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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旷野之中,躺满了尸首,零零散散尽是残肢断臂。地面,早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周围,还有不断嘶鸣的战马和来来回回检查尸首的士卒、民夫。
“张举?张都尉?没事吧你!”看着浑身都是血红一片,李尘风急声问道。此战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扑入辽东国大军的两都步军。
“回将军的话,属下没事,这都是敌人的鲜血,嘶……”说着,不知道是撤到什么伤口了,疼的张举直咂嘴巴,“就是胳膊和小腿上受了些轻伤,恩,继续参战是没有问题的。”
“南宫浩呢?”
“属下在这里,也没事!”衣甲破乱,头盔也被打落的南宫浩从一侧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只是脸上带着沉沉的悲色道:“就是两都步军弟兄损失太惨,如果有震天雷,今日就好上许多了。”
李尘风沉声道:“弟兄们都是好样的,虽然我们有了震天雷着中国武器,但我们也不能事事都依靠他。要记得,骁果军没有了震天雷,他依旧是铁打的军队。”
“其实,震天雷都运往东线了,毕竟那里要承担粟末靺鞨部和高句丽两线的压力。”李尘风面带些许忧色,虽然高句丽未曾出兵,但骁果军不能不防。
“将军,战果出来了。此战,敌军前锋两万一千人,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一些。我军先后参战第一镇两万五千人,两旗契丹八旗兵一万人,合计三万五千人。我军折损六千人,其中大部都是第一第二都士卒。斩杀敌军一万一千人余人,其中敌军主将贺娄玉被张都尉斩杀,此外,俘虏七千余人。剩余两千八百余人向北而逃,八旗兵已经按照将军的军令,向北猛追三十里,尚未统计其最后的结果。其中,我们缴获战利品无数,值得一提的是,缴获了九千余匹战马,编入我军之后,再搞一些,就能让第一镇变成一人一骑的全骑兵了。”书记官禀报道。
“好,好啊!就该狠狠的教训他们。”诸将齐声大笑道。
李尘风知道,此次之所以能胜利的如此快,主要是因为辽东国这前锋军不知道东胜城这里的情况。尤其是不知道一万契丹八旗兵已经率先急速赶来,还埋伏在侧翼,特地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其背后出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俘虏之中,伤势较重,不便行走,以及伤残者多少?”李尘风沉声问道。
“两千人!”
“杀!主公有令,对于辽东国。粟末靺鞨部、北海部敌军,不必讲究什么道义,侵我疆域者,当杀!至于这四千俘虏,一律按编制押送后方,然后交由地方县兵依次押回幽州。骁果军治下需要用劳力的地方很多,这些都是免费的劳力。记住,每天半饱,只要不饿坏了就行。还是施行连坐制,一人逃杀十人,十人逃,杀百人。”李尘风冷冽的下令道。
“遵令!”军法官和后勤军官齐声应道。
“全军休整三日,从后方补充新兵,三日之后,汇合契丹八旗之中的四旗骑兵,大军北上。”
…………
北海部,北海王赤术的部落。虽然赤术欲效仿大燕,建立和辽东国类似的体制,但其似乎忘记了,北海诸部的靺鞨人由于生活在草原地带,部落百姓,多游牧。故而,虽然统一了大多数部落,形成了军权的集中之后,但还是让各部在这方圆近千余里的土地之上自由放牧。
这是一个小部落,但七八月的炎热天气似乎并不影响牲畜的正常生存。草原上牛羊成群,成群地马儿吃地膘肥体壮,静静的河畔边上,有袅袅炊烟冉冉升起。
在成群成片的毛毡周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靺鞨人在活动着。两名七八岁的小孩趴在柔软地草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或许,这就是他们童年的乐趣吧。不远处,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试图驯服一匹野马,一次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却一次次地爬起来,稚嫩地脸上尽是倔强……
更远处地马圈里,几名年轻地少妇正在挤马奶,看着纯白地马奶一股股地标进陶罐里,脸上笑开了花。
亮清越地吟唱声从极远处渐渐传来,一名身穿骑装,清新靓丽的少女驱赶着羊群从远处回来。不远处,数个赶马的汉子,也在将马儿赶向圈养之地。更远处……
“呜呜呜……”
低沉悠远地号角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随着号角声响起,有无尽地杀机正在草原上无尽地漫延开来,无论是少女还是赶马的汉子,脸色顷刻间变了,皆手搭凉蓬往西南望去,只见远处大草原地尽头,那苍茫地地平线上,悠然出现一道淡淡地黑线……
“吁……”
李牧之轻轻喝住战马,殷红的披风随风飘荡。绵绵不息地战马响鼻声中,五千铁骑在其身后缓缓展开,那一片黝黑地铁甲犹如燃烧地黑色火焰,散发出令人窒息地冷冽,红色的盔缨显示着他们赵骁果军的身份。
“呼噜噜……”
李牧之胯下地坐骑抖了抖飘逸地鬃毛,鼻翼开张,发出一声宏亮地响鼻声,四蹄轻踏。缓缓转过身来,李牧之犀利地目光从五千将士脸上冰冷地掠过,这五千士卒之中,大多是都是其麾下昔日李家的私军黑甲军。
“弟兄们,看见前面那个部落了吗?”
天地间响起李牧之一声炸雷般地大吼。
“看见了……”
李牧之目光阴冷,嘴角绽起一丝狠厉且冰冷地笑容。厉声喝道:“北海部,昔日入侵我幽北之地,占我疆土,杀我百姓。后主公仁义,饶过其一命。然其不思回报,竟然出兵突袭和阻碍我北海行营在北海西部的行动。这等小人,我们能放过吗?”
“不能!”
“很好!”李牧之凛然点头,厉声道:“今天,我等奉主公之令,对这等无义小人进行征讨。凡反抗我军者,杀无赦!凡是能带走之物,之人口,一律带走。凡是不能带走者,焚毁之!”
“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可怜!都请牢记,他们,从他们联合辽东国、粟末靺鞨部开始,就已经是死敌了。还有,骁果军的军规军纪都给我记住,要是犯了错,不用军法官出手,本将军亲自斩了他,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五千将士轰然回应。
“现在,行动吧。昔日他们侵占我们土地,杀我乡亲父老,抢我财物。如今,他们又再次无端向我们进攻。今日,我们要杀光所有敢于反抗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抢光他们地牛羊牲畜。”李牧之长枪一挥,狠狠虚空一劈,厉声吼道:“全军出发,杀!”
“杀……”
狂乱的嚎叫声冲霄而起,五千铁骑像潮水般滚滚而前,如风卷残云般席卷而去……
…………
“扑翅翅……”
杂乱地马蹄声惊起了几只秃鹰,扑翅着飞上了高空,一边飞还一边发出一声声惨烈地凄鸣,越发显出几分苍凉和血腥……
这是一小队北海部的骑兵斥候,此刻,都被眼前血腥地一幕所深深震惊,原本这里应该是去混杂着契丹人、鲜卑人在内的小部落,此时却是一片狼藉,毡包被焚,帐蓬倒伏,成群地牛羊还有无数地马匹不知所踪,昔日热闹纷繁地营地一片死寂,只有一具具冰冷地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伏在旷野之中。空气里飘散着浓重地血腥味、中人欲呕……
“大人,是北海行营的人干的!这里还有他们留下的标记!”一名随从指着不远处竖着的旗杆说道。
“回去,立刻向大王禀报!该死的骁果军已经在行动了。”
…………
辽州府,卫北城。
和东胜城、西胜城一样,这里是从粟末靺鞨部夺取的土地之内建起的北方重城,护卫在辽州府的最北方。不得不说,昔日赵询强行从辽东国和粟末靺鞨部分割那一两百里方圆的土地,还是早有预谋的,现在都成了幽州东三府抵御敌军的前哨堡垒和重城。
与辽东国靠近北海诸部不同,粟末靺鞨部内士卒并不是全部都是骑兵,其战马同样不多。因此,其境内是步骑结合。和预期的五万士卒不同,这粟末靺鞨部竟然出动了八万余士卒,蜂拥向南涌下。
卫北城不大,当上百架的简易云梯被如蚂蚁一般的敌军士兵,扛着蜂拥面至。士卒们站在城头向下望去,整个自身就仿佛是那海中茫茫的一个孤礁,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不断涌来的浪潮淹没。
“还是和以前一样蠢,连一点章法也没有!”亲临前线的幽北行营行军大司马杨望清看着城下杂乱的粟末靺鞨部士卒,摇头冷笑道。
“他们以为我们没有准备,其实,我们早已经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的军需,在这周边百里之内,还驻扎了一镇镇军和两旗骑兵,还有两万经过训练的青壮。这一次,定要让粟末靺鞨部好看。”第五镇一都都尉谢瞳大笑着说道,丝毫不惧成为的敌军。
其身边的几个都尉都知道,无论是杨望清还是谢瞳,如此这般,都是为了消除士卒们的紧张心理。毕竟数万敌军杀来,就像黑色海浪,要翻天而来。要知道,城中的守军也只有两都镇军而已,此外还有五千青壮,但城外却又这三万敌军和近万的靺鞨人奴隶。据此不远处的城池,同样需要守御。
“传令,让青壮们放箭!权当适应战场!”杨望清冷声下令道。
城下如此密集的敌军,城上的弓弩手们根本不用瞄准,甚至只需要对着天空射也一样对射中敌人。此外,一架架的床弩全都换上了三十支箭的箭匣,自攻城一开始,城头之上就不断的发射着漫天雨。
城下的特意花大代价挖的壕沟,这个时候也早已经被无数的尸体和泥袋子堆成了平地。无数的敌军士卒和奴隶倒下,可是没有人停顿,也没有人后退,他们全都前仆后继的向着城下冲去。
或许是城墙上青壮们射箭的先后混乱,使得粟末靺鞨部大军主将看到城防的薄弱,让部下士卒拼死进攻,就连城墙上的箭矢,也不能和阻拦他们的靠近。
“不错,都来了!让青壮们放缓射箭速度,我们需要将他们集结在城下。第二都士卒上城,守卫城墙,不得让敌军攻城城头。”杨望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冷笑着下令道。
“能拿到他们忘了我军又震天雷?如此没有防备的围攻!”
杨望清笑道:“这定是司徒雷势力给他们的传信,言我军震天雷原料不足,已经无物可用了。如果不这般说,靺鞨人也不勇敢轻易出手。看来,司徒雷为了牵制我们,连靺鞨人也给阴了一把。不得不说,我们军队来回调动,近期很少使用震天雷在北海诸部活动,使得敌军情报出现了误差。”
“将我们的小型投石机给弄出来,抛射震天雷。近处的直接手投,让第一都的骑兵们准备,投射震天雷之后,杀出城去。”
面对城下如此密集的人群,士卒们根本都不需要用刻意瞄准哪个地方,只需要在点火之后直接手抛下城足够了。稍远之处,自然有投石机抛射。
“放!”
一声大吼,城头之上,每隔百来米就有一个神机营士卒将已经点燃的震天雷用力的向城下甩去。闪着火花的二十斤装震天雷呼啸着向城下密集的敌军中砸去。
远处观战的敌军主将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那是骁果军的震天雷!妈的,这司徒雷的人不是说了他们没有库存了,都用到疏浚河道上去了吗?王八蛋,耍我们!””经过数年前的一战,不仅是他们,就是其余诸侯也知道,已经知道这些威力巨大的,能发出爆炸声的圆疙瘩,其实是骁果军的一种秘密武器。
此时一看到这种熟悉的火药包,他不由的面色大变,果然,下一刻,一百个震天雷落入了密集的己方士卒之中。只见一道道火光闪现,伴随着一解又一阵巨大的声音响起。
那密集的靺鞨士卒中,一下子无数的尸体随着那些火光飞到天空。平一刻,只剩下无数的尸体碎块落下,落了满地的残胳膊断腿。伴随着的还有呜呜的呼啸声,那应该是其中掺杂的其他物什,凡是被其集中,整个人就像被弩矢集中,顿时身上就会出现一个空洞。卫北城下,瞬间出现了一百个方圆数丈的空白地带,在其周围,还有跟到的士卒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见丝毫的动静。
“呼呼呼……”
天空弹射而出四五十个圆球!
“快闪开,他妈的,这也是震天雷!”后军之中,有军官凄厉的大吼。
“轰隆隆……”声如雷鸣,震慑人心。残肢也随之腾空而起,跌落满地。
所有面对着巨大的震天雷,无论是见识过还是没见识过骁果军这种武器的士卒们,都震惊了,恐慌了。
激昂的士气再一次的衰弱了下来,甚至已经有一部份士卒在后撤。粟末靺鞨部将军脸色铁青,这城中哪里只是骁果军的一部残部,这分明就是吞噬人口的无底洞。一开始强攻,哪怕是靠近,城上的骁果军都没有发射着震天雷。自己等人还以为是因为守军真如大燕司徒雷所言,他们没了震天雷。没了震天雷的骁果军,他们还害怕吗?当然不。但现在,很显然,事实给了他们一记狠狠的耳光。就是区区残部,也用了这么久都没能破城,更不要说先前的战斗都是骁果军在吸引自己部下靠近城墙,以待用震天雷。
“大人,这一下,就弄死了几近五千人啊,加上之前工程的折损,敌军都留下了八九千的尸首。”谢瞳兴奋的说道。
“别高兴太早,敌军是有三万士卒和一万民夫。城下除了五千来人是士卒之外,其余的半数则都是民夫。”杨望清淡淡的说道,但眼角之中的喜悦却将其的心情表露无遗。
“弓箭手,反击!”杨望清还不忘让城上的士卒们发动反击。毕竟,被炸死的,还有没有被炸死的。尤其是接近城墙脚下和云梯之上,因为接近城墙,怕对城墙造成隐患,故而还留下了不少的敌军士卒。但此刻,他们已经成了隔离在外的孤军。
“杀!攻破此城,放纵三日。杀一人,赏银十枚,杀意军官,赏银百枚,女人两个。”粟末靺鞨部军官也厉声传达这后方大将的指令。
重又被一众将领们给刺激起来的靺鞨军继续攻城,短短片刻,更多的靺鞨兵踩着袍泽的尸首,继续顺着去梯上城。
滚油、擂木、落石,各种守城工具不断的对着云梯上的靺鞨军砸去。无数的士卒总是在快要爬上城头的时候,就被那无穷无尽的守城器械给砸落下去。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踏着尸山血海,城下的靺鞨军终于不断的有人跳上城头。城头上的士卒扔下长弓手弩,纷纷抄起横刀就跟敌军短兵相接。
靺鞨军不断的涌上城头,城上的骁果军寸步不让,双方全都是不要命的战在一起,以拿搏命。到处都是白刃战,越来越多的靺鞨军涌上城头,无数的青壮们被迫丢下手中的弓弩,抄起横刀和敌人激烈撕杀起来。新亏他们是经过训练的后备兵,要是普通的青壮,只怕早就崩溃了。
“骑兵都,出击!重步兵,杀!将他们赶出去!”杨望清看着城墙下后军之中,主将身边的士卒大多都扑向城墙,不由冷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