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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江山社稷 第一章 荡寇北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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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咱们可能中了汉人的诡计?”置落罗大惊~铁青的脸色骤然惨白,扶着案几的手不禁抖动起来。

    侧耳听了听帐外受伤族兵的痛苦呻吟,日律推演阴郁着脸,双眼茫然的盯着面前的幽州地图。城池、道路、山川、河流栩栩如生,甚至距离都准确无误。可是,如此完美的地图上,偏偏少了要塞、关隘、山口、路口的存在,还有几座高墙壁垒的坚城也不过是小小的圆点。

    “虚连这个老东西,居然敢欺骗我们?难道他就不怕鲜卑与汉朝合力灭了他匈奴?”置落罗惨白的脸色再度转为潮红,破口大骂出来。“匈奴人就没有好东西,两百年前这样,两百年后还这样!可惜檀石槐大首领走得早,否则早就灭掉匈奴了!”

    听到置落罗的仇怨,日律推演慢慢合上双眼,喃喃道:“就因为害怕咱们鲜卑与汉人联手,他才拉咱们下水。素利完了,东部鲜卑也就完了。剩下你我支撑的西部鲜卑一旦在这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不肖高勇报复,中部鲜卑就将第一个扑上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莫护安。

    ”

    “今后该怎么办?难道就此退回草原?”

    “这只是万不得的一条路,不过,你我也不能再拿鲜卑的元气硬拼了。这昌平城还得连手拔除,即便失去了提前掠夺的机会,也总好过全军尽没的下场。”说着,日律推演顺着风声,看了看帐帘外的族人。“为了族人,你我要做好忍气吞声的准备,再不能被匈奴人当刀使。”

    这时,一名千夫长急匆匆了进来,“大帅,匈奴人来了。”

    日律推演眉一跳“来了?怎么没听到动静?”

    千夫长回道:“只来了一队族兵,匈:大队安扎在北面另一座山谷内了。”

    “什么?另一座?可是紧靠_路口地那个山谷?”日律推演腾地站了起来。置落罗也觉察出了异样。双眼冒火地盯着千夫长。

    “回大帅。正是路口山谷。据斥探查。至少一大半进驻。剩下地在路口西侧地河沟附近安营。”

    日律推演神色微黯。“虚连好算计啊。这是摆明了让鲜卑打头阵住退路。不想打都不行!”

    “他敢。老子带兵屠了匈奴!”置落罗登时咆哮起来。

    “不可冲动。咱们处于劣势。千万别犯冲。”说完指着千夫长道:“先去安排匈奴人进来悄悄派人在附近几座山头设卡立哨。严密监视匈奴动静。”

    千夫长领命离去。置落罗强抑怒气。瞪眼道:“要不抓住虚连要抰匈奴让路?”

    “不急先看看虚连的意图再说。大不了联合高勇灭了匈奴,想必高勇也不会拒绝的!”日律推演阴毒道。置落罗一怔,旋即击掌叫好。

    不久,左贤王虚连的人未到声音却先飘进帐内,“听说鲜卑首战失利,想不到汉人最后的挣扎仍不可小觑。二位大帅,别来无恙?”

    “无恙个屁!”置落罗心里臭骂,脸上却露出感激地笑容,“不过是将汉人逼迫的太狠闹的。如今匈奴大军来到我携起手来,昌平弹丸之地i日可下!”

    “那是那是!沮阳这等坚城都被咱们夺下,区区昌平更不在话下。”虚连也不寒暄口便恭维起来,这分谦卑的确让人受用。

    “只可惜……”没理会虚连的谦卑日律推演只是热情中叹了口气道:“今日大败,鲜卑族兵的士气短期内难以恢复,这攻城重任,还得落在匈奴身上啊!”随即不等虚连插话,置落罗便抢先道:“不过,西部鲜卑保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至于拿下昌平后吗……还望大王对友邻多多包涵!”

    “这……”一刹那,大帐内竟然冷场。

    “咳——”潘六奚轻咳一声,笑道:“汉人有句话讲:兄弟连心,其力断金!用在此时的联军身上在合适不过。大帅也,王上也好,再怎么争论也无济于事,关键是怎么杀退汉军,打开幽州宝库的大门!”

    “嗯,不错!”虚连立刻接过话茬,熟络的坐下来灌进一碗马奶酒,摸摸嘴道:“匈奴主攻不是问题,问题是本王手里粮草不足,先前三座城池缴获的粮草刚刚能勉强维持。如果再次日夜猛攻的话,还需要二位大帅伸出援手啊!”

    二人互视一眼,“鲜卑的粮草也即将耗尽,恐怕……”

    虚连耸耸肩,摊开手道:“那怎么办?退回草原?”

    夜风吹过,卷起一片片积雪,化成漫天冰粒,一点点、一层层盖在鲜卑、匈奴的营垒之上……

    而此时,下洛城上的乌洛兰却是一脸悲痛,握在手中的刀不知何时掉落,周围的族兵仍在拚死保护,可也只能一个个倒在汉军的绞杀之下。整个下洛城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到处是厮杀的战场,到处是砍人的乐园,到处是死人的葬岗。曾经自负到也以为能像汉军那般坚守十天半月的草原人终于醒悟了,比起精通守御、抵挡草原侵袭数百年的中原人,她们实在是不算什么。

    东西两城几乎同时开始激战,汉军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匈奴、鲜卑任何准备时间。安置在道路上的警戒哨、斥候队全部覆没。而这还不是最让乌洛兰痛心的,倘若汉军也依靠常规手段攻城的话,匈奴还是能坚持个一两天等到援兵的。可汉军居然在城内提前挖掘好了地道,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冲出来三四千人,直接将匈奴、鲜卑的防守体系击垮。

    离开马背的草原人什么都不是!

    以前乌洛兰还不怎么相信,如今……

    大火再次熊熊燃起,上一战还未洗去的血迹,又一次蒙上了新的外衣。不同的是时间,相同的是鲜卑、匈奴的血!

    仿佛一浪浪呼啸涌来的潮水,淹没了城墙,洞开了城门,击溃了匈奴、鲜卑的信心。尽管乌洛兰第一时间向广宁、沮阳派出了信使他心里明白,下洛城一丢,匈奴、鲜卑联军的三十余万人算是彻底的完了!

    当一名团校的刀锋划过眼前时,过往的一幕幕席卷而来,好似突然顿悟一般,抛上天空的乌洛兰脑袋上,那双迷茫的眼睛赫然一亮,“明白了!全明白了!”

    下洛城

    步师顺利会师,三个时辰激战,斩杀一万,俘虏逃。厮杀声直至午夜才渐渐消散将城内残留的敌军清扫一空后,居庸、潘县运送来的物资陆续抵达。曾经让匈奴先惊后喜的下洛要再度给敌人一份大礼,一份惊喜!

    与下洛城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不同原上的突袭作战就要受到众多变数的影响,天气就是其中之一!大雪除了引起气温下降之外,还让守卫营垒的匈奴人更加戒备起来。除了汉军龙骑兵的赫赫威名外,还有左贤王的三令五申之素利溃败后,轲最部落族兵以及游荡在东北方向的汉军龙骑兵突然失去了踪影,这就让看护老巢的虚连心腹拔列兰格外小心,宁可被骂也坚决加强斥候力量,范围更是扩大到方圆二百里!

    然而,即便如此仍因为大雪导致巡逻出现些许空档。抓住这仅有的机会,张辽、徐荣各率部队时而分散而聚拢,就好像海中游动的章鱼静的贴近匈奴营垒。骑兵讲究的就是疾动如风。

    马蹄声声,踏着大地颤动。放眼四周|裂天地的黑红色成为一切的主宰。

    “徐将军,作战部回信,今日傍晚奇袭下洛,攻克之后步军立即北上袭击广宁,预计明日午时前后抵达。”张辽道。

    “掐算精细,荣越越佩服那些年轻人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来你我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一战不但要打疼匈奴,还要令其从广宁调兵支援。伤亡要控制不住了!”徐荣轻叹。

    张辽扬起马鞭指着空旷草原,“水草丰美,这一战歼灭掉匈奴、鲜卑的主力后,方圆千里的草原就将是我们龙骑兵的乐园,再也不用争抢辽西草原的训练场。守住这草原,咱们的子孙就不会再遭到蛮人的掳掠!”

    “是啊!对了,联上太史慈没有?他若能从东北方向出击就好了!”

    “暂时没有回信,不过,辽相信他绝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辽自信道,“就像轲最都城之战,本来没他什么事,结果硬是派去一个师,协助孙将军好一顿砍杀,否则素利又如何能败得如此快、如此惨!所以啊,踹匈奴人屁股的事情,他一定会来!”

    “三个龙骑军,堪比当年桓的待遇!”

    “乌桓?你不说我都快记不起了!”张辽呵呵笑着,收了收马缰,“当年曾在这一带灭掉丘力居的残余,打碎难楼的野心。如今,又将打断匈奴手脚……辽真庆幸能够生在这个时代,能够遇到高将军!”

    “握紧马刀,用匈奴人的血回报主的知遇之恩!”

    入夜之后,幽州、冀州、并州、司州、青州相继开始了庆祝新年的活动,爆竹声声、歌舞阵阵,即使靠近战线的城池、村镇也组织了活动,一面庆祝新的一年到来,一面犒劳军队,祈祷大捷的到来。

    喜庆洋洋、欢庆锣鼓,重返太平生活的百姓尤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环境。除新近收复的凉州、兖州外,所余地区无不热闹非凡。而与北方的寒冷相比,扬州、夷州则是另一番风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祝今年的丰收,祈祷明年的雨顺。

    海面上航行的船只纷纷吹响了号角,旅客们走舱室,围坐在船长特意准备的餐桌周围笑逐颜开,无论来自天南还是海北,全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奉天城更是成为北方的不夜城,每条大街上都***辉煌,百姓们走上街头载歌载舞。街巷中满是嬉闹的孩童,大人们则聚集在一起,谈论时事、憧憬未来。

    将军府内,高勇的几位妻子围坐一起品尝美味菜肴,未断奶的孩子啼哭不断,能走路的则晃晃悠悠的伸手走向母亲……虽然幸福中隐藏着几分担忧,但她们都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能够再次取得大胜!

    当午夜的钟声悠悠响起时,整个奉天***了,整个幽州***了,整个北方***了!即使躲在毡帐内的匈奴人、鲜卑人也能隐约听到昌平城内传出的欢庆歌声!

    洛阳,皇宫之内,宫人忙碌穿梭,为皇上呈上各色菜肴。东西南北各方风味应有尽有,这多亏了交通的便利、道路的发达。

    看着一桌丰盛宴席,听着宫外震耳欲聋的声声爆竹,皇帝刘协不喜反忧。沉默的大殿内只有跳跃的火烛光焰,宫女早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刘协独自一人。

    “皇上,杨太尉有要事求见!”黄门侍郎站在门外轻声禀奏。

    “哦?这么晚了,又是大年夜……宣吧!”刘协知道杨彪此时前来必有重要事情。

    “喏!”

    不久,太尉杨彪在黄门侍郎的引领下走入空荡荡的大殿,“皇上,老臣杨彪有要事……”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嗡嗡作响。

    “免礼,赐座。杨爱卿此来所为何事?难道徐州出现转机?还是兖州……”看着杨彪面露苦色,刘协停了下来。

    “皇上,徐州没有任何音信,派出去的人都没了踪迹,恐怕是高勇有意为之。不过,老臣倒是从其它途径得到了另一条重要消息,才立即赶来禀奏吾皇。”杨彪微微欠身,“小儿在冀州游历时无意中探听到一份来自冀州官府的重要消息,高勇要求冀州立即调运五百万石粮草至北疆防线,还有马草一百万捆,御寒衣物二十万套,帐篷十万顶!”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的刘协骇然圆瞪双眼,激动得抓着瓷碗的手颤抖起来。

    “皇上,这些皆是限期一个月内调运完毕。此外,小儿还从民间多方打探,才得知高勇目前正集结重兵于北疆,似乎已经与匈奴、鲜卑开战!”杨彪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开战?与匈奴?高勇疯了?中原刚打败曹操,转身就与匈奴开战?穷兵黩武,穷兵黩武,如此下去,天下岂不是要……”刚说到这里,刘协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因宫外那震耳的爆竹声音量突然急速攀升,“新年了?”含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刘协才猛然发现症结所在。高勇穷兵黩武吗?穷兵黩武的话,为何百姓会如此拥戴与他?

    看着陷入茫然的皇帝,杨彪心底轻叹一声,淡淡的回道:“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