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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镇北堡西北一百五十里外,契丹达稽部就坐落于此,达稽部在百余年前就臣服与大燕国,那时的达稽部,比现在要强盛的多。因此,达稽部也一直将自己视为燕国的属臣。
但自此靺鞨军入侵幽州北部之后,达稽部就有些异样的心思了。达稽部不过是契丹八部之一,人口十余万,占地不到千里之地。再加之其的东部是靺鞨诸部,北部是契丹其余诸部,再北部则是突厥人,西部又是室韦族,小心翼翼的它,自然不敢随意变更主张。
达稽部头领达稽泽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既不入侵燕国,但也不能放弃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于是,他就和占据顺州府西北部的黑蛇军勾搭上了,进行一些交易,一些燕国禁止的交易。对于镇北堡,达稽泽也同意协助控制,必要之时,进行支援。
随后,达稽泽就得知靺鞨军接二连三的大败,而且是败在一个地方军队的手中,这个军队将靺鞨军打得溃不成军。达稽泽记住了这支军队的名号,火麟军!随后,达稽泽也暗暗侥幸,新亏自己没有攻入顺州府,负责的话,自己岂不也会如同靺鞨诸部一样?连靺鞨诸部那般强大的族群都被击败,跟别说自己这个人口不过十四五万的小部落了。
听闻部下禀报,镇北堡狼烟四起,达稽泽当即点军三千,杀向镇北堡,准备救援,同时,也急令斥候打探镇北堡的情况。
行至半途,得知是靺鞨军攻伐镇北堡,沉吟片刻,达稽泽冷笑连连,当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虽然靺鞨军很强,但镇北堡处于契丹人的势力范围南端。而靺鞨诸部与此地最为接近的也不过是北海诸部而已。然现在北海诸部内部不和,自顾不暇,达稽泽自然不惧。
然再行十余里,距镇北堡不过二十余里地之时,得知占据镇北堡的则是火麟军和顺州军。镇北堡上空飘荡火麟军大旗和顺州军大旗之后,当即脸色大变,着令全军止步。片刻之后,便招来此行的副手,也是自己的大儿子,让其携带战马千匹,前往镇北堡,向火麟军道贺。随后带着两千余士卒转身撤回部落之中。
对于父亲的处理办法,大稽空虽然感觉有些憋闷,但也不得不认同父亲的做法。无他,火麟军太强了,而且人家还占据大义名分。顺州府毕竟是燕国之地,火麟军在顺州府征伐,那契丹人也无权干涉。
至于契丹人的选择,镇北堡中的几个校尉都不知道,但无论契丹人如何选择,他们都不会怕。因为有着火麟军大旗和顺州军骑兵的出现,镇北堡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当然,这里的一切都要按照火麟军的规矩来办。
李莽带着两千五百余黑蛇军投降了,抛开重伤之人外,经过大致的核查,将马奎的亲信和一些罪大恶极的家伙当场处死,至于那些强硬分子,也在李莽的指引下,一一处决,最后,尚存两千三百人。至于这些人,现在只能暂时呆在镇北堡南面大营等待整训。
镇北堡交由顺州军第四都镇守,两营靺鞨骑兵留下一千整训、看守俘虏之外,剩余三千,直奔南面而去,与整训汇合。
靺鞨骑兵离去之后,镇北堡逐渐安稳下来,在得知镇北堡落入火麟军之手之后,在顺州军士卒的协助之下,堡外集市逐渐安稳了下来。随着天色的黯淡,集市之上,一些油灯也开始点亮起来,从内堡城墙看去,整个堡外,则是一条条火龙。
看着这么快就安稳下来的商人、百姓,李莽也不由暗叹一声,心中的一丝丝异动也烟消云散。看似平常的一件事,但这说明了火麟军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再看看来回巡视的顺州军骑兵,不知道要比黑蛇军好多少个来回,他们是真真的受到百姓的拥戴啊……
“报!大人!集市之外,达稽部大王子求见!”
顺州军第四都都尉张荣沅身形一顿,侧过身来,对李莽询问道:“李将军可知这达稽部的底细?”
看着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李莽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以为这契丹人是自己招来协助的。连忙说道:“这达稽部是契丹八部之一,算是较小的一个部落,有部众十五万余,再加上与我燕国接近,故而算是我燕国的藩属。在靺鞨军未曾攻入顺州府之前,此部每年都会入朝供奉。黑蛇军占据此地之后,就与达稽部较好,购买战马、牲畜,同时,达稽部也负责在外敌入侵镇北堡之时,出手援助。想来,先前点燃的狼烟引起了契丹人的注意,故而前来。”
张荣沅道:“原来如此!集市之外,有多少契丹人,气势如何?”
驻守集市的军官回道:“回大人,外面有契丹人千人左右,不过尚距三百米之遥,并不攻伐之势。此外,与之随行的还有战马千匹。”
“哦?这样啊……走!我们去看看!让弟兄们都注意一下,不要大意!”张荣沅若有所思的说道。
张荣沅等人来到集市外围,只见对面数百米之外,千余契丹人静静的坐在马上,默默的等待着。契丹人什么时候也有这般的好耐心了?李莽不由感到奇怪。
“我是顺州军都尉张荣沅,也是此地暂时的守将。不知尔等来我燕地,有何事情?”
片刻,从对面冲出十余骑骑士,其中一人大声说道:“见过上邦将军!我家大人乃是北地百里之外的达稽部王子,听闻火麟军击败叛逆,收复此地,特来拜会!”
张荣沅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几个校尉、佐校尉,本来还担心契丹人逼问此地情况,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连一边的护卫和集市栅墙之后的士卒、百姓,都吃惊不已。霎时间,这些人都暗暗叹服火麟军之强势。
张荣沅乃是火麟军亲卫营出身,闻言自是大喜,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达稽部大王子殿下到访,可惜的是,顺州府境内仍有叛逆和靺鞨军占据,故而火麟军星夜兼程,已经南下,此地只有我顺州军暂守。想要降到火麟军的将军,怕是要等到顺州府彻底平息才行。当然,如果贵王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去高陵县拜访。”
“原来如此,既然火麟军将军不在,那我等就不便打扰,今日火麟军大败叛逆,我家王子愿奉上良马千匹,以作恭贺。”
“嘶嘶……”不少人都大吃一惊,虽然这良马千匹对于契丹人一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无论是对于火麟军,对于顺州军还是对于其他势力来说,这都是不小的手笔,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部落对一方势力的臣服。
“好!那就多谢达稽部的好意,我代火麟军手下这些重礼,汝部的盛情我亦当向火麟军详述。”张荣沅大笑道。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多打扰,就此告辞!”千余契丹人缓缓后撤,留下了百余人看住战马,等待着顺州军的接收。
“欧阳,派人去把他们接受了,哈哈……竟然白得了战马千匹。”张荣沅大笑道。
张荣沅身边,二营校尉徐策笑道:“都尉大人,是不是先把这战马补充到我们这里?攻伐定北县北部之时,我们的战马可是折损了四五百匹,现在还没有补充完毕呢……”
张荣沅笑道:“徐策,你听清楚了没?人家这战马是送给火麟军的,不是送给我们的!我们顺州军还没那么大面子,让契丹人送礼啊!”
徐策谄媚的说道:“都尉大人,你就别装了,现在谁不知道,顺州军指挥使大人就是火麟军的都统大人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和分彼此呢?你说是不是?”
这是,连一旁暂时沦为人质的李莽也盯着张荣沅,等待他的答案。
张荣沅身边除了一部分是火麟军安插的人之外,很大一部分都是顺州军出身。他们自然知道张荣沅身为一都都尉,一定是指挥使大人的亲信,得到的消息肯定更加真实。他们也希望知道真实的情况,现在火麟军竟然凭借一杆大旗,就能威慑草原一部,虽然只是小小一部,但也足以激荡人心了。
看着众人的目光,张荣沅那里还猜不出他们的想法?于是笑道:“也罢,这样吧,这些战马暂且留在这里,等我上报大人,如不出意外,这些战马就会优先补充我们。好了,各营都加倍派出哨探,一切小心,切不可因为契丹人的服软就忘乎所以。”
果然!他真的是火麟军的都统!李莽心神剧变,虽然张荣沅没有直说,但此话的意思还不客气的点出了顺州军指挥使的身份。罢了,败在火麟军的手中有什么不服的?连契丹人都客客气气的送上千匹战马,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李莽苦涩的摇头叹息,对于心中还存在的一点小心思,彻底的熄灭了。
拿下镇北堡的第二日傍晚,白狼营、黑豹营三千骑兵终于与赵询汇合,赵询当场升两营和赤狼营,黑狼营一般,变营为都,军官各升一级。再加上镇北堡缴获的两成上次,两都士卒全部兴奋欢呼。而随后又收到镇北堡的传报,契丹人达稽部奉上战马千匹,以示恭贺。更是让赵询松了一口气,自己和靺鞨诸部不合,要是再和契丹人战了起来,那北方的压力可就大了。虽说西面五百里之外就是镇北将军的大军,谁知道自己遭遇契丹人攻击之时,他们会不会援救?想来,八九不离十,这些人是不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