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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改变世界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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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们眼前就是美丽可爱的城市,财富和富人像海水一样四处流淌,但是没过多久,贫困就像一个手持武器、凶相毕露的恶魔扑向我们,让我们无处可逃 到莱登(尼德兰的一城市)几年后,我继承了一笔遗产,我马上投资了一桩生意,可很快就把钱给赔光了!我觉得上帝让我破产是引我回归,因为我太沉迷于世俗,后来只能为别人打打帮工。”

    天路客中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威廉-布拉福德也不例外,谈起在尼德兰流亡期间的往事,言语间是那么地不堪回首。坐在他左侧的鲁滨逊也忍不住地插了进来,不无唏嘘地补充道:“大都数像我们这样的英国难民,只能学习新的纺织技术,在破旧的小屋里,挣微薄的收入。尽管这一切又像回到了老路上,但在我们看来都是在昭示上帝的荣光。不管多么艰辛,至少我们还有信念。”

    毫无疑问,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正是因为通过他们的不懈努力,通过这一次尚未完成的“改变世界”的航行,不但在新大陆上建立了一个真正的民选国家,甚至还树立了一个影响深远的价值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是亲身经历,打死董南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几位,正是美国佬的老祖宗。同时又深切地感觉到,也正因为经历过那么多艰难困苦的考验,他们所坚持的清教价值观才具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信念!

    面对着眼前这帮“天路客”,董南不禁自愧形惭了起来。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原来真没有信念、没有信仰。

    历史具有很大的偶然性,董南还意识到未来的美利坚合众国,居然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如果就此结束他们这次“改变世界的航行”,那山姆大叔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他所了解的历史必然会改写,几个世纪后的世界将是另一个格局。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十八岁之前的确对美帝没什么好感。然而十八岁之后,尤其到美国留学后,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继续憎恨那个国家了。尽管它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国家,那这个世界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要知道想建立一个像它一样确立政教分离原则,但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又依赖甚或迷恋宗教精神;想像它一样在民族文化基因中有着对人性的深深怀疑和“性恶”信仰,但又自信非凡,而且有时幻想有加,以致幼稚;

    像它一样崇尚个人竞争却又鼓励社会合作,崇拜英雄却又贬抑英雄,追求创新但同时青睐保守,张扬自身自由但同时自缚清规戒律,恰如希腊神话“尤利西斯的自缚”展示的;像它一样在政治历经多番严重对立甚而分裂,党争派争更是差不多无处不在,但它的国家民族凝聚力之强却在各大国中间处于前列的国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百年后的事情,还是让几百年后的人去操心吧!董南几经权衡,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切顺其自然。

    “先生们,对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你们对信念的执着,更是让我非常之钦佩。既然大家下定了决心,我也不横加干涉了。但有一点必须要提醒各位,新大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恕我直言,就你们所作的那些准备,很可能一大半人都熬不过冬天。”

    董南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诚恳真挚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诸位能接受我的建议,与大西洋公约组织东印度公司人员一起拓荒,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

    天路客们去新大陆赌命,就是想找一块不被打扰的土地,要不也不会跟弗吉尼亚公司达成苛刻的协议,准备前往危险的弗吉尼亚北部定居,而不是相对繁荣的詹姆斯敦了。

    毫无疑问,这样的好意威廉-布拉福德自然不会接受,想都没想便连连摇头道:“大人,或许您还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已跟弗吉尼亚公司达成了协议。甚至连这趟航行的部分费用,也都是由弗吉尼亚公司承担的。”

    “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直到土地上的收益偿还完债务。布拉福德先生,可你们是自由人,并不是奴隶。”

    “既然签订了合约,那就应该履行,再说我们至少拥有自治权。”

    “先生们,我想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事实上我无意干涉各位的内部事务,更没想过侵犯诸位已获得的权力。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提供些帮助,仅此而已。”

    “您让我们走,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助。”

    真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然你们想死也没人拦着,董南沉思了片刻后,抬头说道:“好吧,我现在就放你们走,不过你们的那两条船中,就‘五月花’号能勉强横渡大西洋,不知道剩下的人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这个问题把四人给难住了,正如董南所说的那样,他此行只能去一半人,剩下的另一半必须尽快返航。

    “大人,公爵大人,”鲁滨逊率先反应过来,满是期待地紧盯着他的双眼,急切地说道:“如果您真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的话,那就顺路捎上另一半人,反正是顺路,您说是不是呢?”

    从内心来讲,董南也不与愿意跟他们掺和到一块,毕竟他们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团体,与大西洋公约组织开放性的氛围是格格不入的。但既然碰上了,什么都不做又有些说不过去,要知道这可是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好机会。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样的机会董南显然是不会错过的,假作沉思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笑道:“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非常感谢,尊敬的公爵大人。”

    “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

    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受损的“奔腾”号即刻返回,船上的乘客则全部留在了“公约”号上。一大一小两艘船,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向西航行。

    为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些“天路客”,董南竟然在加西亚的陪同下,换乘上“五月花”号。船上有104个乘客,包括三个怀孕的妇女。他们中有5个船员:其中3个是雇来在定居点扎根的,另外两个将在定居点住上一年。

    “五月花”号上还装载着一艘尚未组装的、将来能在定居点派上大用常的,备有船浆和风帆的露天小帆船。船上还有几个孤儿,他们被分配到三个人家,其中一个叫理查德的赫赫有名,董南禁不住地多看了几眼,因为他一直活到了1690年,是“五月花”号上最后去世的乘客。

    半层甲板处有个舱房,那是船长先生休息的地方。乘客们只能在底舱挤着,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依偎在自家的毯子下面,或躺在草垫子上面。做饭是一个问题,上甲板上有一个砖砌的炉灶,但却是全船人公用的,为了提高效率并节约燃料,只能炖一大锅青豆汤。

    海上的风浪很大,整个环境很冷很潮湿,海水加雨水滴滴答答地溅得到处都是,从上甲板漏到每一层舱面。

    孩子们特别害怕,尤其在晚上,那些奇怪的、无休止的混杂声响:船板的吱呀、风吹到船上发出的尖啸、海浪不断拍打船身的声音和水手们粗声大嗓的喊话,在他们的耳朵里连绵不绝。

    饮食是单调乏味的,啤酒是人们通常的饮料。咸肉、腊肉、鱼干、乳酪和豆类是他们的主食。钱多一点的乘客带了像糖、葡萄干和柑橘类的水果。布鲁斯特、布拉福德等首领们还带了一些白兰地和金酒。

    “先生,我们还是回‘公约’号吧?”船身摇摇晃晃,加西亚一把扶着他胳膊,指着左舷下的小艇建议道。

    掌握帆船并不难,关键在于掌握其节奏,掌握绳索和风帆、桅杆和船身的关系,有机地将这些因素结合起来,让船得到最佳的风力。而操纵“五月花”号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它船身短小,宽度和长度不太成比例,这样的船难以掌握,尤其是转向时特别费劲。

    董南哪能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便微微的点了下头,一边顺着绳梯往左舷滑去,一边朝栏杆边的布鲁斯特说道:“布鲁斯特先生,我先回‘公约’号了,如果感觉太挤的话,您还可以再转移些人上去,特别是那些女人和小孩儿。”

    “公约”号的条件跟“五月花”号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但空间大,船身稳,而且伙食标准也要好出许多。这样的提议布鲁斯特当然不会拒绝,想都没想便欣喜若狂地说道:“谢谢,您真是太慷慨了,尊敬的公爵大人。”

    “五月花”号原计划是避开比斯开湾以及被带进海岸边暗礁群的危险,顺哥伦布曾经走过的航线,乘季风向南,然后再转向;而董南为了节约时间,则选择了直接往北到格陵兰,然后让北冰洋的潮向带动船。

    出发以来的好运只是暂时的,顺风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进入到侧风海域,风暴大作,全船震撼。“五月花”号船身上半部进水,更糟糕的是,一根主梁被折弯并出现裂痕,情形十分之危急。

    天路客中的一部分人和船长及船员们急切地讨论是继续前行,还是调头返回。毕竟“公约”号再大,也容不下所有人和船上所携带的各种物资。这场争论在水手们中引起“不同的反响”,他们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们返航,那他们的工资将泡汤;如果继续前行,则很有可能搭上身家性命。

    万般无奈之下,威廉-布拉福德不得不再次登上“公约”号,征求董南的意见。然而在这个问题上,董南也给不出好的建议,毕竟人命关天,真要是出了事想救都来不及。

    最后还是“公约”号舰长德班来了个一锤定音,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后,得出“吃水线下船身尚牢靠”的结论,建议修复主梁继续前行。

    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

    之后的第六天,又迎来了一股更大的风暴。海浪之高,让“公约”号连一张帆都无法撑开,两位船长先生不得不把船栓在一起,然后命令所有人躲进低舱好几天,任凭船只风吹浪打、随波逐流、摇晃旋转、上下浮沉。

    无人控制的船有可能被风吹回伊明汉姆以北的北海海域,或者被带到挪威海岸。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包括董南在内的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

    就在这一团糟的困境中,独立派信徒霍普金斯的妻子伊丽莎白居然生下了一个男孩,起的名字也非常应景-------海儿。

    三天后,海神终于消停了。

    惶惶不安的人们,又一次迎来了风平浪静的日子。布鲁斯特走上甲板,举办每天的弥撒、祈祷、唱圣歌、朗诵圣经。弥撒团成员聚集在他身边,他大声的演讲,想用自己的声音压过海上的涛声。

    “……一座新房子能够站稳,各个部件尚未沾合牢固之前,人们必须小心,不能用劲推摇。我恳求你们,我的教友们,我们做人行事也是一个道理,在登陆后最初定居的阶段里,我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什么没有不要的新鲜玩意儿或其他离经叛道之术,去动摇我们那座为上帝而造的房子。

    最后,我想讲一讲有关我们成立一个政治实体,在我们中间成立一个由我们自己选择首领的民治政府的注意事项,我们不应该让一个比其他弥撒团成员更加高贵的人主持这个政府-------让我们的判断力和神性体现出来,不仅要选择一个广施爱心仁术,献身大众福祉的首领,而且还有赋予他应得的荣誉,服从他合法的行政措施。

    为了我们自己的福祉,我们不要去挑剔他凡夫俗子的人性,而要在他身上寻找上帝的训诫,不要去学那些愚顽不化的芸芸众生……但我们都很明白,这样的政府所拥有的神的能力和权威,是体现在无论什么样人身上所表现的那种崇高精神。

    这是我们应该更加留心的使命,因为至少在现在,那些即将被推选出来的普通人,是我们仅有的行政官,而我们自己将要选择由谁来承担这些领导工作。”

    布鲁斯特的演讲一下子吸引住了加西亚和德班舰长等大西洋公约组织头目们的注意力。因为他们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里,居然打算像海盗一样推选个自己的首领。

    董南也被这番演讲给震撼了,要知道这跟海盗的推选有着天壤之别。在他看来,布鲁斯特的这番话,可以被称之为民主理想的概要,同时还是如何将其付诸实施的行动指南。他深信这番话将产生惊天动地的后果,尤其对他这样的穿越人士来说,甚至能感受到这种后果。

    要知道在这之前,有哪个国家的老百姓曾选择谁入主政府,从而对他们自己行使完全的、也许是绝对的权威呢?尤其值得强调的是,他们不只是选择一个或几个官员,而是整个政府本身。不管土地使用权是怎么写的,不管皇家法令是怎么定的,也不管英国国王从遥远的本土向殖民地发出什么样的法律和指令,从任何实际角度上来看,他们这帮历尽坎坷的天路客,是准备实施完全的自治。

    想到这些,董南蓦地回过头去,一边招呼军官们集合旁听,一边低声说道:“副主任先生,麻烦您把刚才那番话记录下来。”

    “是,先生。”

    这么多天来,大西洋公约组织联合舰队的官兵们,对他们这帮流落天涯的天路客表现出足够的尊重。正因为如此,突如其来的围观,并没有打搅到他们的会议。

    弥撒团成员们站在甲板上聆听着,有的在轻声赞同,有的在默默点头,还有些人手拉着手,表情都很肃穆。孩子们则坐立不安,似懂非懂。头顶上几只海鸥在盘旋在恬噪,时而穿过帆索,时而冲向荡漾在船舷边的微波。

    每一个成年人都明白:尽管在最个人、最隐私的程度上,他们已经彻底投身到一项极其危险的事业之中-------不仅仅是横渡大西洋,而且还有正在等待他们的那片尚未开垦的原始土地。

    在那里,他们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去找到他们的天堂。不论他们是如何的坚定不移,多么听天由命,不论他们是怎样觉得上帝是在如何保佑自己,此时此刻他们一定能感觉到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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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单位一个工人安装电梯时出了意外,本以为处理完了,没想到家属又不干,一直闹到昨天才结束。一次次的言而无信,让我无地自容,什么承诺,什么道歉再也说不出口了,请各位兄弟姐妹看我今后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