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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袁方最后的通牒。
无条件投降,不然,就等着大齐二十万雄兵辗压!
凛烈肃杀的声音,如雷霆一般,回荡在堂中,震得法正耳膜嗡嗡作响。
原本也不解的郭嘉,这时也领悟到了袁方的想法,遂也不再暗使眼色。
法正脸色已变,心中,已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原以为,搬出曹操将取益州这件事,可以做为谈判的筹码,迫使袁方为了顾全大局,答应他们开出的联姻条件。
谁料,袁方狂到这般地步,根本就不当回事,反而惹恼了袁方。
耳听着这最后通牒,法正只能暗自感慨:“没想到,这齐王竟然自信到这般地步,根本不给我们开条件的机会,马盟主啊,我法正已经尽力,马家的存亡,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了。”
感叹之余,法正也站起向来,拱手道:“齐王殿下这份自信,实是正闻所未闻,殿下的口信,正一定会带给马盟主。”
说罢,法正告辞。
袁方对于法正本人,却没什么厌恶,依旧以礼贤下士之风,将法正亲自送出了长安城。
送走法正,还往长安城,重新回到临时王府大堂时,马云鹭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很显然,她也听闻法正来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家父亲是否愿意归降袁方。
“怎样,法正是怎么说的,我父愿归降你吗?”马云鹭一见面就问道。
“你父亲他愿意归降于我……”
马云鹭一听,大松了口气,还不等袁方话说完,俏丽的脸上已涌现喜色。
袁方话锋却一转,“不过,本王已经拒绝。”
“拒绝?”
马云鹭脸色立变,惊怒道:“明明是你让我写信,劝我父亲归降,现在我父亲愿意降你,你为何还要拒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马云鹭激动的质问,袁方只淡淡道:“因为,你父马腾,竟然还跟本王提条件,所以本王只有拒绝。”
条件?
马云鹭愣怔一下,情绪稍敛,疑道:“父亲他跟你提了什么条件?”
“你父想让本王娶了你,你马家好跟我联姻。”袁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然道出实情。
马云鹭原本肃厉的脸庞,陡然间涌现霞色,既是吃惊,又生羞意。
显然,她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窘羞片刻,马云鹭绯红的脸庞,忽然间又生怒色,猛抬起头,瞪着袁方道:“难道我很丑,配不起你么,你凭什么拒绝?”
袁方道明实情,原还以为马云鹭会觉着害羞,不好意思再问下去,直接就扭头而去。
他却没想到,马云鹭长于西凉边塞,自幼沾染胡风,非但不觉羞,反而还这么直白的质问自己,是不是觉得她丑,配不起自己。
袁方一怔,一时间,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女子沾染胡风甚重,说话倒是无遮无拦,一点都不害臊……”
袁方很快回过神来,正视着她道:“马姑娘你当然不丑,本王拒绝你父,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他向本王提条件,本身是就是对本王的挑战,本王岂能答应。”
马云鹭又茫然了,一时间,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不明白袁方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除了投降,你父根本没有与本王谈条件的资格,现在,你明白了吗?”
袁方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柔情默默,而是直白的道明了这铁的事实。
“你——”
马云鹭猛然省悟,不由恼怒,冲着袁方就想发个作,话到嘴边时,却又咽了回去。
她虽不是冰雪聪明,但也看得清眼前的形势,马家内忧外患,袁方能够收纳马家投降,并许诺厚待,已经是够大度。
这般情势下,他马家还妄想跟袁方谈条件,岂非是自不量力。
沉默许久,马云鹭一声叹,默默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对付我马家?”
袁方负手而立,目中杀机闪烁,缓缓道:“本王给了你父五天的时间,五天内不降,我就兵进陈仓,你马家的生死存亡,都在你父一念之间。”
平平淡淡的语气中,却似暗藏着决然的杀机,令马云鹭不寒而栗。
抬起头,望着那巍然如松的背影,马云鹭贝齿紧咬红唇,眉宇间,闪动着复杂的神色。
……
陈仓以东,马家军大营。
深夜,马腾辗转难眠。
“孝直离开已有数日,也不知那袁方答不答应跟我马家联姻,嗯,云鹭美貌过人,是我西凉第一美人,那袁方应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正自神思时,蓦然间,帐外传来震天喊杀之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马腾立时从神思中惊醒,提枪大步奔出帐外,四下一扫,不禁神色惊变。
只见大营之中,不知何故,竟是突然间火势四起,士卒惊起,往来奔走叫嚷。
大营以西,杀声震天,似有万千兵马,正趁乱杀来。
“怎么回事,难道袁方那小子,发兵突袭?”马腾震惊不已,急翻身上马,喝斥士卒迎敌。
未多久,马休飞奔而来,身上还带有箭伤,大叫道:“父帅,大事不好,韩遂那老狗率军偷袭我们,我营中有内应,老狗的兵马已突破营墙,杀进来了。”
韩遂偷袭?
还有内应!?
马腾惊怒不已,喝道:“韩老贼必是知我主力尽在郿县,所以才趁虚来攻,快,快去召张绣前来相救。”
话音方落,营盘东面,亦杀声大作,似有兵马来袭。
马铁而来,惊叫道:“父帅,张绣那狗贼正率军攻打我东营,有内应打开营门,我军挡不住了。”
张绣来攻!
马腾身形一震,惊得险些从马上栽落,此时他方才惊悟,原来是韩遂与张绣暗中已联手,合力突袭,欲灭了他这个西凉军盟主。
“可恨,也不知谁是内应,竟帮着这两个狗贼破我大营!”
马腾是又惊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二子,率军向东面突围,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前往郿县跟马超所部会合。
只可惜,马腾在陈仓的军队,只有不到一万人,却被韩张二人五万多铁骑的围攻。
厮杀了一宿,马腾非但没能杀出重围,反而折损了马休和马铁二子,力战不敌之下,马腾也被生擒。
天亮时分,整个马家军大营,已是血流成河。
残破的中军大帐中,韩遂和张绣二人,并坐上首,一老一少的脸上,却涌动着同样的得意和冷酷。
片刻后,一身是血的马腾,被押解了进来。
马腾一见那二人,恨到咬牙欲碎,愤恨骂道:“韩遂,张绣,你们两个狗东西,岂敢叛我!”
韩遂冷笑一声,不屑道:“我们西凉人崇尚的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马腾,你实力大损,早该料到我会这么做,当年,你不也是靠着拳头,才逼迫我韩遂奉你为盟主的吗。”
“我当年虽击败了你,却没把你逼上死路,更没有杀你的儿子!”马腾咬牙骂道。
又是一声冷笑。
“那是你马腾不够狠,所以,现在就是你不够狠的代价。”韩遂话中尽是阴冷与讽刺。
马腾是又恨又懊恼,目光又瞪向张绣,质问他为何跟韩遂同流合污,如此对自己。
张绣藐视着他,冷冷道:“你实力不济,我张绣自然要另奉新盟主,这就是我们西凉人的传统。再说,袁方那小子跟我是死敌,你却非要降他,我岂能跟你善罢甘休。”
两个曾经的部下,而今却合起伙来,一起背叛自己,还害死他的两个儿子,此时的马腾,几乎肺都要气炸了。
“两位将军没必要再跟他废话,赶紧杀了他,用他的人头去招降马家残军才是。”
韩遂的身后,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马腾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陈宫。
他这才猛然惊醒,原来那个里应外合的内鬼,竟然就是他的谋主陈宫。
“陈宫,当年你落魄逃至关中,是我马腾收留了你,重用于你,你为何要叛我?”
陈宫盯着马腾,面无表情道:“当年之事,何必再提,而今你要归降袁方,我陈宫就有性命之忧,我为自保,只能叛你。马腾,这都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我。”
“陈宫,你这个反复无信的小人,你不得好死——”马腾愤怒已极。
悲怨的怒骂声中,张绣腾的跳了起来,一剑狠狠扫出。
鲜血飞溅,马腾昏然倒地,已是被割断了脖颈,就此毙命。
“老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叫骂。”张绣冷哼一声,将长剑在马腾的尸体上擦干净,收归剑鞘。
马腾一死,韩遂长松了一口气,望向陈宫道:“公台,今我们虽杀了马腾,但袁方大军必定随后就到,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
陈宫一笑,从容道:“韩盟主不必担心,我们大军只需速速退还陇西,据守街亭要隘,背靠整个西凉做后盾,量那袁方纵有百万雄兵,也奈何不了我们。到时曹操一拿下益州,袁方就只有回师南下,待其一退,我们便可卷土重来,再夺关中。”
听得陈宫一番谋划,韩遂和张绣二人连连称是,皆放宽了心,哈哈大笑。
大帐之外,却有人悄然发出一声叹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