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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八路军节度使——第十八章:庆州风云(8)
叶吉家的四百骑兵主力冲上来的时候,前锋已经陷入混战。 .COM延州兵、府州兵、叶吉族兵三方混杂在一起,人喊马嘶,刀光矛影,不时有朵朵血花溅出,打湿了山谷间的黄土绿草。在叶吉川厷吹响号角召唤主力部队参战的时候,连这位叶吉家大族长自己都清楚,这绝非是后续部队参战的绝佳时机。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在于机动的空间和箭矢的杀伤射程。若是在平原开阔地带交战,己方的主力骑兵可以绕过敌军两翼从侧面甚至后方对敌军发动进攻,迫使敌军各自为战,即便敌军近战勇悍,也可以凭借马力以来回奔袭漫射的形式消耗敌军兵力。可是如今,在这个狭窄的山谷内,骑兵的机动优势虽然不至于完全丧失,但要想迂回漫射,却是绝无可能,不击退正面之敌,己方主力根本无法向敌后突进。
直到此刻,叶吉川厷才隐隐意识到,敌军主将之所以选定此地作为战场等候自己,看中的便是这块山谷宽不宽窄不窄的有利地形。
敌军列阵在山谷东侧,正面虽然仅仅只有三四百步的宽度,但是山谷向东呈收束状,越来越窄,不利骑兵抄袭,却利于敌军军力部署调动,作为主动进攻的己方,很难贴着两旁的大山绕过正面敌军。在想到这一的时候叶吉川厷不禁有些心悸地回头看了看西面,那里的地形也是如此。若是己方不利被迫退兵,骑兵的机动优势同样不利发挥。
敌军只有不到五十名骑兵,应该不敢拿出来和自己硬拼吧。
此刻动用主力,虽然明知是添油战术,叶吉川厷还是不得不为之。两百骑兵组成的前锋阵线,在敌军将近三百步兵的杀伤打击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主力若是再不上前,只怕前锋就要彻底崩溃了。
不过此刻敌我双方混作一团,上前的部队不能使用弓箭,只能冲上去肉搏。
而且,敌我双方搅在一处,骑兵无法冲锋,这种状态下骑马上去和步行上去差别不大。
一旦接战,没有甲具防护的骑兵在对方白刃素质优良的步兵面前几乎讨不到任何便宜。前锋的两百骑兵,因为骑在马上马刀的长度问题,有几十个人已经不得不下马步战,在马上必须猫腰才能砍到那些猴子一样灵活的折家兵,而这些强悍得不像话的老兵却可以在战马周围蹿来蹿去随时随地威胁骑在马上的叶吉兵,这些没有眼罩配备的战马在敌人武器的威胁下往往不听使唤,更令骑兵们郁闷得吐血。
由于前锋骑兵没能实现撕裂敌军步兵阵线的目的,使得后续骑兵冲上去后只能和敌军进行不利的消耗作战,叶吉川厷原本想得好好的战略,在延州和府州联军的面前碰了一个硬得不能再硬的钉子。
叶吉川厷也算当机立断,他召唤主力出击的时机刚刚好,再迟一阵,前锋就要彻底完蛋了。至此叶吉川厷终于打消了以最损失赢得此仗保存实力发动南下战役攻打县城的计划。全胜不行起码要打成惨胜,叶吉家不是汉人朝廷,是输不起的,只要输掉一场,叶吉川厷个人的命运无所谓,举族老就要面临汉人的大屠杀了。那是亡族灭种的危机,不由得叶吉川厷不拼命。
惨胜总比惨败好,这就是叶吉川厷的想法。
尽管惨胜之后,叶吉川厷已经准备面对族中贵族们的讨伐和指责声浪,但是眼前这一刻,他却还顾不上这些……
四百骑兵主力压上来,战局顿时一变,虽然对面的汉兵战意依然不减,但阵前攻守之势顿时易手。面对越来越多的叶吉家骑兵,久经沙场的折家兵开始有些头皮发麻,而负责正面的狄怀威部两个队且战且退的速度大大加快了,而汉军联军的伤亡率也开始呈上涨趋势。
战至此刻,前锋地带已经散布了大大将近三百多人尸马骸,其中有大约一百二三十具叶吉族兵的尸体,其中由其以正面最为集中,就在狄怀威的两个步兵队且战且退的这段时间内,足足有五十多名叶吉族骑兵在延州兵的铁甲长枪下亡魂沥血。
狄怀威部的损伤也不,至此已经有二十一人受伤九人阵亡。
细鳞甲在这个时代军队中绝对属于稀罕物件,这种因甲叶细而得名的铁甲虽然不如明光甲的防护力那么强悍,但是对于有效分散敌人的攻击力度保护士兵的骨骼筋脉还是很得力的。叶吉家族兵装备低劣,马刀制式不一,有的人手中所谓的刀其实不过是一柄磨得很锋利的长铁片,手柄位置既无护手也无皮革或者木制的刀柄,因此除非准确劈砍刺击敌人咽喉或者颈动脉这样的柔软部位,否则对于装备了细鳞甲的八路军步兵很难造成致命性伤害。
八路军的厢兵救护队一直在阵中穿梭来去,将受了伤的士兵或抬或背运往后方,由于正面防御一直不曾崩溃,他们的行动相对安全。
但是此刻四百骑兵的生力军压上来,两队步兵在正面敌军的压迫下后退速度大大加快,与两翼缠斗的折家兵之间渐渐拉开了一个宽约百步的空隙,这个空隙转眼之间便被叶吉家骑兵填补了上来,正面与两翼的防御体系就此被撕裂分割,若是不出意外,叶吉家骑兵将全力剿杀那些在两翼游击的折家兵,两刻钟之后便可夺取战场主动权。
一直对战局冷眼旁观的折御卿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八路军虞侯科的陪戎副尉,轻轻了头:“差不多了,吹号!”
闻言,那个年轻参谋军官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黄锃锃的铜制物件。
这个物件样貌很是奇特,前端宛如一个张开的喇叭口,后端收束后被扭了一个回形,尾端比最细的萧还要窄。
这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物件。
任何一个李文革时代的人都能够轻松认出这个物件的来历,那曾经是一支不同寻常的军队的独特标志。
“滴滴嗒滴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
据,当年在三千里江山之上,经历了二次世界大战血火考验的某国老兵们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和旋律,就会面色苍白两腿发抖。
这一天,这个声音在公元十世纪响起。
战场上的叶吉兵没有听过这种略显刺耳的声音,他们也不知道这声音背后的含义,目前,这种声音对于他们而言还仅仅是好奇而已。
下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在两翼,自狄怀威的两个步兵队让开的空隙里,三百名身披细鳞甲手持木枪的折家兵以密集队形怒吼着冲了出来。
他们冲击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几十步的冲击距离,那些目瞪口呆脸上变色的叶吉兵甚至还有闲暇射出了十几枝箭矢。
然而这十几支仓促射出的箭矢转眼便被滚滚席卷而来的步兵洪流吞没,折家军中没有一人倒下,连是否有人中箭受伤都无法判断。叶吉家骑兵的战马惊慌失措地嘶喊着四外闪避,被对面一片甲叶晃动的金属闪光和怒涛滚滚的气势惊吓得仓促掉转方向,无论主人如何拉动缰绳喝止都没有用。
六队折家兵全部披甲,自两翼冲入战场。
双方甫一接战,顿时掀起一片血雨。
集中封锁两翼的叶吉家骑兵毕竟有限,五十多名慌乱的骑兵在全副武装的折家步兵面前几乎一触即溃,冲在前面的二十几名折家兵每次探出木枪几乎都要压上全身的重量和动量,在远处看起来,有几个叶吉兵甚至直直被冲击得飞离了马鞍。
叶吉家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了大部分骑兵甚至配不起马镫的地步。
在后方观察战局的叶吉川厷还没来得及吼出命令,几十名叶吉兵已然垮了下来,两翼的空隙重新被折家兵占据,这些身披铁甲的杀神正自这两个缺口处源源不断涌入战场。
局面再次逆转。
叶吉川厷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没时间具体统计,但是粗略看去,目前对方出现在战场上的铁甲兵已经在三百以上,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关中十几家藩镇当中,目前还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拥有如此多的铁制盔甲。对面这支延州军的装备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根本就是一场高度不对称的战争。
立即后撤,尽全力保住族中这支有生力量,已经变成了叶吉川厷此刻的最明智选择。
要使后撤不至于变成彻底的崩溃,只有一个办法。
叶吉川厷挥刀杀入战场,一面冲击一面派出了两个传令兵。
将压力较的正面兵力调往两翼,首先要遏制住两翼冲出的这支生力军的攻势,只有这样才能为后撤创造有利条件。
战场上再次响起呜嘟嘟的号角,正在冲击狄怀威部正面的一百多名骑兵被抽了大半调往两翼,狄部的压力顿时一松,后退势头遏止住了。
此刻狄部受伤者已经达到二十八人之多,战死者已经达到了十四人。
剩余的六十多人此刻人人大汗淋漓大口喘息,将近半个时辰鏖战下来,这些人杀人已经杀到了手软,身上手上全是敌人的血,有些新兵已经忍不住在老兵背后开吐了……
就在此刻,那嘀嘀嗒的军号声再度响起。
狄怀威部闻声,如同听到天籁之音般全力向两边散开,原本四排的队列转眼间变成了十四排,将中线闪出了一个十余步宽的缺口出来。
若是在一刻钟之前在正面出现这么一个缺口,叶吉川厷会大喜若狂挥军直击,只要能够撕裂八路军的正面防御,这场战斗的胜负格局便将扭转。
然而此刻,无论叶吉川厷怎么想,他都来不及调整部署了。叶吉家还能战的主力正在从中线向两翼集结,全力应对从那里冲出来的折家兵,起码在短时间之内,这个调动是不可逆的。更何况叶吉川厷已经率领着自己的亲族队杀入阵中,此刻连他自己都已经很难在短时间内向带队的贵族们下达指令了。
叶吉川厷明白,狄怀威闪开这么一个口子,目的绝不是为了让自己的骑兵从这里杀进去。
就在狄怀威的右营戊都闪开的同时,早已在阵后披甲完毕的荆海部左营甲都就从这个空隙内冲了上来。
左营甲都乃是整编后的延安团当中唯一全部由老兵组成的步兵都,两个步兵队一百名士兵当中资历最浅的也是参加过银州之战的士兵。整编之后的延安团下辖左右两个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步兵都,仅仅左营甲都这个番号就已经足够表明这两个步兵队在延安团乃至八路军中的地位了。
此刻在战场之上,明显显示出这一百名步兵与其他兄弟部队之间区别的,也是最令叶吉川厷心惊的,则是这支部队的士兵们身上披挂的鸟锤式步兵甲。
纺锤形的甲片都是精铁淬炼打造,甲片面积较大,抗砍击能力极强,大部分叶吉兵手中的劣质马刀根本奈何不了这种甲胄。在冷兵器时代的东方铠甲中,这是在防护能力上仅次于明光铠的护甲,就连许多将官身上披挂的山文铠在防劈刺砍击上都不如它。
这次出兵,李文革携带了五百套铁甲,其中细鳞甲四百套,鸟锤甲一百套。
李文革很大方,既然是约折家一道出兵,他便毫不吝惜地为折家军配备了三百套细鳞甲。对于此举,一向把家当看得颇为金贵的周正裕曾经腹诽过几句,李文革却一句话便把这个老大哥下面的话堵了回去:“当初咱们困难,若是没有人家折令公那五十套步兵甲,哪有今日这支军队?”
在战场上保护友军就是保护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李文革算的比谁都明白。
也正因为李文革的这种态度,因此折德璜等折家将领对于折御卿安排无甲的自家步兵在前面示敌以弱毫无意见,尽管这是个最苦的差事。出兵之前折德源曾经代表折从阮和这些兄弟们反复交代过:“李大将军没有将咱们当外人,咱们折家子弟可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荆海全副披挂,冲在全都的最前面。
这个平素不善言语的新任都正此刻一身深青色军服,外罩一件鸟锤甲,手中擎着一杆木枪,除了臂上代表着军衔节级的两个同心三角形袖标之外与普通士兵几乎一模一样。
荆海冲到阵前的时候,正面攻击狄怀威部的数十名叶吉家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
与折家兵不同,甲都重逢的时候,除了杂沓的脚步声和晃动碰撞的甲叶声之外并无其他动静,所有士兵都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八路军的战时三斩律已经让这些从军日久的老兵形成了习惯,因此尽管此时身后并没有手持平脱砍刀的督战队,这两队士兵还是本能地保持着沉默。
荆海抢上前去,附身躲过对面一个叶吉家骑兵弯腰挥过来的马刀,木枪打横,左拳放空,握住底杆的右手拥力一送,将磨得锋锐无比的枪刃准确地刺进了这个年轻骑兵的腰眼。
随即,他几乎毫不停顿地顺手后抽,动作丝毫没有粘滞地将枪刃抽了出来,对身体右侧另外一个叶吉骑兵砍向自己肩臂的马刀视若无睹。
一年多来几乎参与了李文革所有军事行动的荆海心神早已磨练得沉稳异常,动作敏捷灵活,直到他将木枪完全抽出,那个被刺中的骑兵的惨呼声才出口,身子摇晃了两下,自马上栽了下去。
右侧那杆斩向他的马刀只砍到一半便急急忙忙缩了回去,勉强架住了一杆自荆海身后刺过来的木枪,然而这个骑兵的战马却被另外一杆木枪刺中颈部,暴叫着跳了起来,生生将这个骑兵自背上颠了下来,扔到了几名戊都步兵脚下,几杆木枪攒刺之下,早已是不活的了。
自中线冲出的甲都如同一柄锋利的钢刀,生生切入到了本来兵力就略显薄弱的叶吉家兵内部,不过短短几瞬,已经有十几名叶吉家战士惨叫着跌落马下,中部的阵线顿时一片大乱。
叶吉川厷此刻毫不犹豫地做了最后一线努力,他一面大呼一面策马向荆海率领的甲都前锋疾冲而去,身后跟着三十多名本族亲兵。如今战场上局面混乱,敌我间杂,这时候任何命令旗语都是多余的,统帅所部就是救火队,对于这种有可能危及整条战线的危机,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冲上第一线亲自去堵口子。
当荆海将手中的木枪自第四名敌军身体内抽出之后,突然间眼前一片开朗,他愕然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中部的数十骑敌军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已经被甲都战士们刺杀殆尽,此刻遍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周围还站立着的除了敌军那些受伤或者没有受伤的战马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部下了。
此刻两个队的甲都步兵已经从狄怀威让出的缺口中悉数冲了出来,正在四下展开……
就在这时,荆海看到了呼号着从北侧冲杀过来的叶吉川厷。
面对这一股三十多名几乎拉成一线的骑兵,荆海几乎想都没想,一面大声呼喝着右队队正牛铁山的名字一面挥舞着右臂用手掌做着包抄的手势。
其实他这个手势根本都是多余的,看到这支前来救火的敌军因为全速冲击而拉出了这样一条长线,正在北面展开队形的牛铁山早已不顾一切带着身边仓促间集结起来的三伍步兵斜刺着冲了过去,甚至连本来应该在后面喘息休整的狄怀威都派了勉强还有体力的二十个老兵向着叶吉川厷的侧翼运动了过去。
天天讲,月月讲,每日训练学习不厌其烦地灌输,现在在李文革麾下,哪怕是个的什长伍长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在战场上要不顾一切地攻击敌人的侧翼。
对于孙子兵法六韬八略中那些深奥难懂的军事学理念,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包子们是很难完全领会贯通的。但是对于打敌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打侧面这样浅显直观的道理,就连那些刚入伍不久的新兵都能想明白,更不用那些经历过战场洗礼的老兵了。
打击侧翼,简单朴素却又绝对深刻有效的战术理念。
无须命令,这已经是这支军队从上到下的共识。
几乎喘几口气光景,叶吉川厷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荆海面前;与此同时,叶吉川厷惊骇地发现,大批身披鸟锤甲的步兵出现在自己的侧翼。
这是一个另叶吉川厷惊骇莫名的发现……
从到大,作为一族之长,叶吉川厷没少做过打打杀杀的勾当。
还没见过哪支军队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如果是大军交战,数千敌军出现在自己的侧翼,这是正常的,因为能够统带数千人的将领,无疑是有足够水准的。
即使是像今天这样的战斗,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出现在自己的侧翼,这也不算奇怪,毕竟从敌方的布局来看,敌将是个深通兵法的行家里手。
但是从命令下达到部队运动到位,总是需要时间的。
发现敌情、分析敌情,作出判断、下达命令,命令传达到部队,部队开始调动,运动到位,作为正常的战争模式,这七个环节基本上都是不可省略的。
从自己率部杀过来到这些敌军三五成群出现在自己侧翼,总共不过十余息光景。
十几个人几十个人兵力规模的微观调动,竟然迅疾准确到了如此程度,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
反观那些在骑兵面前各自为战的折家老兵,单兵战斗力没有接触过不好,但是其战场反应的灵活度明显拉开了差距。
叶吉川厷高举着马刀,神情恍惚地冲着荆海兜头砍去。
这魂不守舍的一刀自然不能给荆海造成任何威胁,侧面一个敌军步兵一枪扎在了马腹上,踉跄跳动的战马将叶吉川厷连人带刀带得一偏,马刀在距离荆海足足有一尺的空处划过,足足实实扫了个空。
随即战马一声长嘶,歪歪斜斜又走了几步,缓缓软倒。
几柄木枪同时刺来,几乎将一个扑到在叶吉川厷身上的亲兵扎成了筛子。
这亲兵的血喷了叶吉川厷满头满脸,一柄枪刺得太深,穿过了这个士兵的腰腹,在叶吉川厷的大腿上钻了一个洞。
几名亲兵不要命般扑上去,两个人挡住荆海和他周围的甲都步兵,其余三个人连拖带拽将叶吉川厷抢了出来,把他扶到了刚刚那个跳下马为叶吉川厷挡枪的士兵空出来的坐骑上。
等到叶吉川厷坐在了马背上,那两个挡住荆海的亲兵已经长叫着跌落马下。
叶吉川厷强自忍着痛镇定着心神,骇然打量着身周的战局。
有两件事,让叶吉川厷倍感绝望。
这些冲上来的新锐步兵不但反应迅捷,而且配合意识极强,几乎每个叶吉家兵都要应对两杆到三四杆从不同方向上刺来的木枪。
到现在为止,他目光所及,还没有找到一具身披鸟锤甲的尸体。
后面的狄怀威部已经重新列阵,正在缓缓向前推进。
两翼的骑兵已经完全被敌军的铁甲步兵打散了建制,西面的一些部队正在拨转马头向山谷西侧逃跑。
战场上成群的己方部队越来越少,仅余的几团也在渐渐被敌军分割撕裂。
叶吉川厷烦躁地大叫了一声,此时他身边的三十几名亲兵只剩下八个还在勉强和荆海部对抗,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胜利希望。
叶吉川厷至今不肯放弃,不是他的心志坚毅到了不可动摇的程度,而是他别无选择。
要么打胜仗,要么就死在战场上,族人的命运留给继任的族长去头痛。
然而此刻事情却完全由不得他了。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开始有叶吉家的骑兵调头向西逃窜,叶吉家的败局已成。
这是一场足足实实的败仗。
敌军已经崩溃了……
折御卿轻轻搓着手,握着拳头默默计算着。
今日这一战,就在这个山谷内,叶吉家就足足扔下了四百多具尸体,这支族兵的胆魄已经被这一战完全打没了……
他轻轻笑了笑,道:“下面是张桂芝的事情了——吹号!”
就在人喊马嘶声中,在兵刃的交击声中,叶吉川厷绝望地听到,滴滴答答的魔鬼号音,第三次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