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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对马部落,有千余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乘船南北市。三韩时期,对马岛连通南北,乃是一处相当重要的海岛,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亦是三韩联络倭人的中转之地。三韩灭亡后,辽南、汉东二郡设立,并以福山港为对外交涉口岸,因奉天重点发展与倭人的官方贸易,输出淘汰下来的兵器甲冑、布匹、瓷器、衣饰等物,换回真金白银、铜铁等物资,赚取其中巨大的差价,往来利润相当可观,一船货物可牟利百倍,由是引起不法之徒垂涎。
倭岛少良田,缺良种,粮食难以为继,多靠捕鱼为生。三韩之地粮产富饶,时因三韩内乱,倭人可以趁机买入粮食弥补,价格亦因三韩竞争压价而相对公平。然而,高勇主政后,不知为何竟然严禁粮食输出,导致倭岛民不聊生,北上他们没有实力挑战辽东海军,遂只好窝里斗,部落之间常常为了一块田地、些许粮食大打出手,导致内乱愈演愈烈。
当然,倭岛部落林立,其中不乏远见卓识之辈,他们私下仿造海船顺风南下劫掠琉球群岛。可是,这一途径尚未成形,便遭到辽东海军的严厉围剿,隶属沿海几大部落的几十艘海船顷刻间沉海喂鱼。眼见于此,这些沿海部落开始尝试联合起来,组成一支支小船队,混杂在来往琉球与辽南郡的商船之中进入海港,或明或暗的交易买卖,宁肯花费高价收购粮食,秘密运回倭岛。幸好辽南郡乃产粮大郡,官府赋税低廉,农户见有人按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粮食,自然喜乐出售。于是,一批精通三韩语言的倭人经过可以装扮分批潜入辽南郡执行这一任务。直至王信发现端倪,他们当中已有一部分成功落地。
而对马岛由此开始地位日趋重要。倭岛不断遣人混迹于此,趁着官船靠岸之际学习汉话、礼仪,为将来打入辽南郡做准备。而他们的到来,必然要向对马部落表示一番,由是,穷困潦倒的对马部落竟然出现了日进石米的情景。部落人口亦因此逐渐增长,渐渐成为西南倭岛(九州岛)强势部落之一。
“对马部酋长名唤大岛,合有一千三百户。一万一千余人,居此绝岛远离战乱之扰,岛民多以捕鱼采果为生,比之鲜卑、乌桓更为清苦。部落分二。设两位卑狗之官管理,其下还有数位卑奴母离,各自管辖千人上下。阖岛可用之兵不超过四千,其余均为老弱妇孺。”奉天号上。王信将对马岛的详细情况一一道来,为制定作战方略提供参考。
高勇冷笑一声:“大岛?口气不小,多半受三韩影响,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不过。这对马岛地理位置卓绝,又有可以泊船的天然海港,取之可为不动要塞。严密监控倭岛。利于官船往来。更利于打击倭人走私!不过,四千族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有具体战力情报?”
王信思索一番摇头道:“没有,对马部落从未参与西南倭岛征战,只知据岛严守。若非我军船坚强横,也难以靠岛停留。”
“哼!欺软怕硬之辈,与禽兽何其相似。否则也不会官位都叫狗啊奴啊什么地,杀他们简直侮辱了征北军的刀剑!”
“不杀又不足以安慰牺牲将士在天之灵!”郭嘉登梯走入三层舰桥,眺望前方碧海蓝天的广阔,胸有成竹道:“所以此战势在必行,一来敲山震虎,震慑西南倭岛其余部落不得轻举妄动;二来为邪马台复立营造声势。有了征北军在后面撑腰,嘉还真想不出那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找死!”
听到郭嘉一番不伦不类雅俗兼备的话,高勇长叹一声:“奉孝啊,以后言语方面要多加注意,若是让荀兄知道少不了批评一顿。这个……怎么说来着:谋臣要有谋臣的样子,言谈举止潇洒惬意,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
郭嘉目光一闪,仿佛发现了一座宝藏,轻声哼吟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荀大哥听到这句话,又要夸奖主公大才了。出门征战都不忘遣词造句,不经意间留下的都是至理名言。看来嘉还得多跟主公混几年,学得一身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也好像主公那样抱得美人归啊!”
“好,算你有志气!”高勇哭笑不得,不再理会这个风度翩翩的郭公子,径直来到指挥室。吕维笔直地站在舰长位上,一边观察舰队的航线队形,一边察看水平仪、指南针等测量工具,再与海图对照,算出抵达对马岛的时间。至于许褚、典韦两大护卫则大出众人预料,不只吃了什么东西,启航后一齐趴在护栏上向大海倾诉,将胃里、肠里的一切统统倒了出来。两人身材魁梧,寻常人根本拉不动,于是又有四名兵士两两搀扶。不知道吕布看到这番情景会有何感想?会不会要求在海面上一决雌雄?
看到吕维兢兢业业地工作,高勇背手走到旁边问道:“子因兄,奉天号近况如何?这几日只顾着
敌方略,倒把新舰的测试忘到脑后。”
吕维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不喜繁复的礼仪与客套,笑道:“回禀主公,此船一切运行良好,马钧派来四人负责轮机舱地一切,采用轮休之法将轮机的运转情况记录在册。清晨时属下曾与他们闲聊,据说这轮机还有很多改进的余地,相信此番南行累积的资料会使下一艘战舰更强大。”
高勇闻言心中大感欣慰,“有了此船便可进入江河湖泊,也算本将军实现了当初地诺言。有了这种轮机,可以大大提高航速,顺风时张帆,逆风时轮机推动,再也不必等待风向转变,以后这大海之上将任由我海军驰骋!子因兄,有没有想过驾船探索未知的天地?开创前所未有之先河?”
吕维身体一震,目光如炙,双手竟微微有些发抖。“主公可是说率领海军舰队向外远航?”
高勇微笑道:“不错,就目前所知有两个方向。其一,沿夷州继续向南,当可发现无数岛屿,大者如幽州、冀州,小者如鹅卵蛋黄,这些岛屿分布在南洋海上,其上或许还有土著部落。由此群岛向东、向西更有无限广阔的天地;其二。沿东北倭岛继续向东,大概要穿越万里海涛、战胜滔天巨浪,才有希望!”
吕维双眼大亮,激动道:“可是主公曾说过地与大汉不相上下地富饶大陆?”
“不错!本来仅依靠风帆式战舰亦能完成此等丰功伟绩。但这一去一来耗时经年,更有随时葬身大海之凶险。故此,我不想赌,也没有实力去赌!不过。这件事终究是要去办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千百年后,会有无数臣民记住那率先发现新大陆之人。高声赞颂他对国家对百姓的巨大贡献!”
吕维神情震动,显然想不到此举会有如此深远地影响和重大的意义。
高勇面如止水平静如常,可说出来地话无不石破天惊。“远航需要准备的东西、考虑的事情太多。舰船、海图、食物。而最重要的却是经验丰富的水手和经验丰富的舰长!此事我只跟甘将军、程将军说过。今日你是第三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努力培养航海人才,为国家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吕维得此动人话语,心中震撼莫名,如此殊荣、如此信任、如此坦诚相待、如此寄予厚望,林林总总汇集到一起,“啪!”吕维敬出庄严地军礼,“主公之言吕维铭记于心,无论海洋如何艰险困苦,吕维都要将其征服,用富饶的大陆作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的献礼!”
“好,一言为定,等到天下太平,我一定全力支持……”
“呜——”号角声起,瞭望哨内的兵士立即挥动其手中地两面小旗。吕维赶紧平复心情向误。陆战尚有败逃一途,海战……
“主公,前方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船队,没有旗号、没有标示,前哨舰询问应该如何处理?”吕维已然恢复了镇静,读出旗语后向高勇请示。
高勇略加沉思,立刻想起王信、周安提过的倭人船队的事。至少目前来说,根据王信掌握地情报,倭人还不具备组建一支像模像样的舰队的实力,那么这支出没于倭岛外围的船队只能是他们用来走私地船队,“天堂有路皆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吕将军全权指挥,主动投降者暂饶其命,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令!”吕维转过身正对前方,目光炯炯昂然道:“辅助船靠后待机,八艘快速战舰全速迂回至敌后拦截退路,其余战舰组成U型战阵接敌,先锋四艘快速战舰立刻迎战,试探敌人虚实!”
传令兵准确无误的将命令传达至每艘战舰。处于后队的辅助舰只立即减速靠拢,刀出鞘、弩上弦严阵以待;左右两翼地八艘三桅快速战舰全帆张开,借助风力疾驶出去;奉天号之前游弋地四艘战舰亦满帆前进,侧弦射击孔纷纷打开,一架架满弦挂箭地炮弩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野兽獠牙等待撕裂一切敌人;至于两翼八艘主力战舰逐渐排成两列纵队,尾部则是奉天号居中地五艘战舰,俯瞰下去正如张开的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等待着将前面不远处的船队一口吞下。
……………
不远处的对面,尚未发现危险来临的船队仍在缓慢的爬行,一字长蛇队由八艘船组成,皆是仿制的幽州商船,不过明显小上一号,桅杆也仅有一根。队首的船上,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攀谈。
“多亏了孙少爷带来消息和航海之图,这一趟买卖又赚了不少,回去按约定你三我七!想不到倭人如此缺粮,一石粮食竟卖到了三千钱,而且还是幽州新币。呵呵,再有几趟,咱们也能富甲天下了!家算什么?不就靠着认识治中从事混上了两个小官,哼!等回到徐州,我也要买个官去,好好压压他家气焰!”此人年过四十却憨态可掬,一双细眯起来的眼睛里精光四射,显然是生意做多了。做成了人精,圆滑世故的脸上除了“真诚”的微笑再也看
他。
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相貌俊朗有若美女,暗青色袍服,白色布靴,腰间挂着玉佩、短剑,右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碧绿色的翡翠手镯。如此打扮倒真让人不易分出性别。此时,公子面容沉寂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隐隐闪烁着悲凉与仇恨。听得片刻,公子规劝道:“黄老爷切莫贪心过重,这一带经常有辽东水军巡视,他们盘查严格。不许私船靠近倭岛,进出一趟十分不易,这次多亏有了朋友保荐才能通过三四次盘查。最近并州战事结束,想那高勇必然将注意力放在这动乱频繁的倭岛。水军巡视将日趋频繁,机会越来越难觅啊!切不可因为一时之贪落在高勇手中,否则……”
黄老爷眼角一挑,瞥了一眼孙公子。笑问道:“听这么说,孙公子好像很了解高勇啊!据那些来自北方的商人谣传,高勇乃七煞星转世。天生为将之命。寻常人撼动不得。更有传言。煞星一旦得势控制皇上,必将引发乾坤逆转。取而代之势不可挡!看其如今形势,大有印证之意啊!”
“一派胡言!如此街头传闻怎可轻信?”孙公子咬牙切齿道,平静的脸上顿时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高勇此等屑小之辈暗行卑鄙龌龊之事,擅杀朝廷官吏、篡改大汉律法、私铸新币、私任官吏,种种行为皆谋逆造反之大罪,若非大汉内乱皇上困于长安,怎有他风光如此?咳咳!”说到激动之处,孙公子竟一时气火攻心咳嗽起来。
黄老爷好似很了解身边人地想法,苦笑一声,“孙公子,这又是何必呢?高勇远在幽州,与徐州、与我等平民百姓有何关联?即便有朝一日他打了过来,难道还能像曹操那样屠城夺粮?依我看,恰恰相反,辽南、三江、河东皆是产粮大郡,幽州人说粮食不够吃纯属谎话,所图者不过其他州郡的粮食而已!即使我是个商贾,也能猜到高勇囤积粮草的用意!”
孙公子陡然昂起头眺望前方,“那又如何?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高勇势力在大也有衰落的一天,只要将其倒行逆施的斑斑劣迹昭告天下、上达天听,一定能够……咦?快看前面!水军!辽东水军!”
黄老爷闻言大惊,来时的路上虽遇到辽东巡逻的水军,但那时刚好处在东莱至福山的航线上,又握有孙公子友人送来地保举信及通行令,遂有惊无险。其后,虽又在倭岛外围遇到另一支巡逻舰队,幸好孙公子机敏,只说自己迷失航线,误打误撞的又过了一关。不过,那时船上拉着少量蚕丝和大量粮食,谎称运往辽南的货物,故此官兵并未严加盘查。可如今载着两船倭女和大量金银财物,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所以黄老爷大惊失色,刚刚的镇定自若消失得无影无踪。举目眺望,果见远处海面上露出几个黑点,“孙公子,此地离福山港还有很远地海路,再者穿上的东西无法隐瞒,你看该如何是好?”
孙公子咬碎钢牙发怒道:“该死的高勇,这倭岛又不是你家的,干吗看管得这么紧!黄老爷,通行令怕是不大好用了!先逃,逃不了再谎称迷失方向!”
黄老爷哪敢怠慢,扭头对水手发号施令。随即与江船相似地大帆高高升起,舵手转舵尽最大努力顺风向南驶去。此时秋冬季节,正是北风压迫南风之时。而黄老爷也知道只有先向南逃,然后再想办法返回徐州。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两次遇到辽东海军,近距离的观察海船,即便黄老爷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辽东海军战舰的厉害,而高价雇来地操船水手更是给了他确切的答复:凭借他几年的航海经历,这大海之上,没有船能够快过那种三桅战舰!
黄老爷擦去额头上地冷汗,恐慌道:“孙公子,这次遇到地船不大对劲啊!怎么比前两次遇到地还要多啊!一艘、两艘、三艘……”
孙公子此刻已经镇静了许多,不过,刚刚的愤怒全被震惊取代!他地眼力比人到中年的黄老爷好上许多,一眼就已数出首批出现的船只,“不用数了,一共八艘!看其航向是要两翼合围。”
黄老爷正巧数完,不多不少一共八艘!可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暇夸奖孙公子少年英才,望着来船,眼中恐惧更深。“孙公子,这趟怕是要载在这里了!”
凝望片刻,孙公子眼中的期盼彻底消失干净了。因为他的视线内又出现了十余艘更大号的战舰,全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战舰!八艘三桅战舰已经让人望而生畏,更不用说后面的巨舰了!然而,出乎意料,孙公子不忧反笑,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而后在黄老爷耳边低语数声。
黄老爷闻言如获大赦,连声叫妙!“哈哈哈,孙公子智计迭出,老朽佩服!倘若仅此平安返航,回到徐州后此番收益咱们五五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