。”
一听是顾振华的消息,他们全都打起了精神,急忙将公文接了过来。两个人凑到一起,仔细的看着。
“唉,大战总算要来了!”郭云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份调兵的公文,顾振华让郭云龙带着五营士兵,即刻北上开封,做好战斗准备。说起来这些跟着顾振华的弟兄当中,郭云龙他们都是关宁军出身,熟悉吴三桂的特点,这场大战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他们。
陆勇也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留在南阳,好生训练新兵,随时做好补充的准备。”
“嗯,南阳的担子也不轻啊,归德的工场陆续迁过来,要妥善保护起来。另外在襄阳有大顺军的白旺所部,汝宁一带还有土贼刘洪起,这家伙托庇左良玉,势力也不可小觑啊。”
“放心吧,国公爷不是准许新招二十营新兵吗,等这一万人训练出来,不用他们找麻烦,老子就主动找他们晦气了!”
他们商量妥当之后,郭云龙即刻北上。其实不只是他,徐州的李旭也得到了调令,他把徐州的防务交给了薛彪,亲自带着汤展熊,栾虎,康乐笙等人也赶往了开封。汤展熊他们都算是跟着顾振华最早的一批人了。
这段时间里都在新兵营受训,现在终于毕业了,也到了一展身手的时候。再有归德等地的孙诚也是一样被调走,只留下了徐方负责。
精锐尽出,大军云集,这些调令都是在顾振华离开洛阳之前下达的。他很清楚,这次可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搞不好就要面对着几万的八旗劲旅,生死存亡,不由得不竭尽全力。
此时的顾振华也正在急速的前往汲县路上,远远的一骑人马跑来,离着老远,就滚鞍下马。
“启禀国公,岳将军已经拿下了汲县,现有伪清河南巡抚罗绣锦的印信,请您过目。”
顾振华接过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狠狠的一拍大腿。
“等得就是这个。”顾振华急忙叫过了方剑鸣,“用罗绣锦的口吻写一份告急文书,让金玉和带着人马立刻回援汲县。”
“是!”方剑鸣急忙答应。
金玉和是一个降将,而罗绣锦早早的就投降了满清,地位相差悬殊,绝对不敢坐视巡抚大人丢了性命的。
只要清军中计,放弃了沁阳,袁宗第他们就能顺势夺取,到时候两府之地就都掌握在了手中。
“让弟兄们再加快速度,大好的开局,千万不要让吴三桂抢了先!”
安国军大部队滚滚北向,风卷着残云,红旗猎猎。
……
淇门镇,鲁家祠堂。
“三爷爷,一大队清兵从北边杀来了,您说该怎么办?”鲁东勇急得满头都是汗水。
鲁三爷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东勇,马上告诉大家,什么都不要带了,人保住就成,马上南下,投奔蓟国公。”
老头子交代之后,又拉着鲁东勇说道:“清军要想进镇子,就必须渡过卫河,他们现在多半在搜检船只,咱们就带着渔船过去。”
“三爷爷,这不是驱羊入虎口吗?”
“哼,傻小子,你懂什么,咱们不去,清军就过不来了?咱们去了,说不定还能拖延一下子。”
鲁东勇一听,急忙点头:“好,三爷爷,就听您的。”
淇门镇水性最好的五十几个年轻渔夫集中到了一起,在鲁三爷的带领之下,到了卫河边。
果然此时吴三桂的军队正好到了河对岸,正在四处搜寻船只,准备渡河。鲁三爷摇着船,晃晃荡荡的来到了河中心。
“老头儿,快过来,老实回话,有银子赏你!”
鲁三爷装得诚惶诚恐,到了河对岸。
“军爷,有什么话,您就吩咐吧,老汉还要打渔呢。”
“老头儿,这附近船只多么?”
“多,光是俺们淇门镇就有上百条渔船。”
“哈哈哈,老头儿,我们都是平西王的手下,要过河去剿灭贼人,你们帮着渡河,每人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中啊!老汉这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这是多大的福气,给您磕头了!”
鲁三爷诚惶诚恐的跪下,关宁军的千户故作大方,笑着说道:“老头儿快去招呼人手吧。”
鲁三爷遵照着命令,回到了自己这边,鲁东勇他们都等着呢。
“三爷爷,您看该怎么办啊?”
“他们让咱们摆渡,咱们要是不答应,马上就露馅了。我看咱们还是照常摆渡,可是到了河中心的时候,大家伙跟着老汉一起动手,把他们扔到水里,能淹死多少,就淹死多少,省得这帮畜生祸害咱们!”
鲁东勇一听,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三爷爷,您老真是活诸葛啊!”
一霎时,五十几艘渔船,一起出动,快速到了河对岸,看着这些小船,关宁军还得意洋洋。
“小老头儿挺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来了这么多人。”
“哈哈哈,乡老士绅,本来就很有影响力,这些也正常。”
说着参将陈武带头,足有三百多人,全都上了渔船。
鲁三爷摇着桨,船只慢慢的前进。陈武等人渐渐的脸色就变了,他们一个个抱紧了双腿,在船上一动不敢动。
“军爷,你们都是北方来的吧?”
“废话什么,快点送我们过去,老子就受不了不上不下的感觉。”
“哈哈哈,老汉这辈子就在河边打渔摆渡。您说不上不下不算什么,老汉怕的是不人不鬼!”
陈武一听话中有话,顿时瞪圆了眼珠子,“老梆子,你想说什么?”
“不说什么,就是不大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顶着一根尾巴,穿的跟花屎壳郎一样,让人家当了牲畜,你们就不知道寒碜吗?”
“老家伙,你找死!”
陈武猛地站起,拔出了腰刀,就要砍向鲁三爷。
在陆地上,十个老鲁头也不是陈武的对手,可是到了船上就是鲁三爷的天下。老头子踩着船帮,身体轻轻的晃动,小船就跟着一起摇晃。
陈武顿时头重脚轻,几乎摔倒在地。
“哈哈哈,老汉活了一辈子了,黄土埋到了脖子,这辈子要是剃了头,就没脸见祖宗了!”
鲁三爷大喊一声,猛地蹿到了水底,老头就像是游鱼一般,扒着船帮,用力扭动,船上包括陈武在内,五个人全都落到了水中。
其他的渔船也都盯着老头,基本都在河中心,水最深的地方。这些小伙子一起动手,几十艘小船全都掀翻,上面的关宁军挨个落到了水里。
关宁军几乎都是北方人,还有不少蒙古人,哪里懂得水性,落水之后,就不断的下沉。鲁三爷游到了陈武的背后,枯瘦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脖子。
“下去吧,孙子!”
陈武还想要挣扎,可是一点着力点都没有,任凭他多么强壮,都没有用,脑袋浸在了水中,猛灌了几口黄汤子,就像是石头一般,沉入了水底。
这时候鲁三爷翻过了一条船,踏在了上面,手里攥着船桨,哪里还有冒头的关宁军,就狠狠的砸下去,敲晕他们。
“死吧,你们这些畜生,走狗!让你们害人,让你们坏良心!”
“三爷爷,差不多了,快走吧!”鲁东勇已经游回了岸边。
鲁三爷也急忙转身,要往岸边划。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匹白马冲了过来,在马上端坐着一个矮壮魁梧的金甲将军,正是吴三桂!
一看河中的情形,大汉奸顿时气冲斗牛,好好的精兵,竟然死在了一群老百姓的手里,他简直就要发疯。
吴三桂抽弓搭箭,一支雕翎箭划过一百步,正好从鲁三爷的后心穿了进去。
“三爷爷!”
鲁东勇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鲁三爷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翻身落入了卫河之中。
“走!”
所有青壮,咬碎了钢牙,有多少怨恨,以后再报!他们急忙追赶着前面的队伍,快速南下。
无缘无故死了一位参将,还有几百的士兵,出师不利,吴三桂眼中冒火。
“追,别放过他们!”
关宁军搜罗了大批的船只,好不容易渡过了卫河,直接一路狂奔,追到了汲县。
可是此时的城头上突然挑出了几十根巨大的旗杆,在旗杆前头正好绑着那些俘虏的关宁军,他们一个个堵住了嘴,绑得严严实实。
“大汉奸,死点人就心疼了吗,这里有更多!”
岳破虏大笑着,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一个俘虏的胸膛,顿时鲜血就洒了下来,这家伙在旗杆上,像是小鸡子临死一般,浑身抽搐。
咯嘣!吴三桂咬碎了两颗牙齿!嘴边冒出了血沫子。
“小辈儿,本王势必杀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