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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蹊跷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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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并不十分雄骏的战马,一杆一眼瞧去便知价值不菲的大枪,加上轻兵营百将的军牌,在这些捕快眼里卫央自然便算不上得罪不得的人物了。

    这大雨方过,道路难行,自家里好好的待不住教上司撵出来听差,谁能心中痛快?左右不过是轻兵营里的老卒,倘若能定罪在他身上,且不说另有收获,单就那一杆大枪,怎的也能捞回今日听差的辛苦钱了。

    至于凶杀是不是卫央做的,谁会在意?

    只要先破解了这荒野抛尸案,一个轻兵营里的百将,本就是罪行累累的惯犯,公门里定的是他犯罪,谁敢不认?

    那快手抓着卫央,一面令人收拾战马大枪,将铁链往卫央颈上套来。

    卫央怒起,忍着往一边一让,冷冷道:“我自此路过便是凶手,你这等理论,是谁教会的?公堂问案定罪,怕也轮不到你这样的人物做主罢?”

    快手没得手,他也不着急,满不在乎教捕快们围将过来,拍拍干瘪的肚子道:“咱们说是谁有罪,那还能错了么?你这样轻兵营里的人,本性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惯贼配军,说你又行凶杀人,那也说得过去。至于究竟是不是你杀了人抛的尸体,公堂里自有明府诊断,你来啰嗦甚么?敢是要抗拒国法么?”

    这样子,分明是相眼拿个较为妥帖的人顶差,他等好赶回去吃饱肚子,这样的意思明确地表达出来,那便是这厮们拿定纵然拿错也无妨的主张了。

    不愿与这些人起冲突,自也不愿教这些人拿捏了,卫央隔开牵马取枪的捕快,想想倘若转身就走那定落入这快手彀中,反教他振振有词大可籍口潜逃以王法拿了自己,便道:“你们想早点回家吃饭,这倒能理解,不过一件命案就这样随便抓个人顶差,恐怕免不了有你们的苦头吃。前头带路,我来瞧那死者怎样个被抛尸法,这里有军务在身,恐怕耽搁大事,你等也吃罪不起。”

    他不上钩,那快手倒一时无法决断了,原本想着这人既是个配军,持枪坐马甚有与这命案瓜葛的嫌疑,将试言诈他,一旦要跑,那便大可籍口拿下,不料这人瞧出了他的用意不肯上钩,这却作难了。

    明目张胆诬陷栽赃,若这人果真有军务在身,休说他一个快手,便是县令刺史,那也担当不起。

    当下将铁链交由捕快拿着,这快手命人押后,自带卫央挤开人群往道路外一跳,上到土山斜坡处手指山洪冲击成的水渠:“要看便看,这就是了。”

    卫央却没先看水渠里怎样个死尸,目光落在了被几名捕快挟持般看着的绿衣少女身上。

    这少女竟是个熟人,便是那李姓女郎随身跟着的那掌刀少女,只是今日换了一袭绿衣,明媚无比。想是教这些捕快当嫌犯看待,少女明眸中甚是焦灼,十分不耐地在原地跺脚。

    “怎地是你?”这边人来,少女往这厢里一瞧,看是卫央,吃了一惊脱口叫道。

    这一叫不要紧,那一众捕快立时拔刀围住卫央,快手往一边一闪,冷笑道:“我说这厮长的面恶,果然与这凶案脱不了干系。”

    卫央往水壕里瞧了一眼,果然一具死尸面朝地上扑着,瞧不清脸面,穿着却是土兵打扮,脖颈处露出的皮肉已肿胀了,草叶水沫沾在皮肉上,瞧着便使人恶心。

    “你怎么在这里?”那女郎来头甚大,这少女既是她跟随,那也算是个人物,看她衣角湿淋淋的样子,想是冒雨外出的,这倒无奇,可她怎会卷入这没头没脑的荒郊抛尸案中来?

    少女眼珠一转,手指卫央冲那快手叫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路过这里的时候,隐约看到有人骑着一匹白马从山上下来,原本没想到,一看到他就清晰起来了,定然是他在山上杀了人,将尸体丢进山洪中慌慌张张往外跑的,你们快拿住他,我有事,先行走了。”

    快手嘿嘿一笑,伸手拦住少女的去路,抬手想往那滑嫩的小脸上擦去,少女厌恶地一闪身,瞪着眼喝道:“你好大胆,放着凶犯不抓,信不信教你见不着明早的日头?”

    那快手点着头又往过凑,呲牙笑道:“不管我胆大不胆大,明早的日头么,那定是瞧不到了,周小娘子,你也是嫌犯,既然指认了这凶犯,那也要到明府那里去见了才是。你放心,咱们弟兄可少见像你这样的小娘,定会护着你清白。”

    少女啐道:“呸,你这种满肚子鸡鸣狗蛋的奴婢,算甚么玩艺,想吃黄口刀么?”

    这时代,骂人的词汇也甚丰富。倘若面对一个男子骂他妇人奴婢,那便是最大的作践,快手在乡里也是个横行的人物,哪能受这侮辱,扬手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这快手是个腌臜,他一众下属能好到哪里去?

    几个围着卫央的站着看热闹,其余几个舍下那死尸不管,绕到少女后头挡住了去路,闪开这一巴掌的少女退无可退,终究是个少女,愤恨地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眼眶里渐渐起了泪痕,眼看那快手越来越近,急怒交加冲卫央跺脚道:“喂,你就这样袖手旁观么?他们欺负了我,你也要受连累,莫非你不知么?”

    卫央靠着马抱臂耸肩:“没法子啊,我是你亲口指证的凶犯,虽然有心想救你脱离虎口,可我若一动,再教你们合伙说有逃窜的意图那可怎么办?”

    少女气道:“你怎地这么小气,我,我不过一句顽笑的话,你怎能当真?”

    卫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在开玩笑,可这些大爷是当了真的啊。你不看这是一群除了鱼肉乡里调戏美人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么!”

    后头恶风扑脑,却在卫央脑后尺寸处停下了。

    雪亮的直刀,刀刃已刺破喉头的肌肤,只消稍稍往前递进半分力气,那连鞘砸来的捕快便活不成。

    掌着刀柄,卫央回过头冷冷道:“想逼我杀了你们么?”

    趁着这时机,少女飞起一脚重重踹在那快手裆部,嗷的一声叫,弯下腰的快手又教少女抓住头发往前一拽,一支尖利的发簪自手指缝里突将出来,深深刺入这人面目半寸之厚。

    顾忌着这些腌臜们人多势众,少女一击得手飞快往一边一跳,站到卫央身边来了。

    卫央倏然收刀,笑吟吟地看着少女鼓掌道:“这下好了,袭击衙役捕快的罪名也轮不到我这个配军罪犯担当了。我若是你啊,现在马上便逃离这里,找到哭诉的对象,带些人手回来将这些个腌臜泼才扒皮抽筋才能泄心头之恨。”

    少女一呆,啊的一声叫,扑过来抓起卫央手腕,尖利的牙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她来头不小,卫央是知道的。这人狡诈至极,竟自己不愿想方设法将这些恶贼摆平,却教自己打伤捕快,而后只好寻门路将这些人除掉,这果然是个坏人!

    卫央一翻腕,张开户口捏住少女的小嘴往起一抬,森然道:“小姑娘,做人应该厚道,你自己不是凶手,面对这些恶棍只想着脱身那也无妨,但你不想想,倘若被你随手一指的清白人落在这些恶棍手中,那又是怎样个下场?你说,这些个恶棍自然该杀,像你这样的心肠歹毒的女子,又该怎样去改变呢?”

    少女腮骨被锁,疼倒是不疼,酥酥麻麻的好不自在,又被这人说成心如蛇蝎的人,心中一阵委屈,却又觉着自己不该胡乱指认,扑簌簌两股泪水顺着脸蛋落了下来。

    卫央不为所动,低喝道:“知道自己错了么?”

    少女只好点头,心里不知怎样腹诽诅咒,却看得出来这恶人不像杜丹鸾所说的是那么个好人,人在屋檐下,暂且惹不得。

    卫央这才松开手,又拍拍少女留着手印的脸蛋:“还算有知耻之心,及时调教,你还有的救。回去之后,记着千万不可放弃吃药治疗。”

    “你是个坏人,大坏人!”双手捧着脸蛋揉顺了血流的少女泪眼朦胧瞧着卫央,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卫央喝道:“不许哭!再哭将你丢给这帮恶棍,看你怎么逃脱!”

    “啊?”少女低呼一声,小脸蛋上还带着泪痕,可怜巴巴仰起头瞪着卫央,“你,你是说有办法逃,不对,是有法子证明咱们果然不是凶手么?”

    “又哭又笑,好好个美少女,就这么被你自己糟蹋了。”近在眼前的少女面庞十分精致,稍具规模的一股子天成姣美,这一哭一笑间惊鸿一瞥,卫央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翘挺荧白的鼻梁上一刮,“咱们又没有杀人,凭什么凶手是咱们?”

    少女破涕为笑,双手抱住卫央胳膊一晃一晃地摇:“卫百将,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的。”

    这算什么话?

    卫央又刮了下少女的鼻梁:“你也真是,大雨天跑出来做什么?这荒郊野外的,一个小女孩儿家出点问题就小不了。对了,被这帮恶棍戏弄,你就没想过找你小杜姐姐么?她可威风呢,只要你对她一哭诉,这些恶棍算什么人物,回头打杀了也只要编织个罪名便可以了。”

    少女皱着琼鼻哼哼道:“那,那可不行,这次公……那个公事很多,所以我才自个儿跑出来办差,怎能给杜姊姊添麻烦去?”吸了下鼻子,小少女大眼睛里转着狡黠的神彩,凑近乎道,“卫大哥,我听杜姊姊说你很有法子,甚么都能想法子出来解决,是不是?你露一手给我瞧瞧,待见了她,我定为你美言几句,好不好?”

    “不好!”卫央哪会上她的当,摇着头道,“你不给我添堵就谢天谢地了,我问你,你为我美言几句这种鬼话,你自己相信不?”

    小少女做个鬼脸,唇缝里一吐粉嫩的香舌:“卫大哥,你好没义气,咱们再怎么讲也是熟人,我都唤你卫大哥了,你还能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么?”

    捂着脸好容易爬起来的快手厉声叫道:“他们必是凶手,拿住了他两个,莫教跑掉了!”

    谁都不是蠢货,卫央方才眨眼间出刀的武艺,是个人哪会瞧不出这是个危险的家伙,你被人破了相倒还有命在,咱们上?丢了命你能还么?

    只是若不作势装腔那也不好,索性虚张声势,十来个捕快握着刀捏着棍围着卫央两人,一声一声喊莫教跑了凶犯,却没一个人敢真来拿人的。

    下头仰着脖子踮着脚瞧热闹的看客一见这里见了血,一声叫四散刹那间逃地无影无踪。

    少女哼道:“一群好瞧热闹没担当的,果然合该只堪作贩夫走卒用!”

    卫央笑道:“你这可是迁怒于人了,再说,若不是这些恶棍瞧上我这大枪值钱拦住去路,恐怕我也是这些个看客里的一人。好啦,咱们来教教这些穿着公服人皮的恶棍怎样栽赃陷害一个清白的人。”

    少女欢呼一声,苦巴巴皱着小脸道:“卫大哥,我叫周嘉敏,你可不能喂喂地叫我。”

    卫央大大点头:“周嘉敏啊,这么好听的名字,只要听一遍那便永远忘不掉的,怎会记不得?”转瞬谑笑道,“不过,似乎我从未以喂这样不明不白的称呼来叫你,倒是方才你明明知道是我,偏偏还叫我喂,小姑娘,你没义气了哦。”

    周嘉敏鼓鼓嘴巴,跟着卫央往水渠那边死尸旁走,无辜道:“上次你可没今日这么快活,喜形于色的,我也不敢确定就是你啊。”说罢又抱起卫央胳膊,她颇胆小不敢瞧那被水浸泡地鼓胀起来的死尸,又不想公然露怯,便又摇着卫央的胳膊,放重鼻音问道,“卫大哥,你说我那名字好听么?”

    卫央觉着那土兵打扮的死尸很是古怪,正想着似乎在哪里见过,闻言顺口道:“自然好听的很啊。”

    周嘉敏自不满足,曼声又追问:“可是,是我的名字好听呢,还是我好看?哼,听你的意思,是我匹配不上我的名字么?”

    卫央心口一酥,一股寒意冲上后颈,扫眼一瞥,大吃一惊。

    这周嘉敏年岁并不大,正是豆蔻般年华,明媚娇蛮那倒也罢了,可方才那曼声的一句话,分明有一种教人骨头也酥了的媚惑。

    仔细打量,小少女并没有刻意做作的媚态,甚是自然地就这样说了,这样嗔了,这样纠缠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的稍纵即逝的媚态,全不仰仗刻画描摹,更不会作狐媚之态,邻家少女般就这样天真烂漫地一句话一个回眸,便将人的灵魂都要深陷进去了。

    “卫大哥,你怎么了?”没等到卫央的回答,周嘉敏连忙放手,在自己脸蛋上拍了拍没发现异状,又低头瞧瞧穿着,那也没有甚么奇特的地方,不解地扬起小脸,茫然清丽地问道。

    卫央摇摇头,将方才的一时感触当是幻觉,瞧见少女头上的发簪斜了,一指轻轻拨端正,想想还是很认真地叮嘱了一声:“往后出门,可不敢再是一个人了,知道么?”

    周嘉敏又啊的一声,再要追问时,卫央已蹲下身去看那死尸,稍稍一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样绝代的美貌,虽尚未彻底长成,可无论相熟的人抑或初见的人,但凡是个正常的,谁不被她时常晃花眼瞧失神?这样的少女,孤身出门自然危险不少,并非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是自己招惹不得的。

    “哦。”低低似浅吟般,少女自喉咙里滑出一个字来。

    彷佛天外魔域里的妖姬呻吟,这少女一个稍稍拉长了余音的字,竟恍惚是春闺里牙床上少妇情到浓时的浅吟低唱,纵是那面目破损了的快手,抵挡不住这魔音似的声音,脚下一软坠落在了泥水中。

    少女厌恶地回过头去,将一众捕快们的丑态瞧在眼中,很自然的,她手指一指当地,低声喝道:“都在这里乖觉站着,内卫办案,不劳你们动手!”

    一时间,捕快们倒吸一口凉气,冰凉的绝望自脚心蔓延而起。这少女是内卫府人?

    那快手却大声叫道:“你果然是内卫么?”

    周嘉敏不明所以,以为镇住了这些恶棍,拍拍手正要得意洋洋借势收拾这些人一顿,陡然卫央长身而起,出鞘的利刃般盯住了那快手:“你是奉李成廷的吩咐来算计我么?”

    “不,不是。”快手一慌,骇然往后倒退。

    周嘉敏距离卫央最近,这刹那间彷佛森冷的刀锋临身般恐惧,冲地她立足不稳连忙拽住卫央手臂抱在怀里堪堪站稳,疾声问道:“卫大哥,你怎么了?”

    卫央盯着那快手,半晌才拍拍周嘉敏手背轻轻道:“没事,没事。”

    周嘉敏再三观察,没见卫央再有甚么举动,空出一只手拍拍含苞待放的胸脯,嘟着嘴咕哝着嗔道:“那你可真是,吓人呢,坏人。”

    再回头,那死尸已被卫央翻过身来,污秽满面的尸体,被水浸泡地鼓胀如一个脓包,有大片地方已被水中杂物划破,清亮亮的往外流着浅绿色的水,那不是血,是脓水。

    小姑娘哪见过这样恶心的场面,一转身躲在了卫央身后颤声道:“卫大哥,你快把他翻过身去,你又不认识他,瞧他脸面作甚么?”

    卫央转过身又盯着一众捕快,瞧了半晌哼道:“各位,我倒怀疑这具死尸是你们奉命做成,专在这里等候咱们路过好栽赃陷害图谋不轨的,说不得,你们各位还得随我去守备营一趟!”

    “甚么?”周嘉敏一呆,转身瞪着面面相觑的捕快们喝道,“好啊,算着到咱们头上来啦?公人行凶,栽赃陷害,最轻的也要充军流放,你们好大的狗胆哪。”

    那快手怒喝道:“卫央,你纵是说破天,这人也是你杀的。想将咱们断送在你轻兵营里么?你不要走,咱们去明府处说个清白!”

    卫央嘿然冷笑,至此他能完全肯定至少这快手是知道自己的。至于是不是在用这死尸栽赃陷害,暂且还瞧不出来。

    “敏儿,你还记着这些人是以甚么籍口将你扣在这里的么?”卫央问周嘉敏。

    周嘉敏小脸一红,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亲属之外的男子叫她的闺名呢。

    点点头,周嘉敏奇道:“卫大哥,你怀疑他们在坑害咱们么?我自此路过,他们竟连内卫传文消息也敢扣留,我还当真是一心为破案呢,原来是想栽赃陷害。哦,对了,我曾对他们说过我在急送内卫消息来着。”

    卫央道:“早料到你以内卫身份狐假虎威来着,不听方才那厮还确认么?”

    快手喝令下属快马飞报当地县府,卫央哼道:“不必了,这死尸乃是我军守备营当地土兵,以大唐军律规定,此事须守备之军不能决时方可报大都护府或刺史府,各位,风水轮流转,该我请你们去守备营一趟了,一个敢跑,那便是意图逃窜,当场格杀也不必承担责任,你们想赌你们的腿快还是我的刀快么?”

    周嘉敏惊奇地忍着恶心多看了死尸两眼,欢呼道:“卫大哥,我就知你定有法子,你等等我哦,我将消息送到杜姊姊那里之后,跟你去瞧瞧怎样破这凶杀栽赃的命案。”

    卫央按住她肩头笑道:“不必啦,你那消息,已有人来取了。何况,既然这凶犯指认你也是有嫌疑的,倘若在我手里教你跑了,这些人以我偏袒疑犯的籍口又生波折,那可怎么是好?”

    原州方向有一骑飞奔而来,而山坡高处,也自山那边奔出十来个人影,当先一人远远拱手笑道:“卫兄弟,咱们又见面啦。”

    不是刘重几人又是谁?

    周嘉敏呆了一呆,怔怔道:“我真傻,卫大哥,你早知杜姊姊定不放心我来办差,因此教人辍跟在后头,是不是?”

    卫央拍拍她的小脸:“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待回头我再给你讲。”而后又瞅了瞅那死尸,笑嘻嘻地道,“马家坡子镇的土兵着公服横尸百里之外的荒野,此中必有蹊跷,敏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