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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节心中微微一惊:“ 还请教。”
书吏笑着伸手将吴节手中的考篮接过来,从中将桂枝烙的几十张煎饼都挑了出来。
吴节省悟在,这是要切成小块啊。
可那书吏却道:“这个不用带进去,最近天气日渐热起来,须防着吃坏了肚子。今科会试朝廷格外开恩,无偿提供膳食,每餐都有两菜一汤。”
话还没有说完,还没进场的考生都小声欢呼起来。
原来,这会试乃是国家级的考试,一应开销都由礼部支出。毕竟关系到朝廷的脸面,礼部也不好克扣这份银子,索性请了火头来给考生做饭。不像乡试时,地方政府为了节约开支,索性不管不问,任由考生们在里面挨饿。
据说吴节所知道,明朝几百年里,考场中也出现过饿死人的情况,当然,出现这种情形,地方官和考官都是要担责任的。好好一个读书种子进了考场,却被你们饿死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会试如此紧张,而且考题的量比起乡试要大得多,比如第一场三天,多的时候就有八股七篇,大家伙作题都来不及,谁还有时间去做饭。再说,来参加考试的举人老爷们谁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家里都是被别人侍侯的份,别说做饭,让他们生一口炉子,都会要了老命。
立即,众人就喜形于色地忙球开了,纷纷将考篮里的食物挑出来扔到一边。
考生们准备的食物花样百出,有烙饼、咸肉,糕点,甚至还有生米和酸菜。
顿时,地上白花花一片,倒便宜了清扫广场的老衙役。
整理好考篮,刚走进贡院大门,就听到有人一声喊:“慢着,这怎么回事,怎么不搜身?”
这声音很大,但中气显得不足。
吴节心中一惊,便于几个衙役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身着大红官服的中年人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口,一脸的威严。
此人满面蜡黄,有点胖,肚子高高地坟起,正是本期会试副总裁赵文华。
“赵大人!”那书吏和衙役忙上前施礼,道:“禀大人,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夹带。
“住口,方才本大人在楼上看得清楚,连衣服都没有脱,这也叫搜检?”赵文华大怒,额头上有沁出热汗来:“你们就是这般敷衍差事的,本官且问你们,这考生可是你们的亲戚,又或者得过他的好处?”
将手指狠狠地指向吴节。
这话说得非常严重,若真是事实,这个书吏和两个衙役可都是要流放三干里的。
顿时,三人都同时色变,两个衙役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呼冤枉。
众考生也是面面相觑,吴节被赵文华用手指着,心中大为不快。
书吏忙走上前去,在赵文华身边,欲小声禀告。
赵文华一拂袖子,喝道:“站住,本官事无不可对人言,行得光明正大,有话就当着众人面讲。”
书吏面上也带着一丝怒气,低声道:“禀赵大人,这位考生乃是吴节吴士贞。”
“哦,是吴士贞啊!”赵文华神色一动,将目光落到吴节很上,反问:“哪又怎么样?,、
“赵大人,他可是吴士贞啊,就是写‘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吴士贞。对了,还写过‘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大约是以为赵文华不知道吴节的名字,书办特意提醒。
“住。!”赵文华打断了书吏的话,怒道:“本大人又不是聋子,怎会不知道。本官且问你,哪又怎么样?”
书吏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本赵大人这么一通呵斥,面皮涨红,声音大起来:“大人,吴节乃是一代文宗,士林中的宗师级人物。他能来参加考试,已是我等的荣耀。以他的身份的名声,根本不需要作弊的。”
“哈哈,哈哈!”赵文华放声大笑起来,不屑道:“这世上多有沽名对钓誉之徒,诗词小道,能作几首风月游戏之作,也配称一代文宗?能写诗词的未必能作出好八股,否则,朝廷取士,就应该写诗了。国家取才大典,取的是道德文章,取的是稳重忠义的君子,又不是那种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风流浪子。尔等竟然置律法于不顾,在科场舞弊,本官容得了你们,天道和国法容不了你们。来人啦!”
一声暴喝,就有几个兵丁从赵文华身后走来,齐声喝道:“属下在!”
赵文华指着书办和两个衙役道:“将这三人拿下,杖三十,收押起来,等到考试结束,再发付有司论罪。”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两个衙役不住磕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衙门棍子的厉害,这三十棍下来,就算是钢筋铁骨也要被打得酥了。
那书吏身体一晃,脸白了下去。
赵文华冷笑地看着吴节:“至于你,吴节……来人了,将他脱光,仔仔细细地搜,一寸地方也不许放过。若真有夹带,立即革除功名,重重治罪。”
“是!”众衙一涌而上,就要动手。
吴节知道不好,正要争辩,可就在这一瞬间却看到赵文华的眼神里有一道亮光闪过,其中还带这一丝得意。
心中就明白,这个赵文华是故意,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如果没想错,这个赵文华已经投靠了景王,而他吴节同景王已经彻底翻脸。
这次会试,赵文华是副总裁,肯定事先得了景王的令,要给我吴节找些麻烦,并暗中提携吴伦。
吴节清清白白,自然不怕被人搜身。
可是,在大庭广众下脱得精光却是一件让人恼怒的事情。
况且,赵文华肯定会给我吴节难堪。别说如刚才那个丘举人一般被人用刀挑起春袋,只怕连谷道也不会放过。
如此奇耻大辱,我吴节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在士林厮混?
不行,绝对不能让赵文化得逞!
可是,人家是依着程序来的,我吴节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见,两个衙役恶狠狠地扑上来,也看就有受到凌辱,吴节心中顿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