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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马宝军士兵直接架进了马宝的帅堂,胖子军使者陈任杰很快就看到,此刻的马宝帅堂中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级将领,坐在大堂正中的一个五旬老将满脸花白胡子,神情粗豪,又戴着前明高级武将专用的凤翅兽面吞颜盔,想来就是吴老汉奸曾经的爱将、现在的洪化朝廷兵马大元帅马宝了。
坐在马宝旁边的还有许多吴军将领,美丑高矮不一,但陈任杰是在胖子军攻入南京后才加入的胖子军,所以对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坐在马宝左旁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引起了陈任杰的注意,穿着缀有锦鸡图案的前明团领衫官服,满脸奸毒微笑,从衣着和神情判断,想来就是郭壮图的弟弟、夏国相的心腹郭壮谋了。
陈任杰观察马宝等人的时候,马宝等吴军将领当然也在观察陈任杰,站在马宝右侧首位的一员吴军大将还颇为疑惑的问道:“你是卢一峰派来的使者?我们之前怎么没在老平西王府的队伍里见过你?”
“回禀这位将军,小使陈任杰,是大周越王卢王爷派来向大周征北大将军马宝马将军赔罪的。”陈任杰尽量不让自己心里的恐惧流露出来,拱手行礼,很是恭敬的答道:“下官原是江宁知府衙门的从八品典簿,卢王爷率领大周军队直捣南京时,下官随谢大人弃暗投明,加入了大周军队,现任大周越王府礼曹主事一职,所以无福得见各位将军尊容,各位将军也从来没见过小使。”
“原来如此。”那吴军将领点头,又随口问道:“那卢一峰为什么不派一个平西王府老人来?偏偏要派一个新人。说话都不方便。”
“回将军。关于这点,原因小使并不清楚。”陈任杰小心翼翼的答道:“可能是因为大周越王府的礼曹里连一位平西王府老人都没有,小人又恰好是在礼曹办差,卢王爷才随手指定了小人为使。”
“大帅,听到没有,下官没有说错吧?”郭壮谋忽然开口,转向马宝笑道:“姓卢的那个反骨仔,是不是只会把外人当宝。把我们平西王府老人当草?那么大的一个礼曹衙门,连一个我们平西王府的老人都没有?”
马宝重重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陈任杰却醒悟过来,赶紧解释道:“马大将军,你可不要误会,越王府礼曹里一个平西王府老人都没有,是因为礼曹和礼部一样,都是六部里最穷最没有油水的衙门,所以才用我们这些新人。平西王府的老人。可全都在吏曹、户曹和兵曹这些放屁油裤裆的地方,稍微清贫一点的刑曹和工曹,平西王府老人都很少。”
“卢一峰小子,真这么善待我们平西王府老人?”马宝终于开口。表情很是好奇的问道。
“千真万确。”陈任杰赶紧点头,老实答道:“小使不敢欺瞒大将军,我们王爷最重旧情,最是厚待平西王府老人,当年随卢王爷打进南京的云贵老人,那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士卒。现在最起码升成哨长了,军饷也要比其他新人高出一截。文职官员更是如此,当年卢王爷队伍里的文职官员,那怕是一个书办,现在也最少是一个知县了。”
听到陈任杰这话,马宝队伍里的大小将领们个个低声惊呼,满脸艳羡。郭壮谋却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一个书办也最少是一个知县,吹牛也不怕把舌头闪了!”
“这位大人,小使吹牛有什么用?”陈任杰苦笑答道:“卢王爷率领大周军队已经拿下了六个多省,还都是天下人丁最多、城池也最多的省,几百个县,文职武职几千个空缺职位,卢王爷当年队伍里的云贵老人,根本就不够分派,只能当上知县的书办,还是运气不好的了。”
郭壮谋无言以对了,马宝眨巴着铜铃眼不说话,之前最先向陈任杰问话的那吴军将领却笑着说道:“卢一峰小子,果然越来越肥了。陈小子,知道我是谁不?不知道没关系,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杜辉,是平西王爷当年起兵时的亲军骁骑后将军,后来的大周水师总兵。”
“原来是杜将军,小使有眼无珠,请将军恕罪。”陈任杰赶紧行礼,又恭敬说道:“杜将军,借着这个机会,小使正有一事必须禀报给你,将军当年留在台湾的公子杜国臣杜将军,已经随着潮州总兵刘进忠刘将军起兵反出延平王府,归顺了大周朝廷。令公子上表卢王爷陈述此事,卢王爷颁布钧旨,加封令公子为澄海总兵,又命刘进忠将军和尚之信王爷严加保护令公子。”
“国臣已经投靠了你们?”杜辉脸上露出了喜色,当年郑成功北伐失败,他和刘进忠等人一样被清军重重包围,无奈投降了清军,后来辗转加入了平西王府,但长子杜国臣却一直被留在了台湾,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听到儿子的消息了。
“确实如此。”陈任杰点头,老实答道:“本来令公子还有一封家书,委托王爷转交给将军,这一次小使出使九江,本想给将军带来,但是又担心会给将军带来不便,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就暂时把将军公子的家书留在了南京,准备等马大将军接受了我军的歉意,然后再转呈给将军。”
杜辉脸色凝重,仔细一盘算觉得陈任杰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的儿子已经加入了胖子军,现在胖子军和马宝军又刚刚发生了冲突,这个时候陈任杰把儿子的书信带来,不管是公开呈交还是私下传递,确实都很容易引起误会。盘算到这里,杜辉点了点头,冲陈任杰说道:“回去的告诉你们王爷一声,就说多谢他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也多谢他替我照顾儿子。”说罢,杜辉赶紧退下。不敢再开口插嘴。
“大帅。请不要误会杜将军。”郭壮谋见势不妙,赶紧站出来做假好人,假惺惺的冲马宝说道:“虽然杜将军的公子不幸沦落敌手,但是杜将军对大周朝廷的忠心却可鉴日月,十六年前杜辉将军加入我们平西王府,公子也一直在台湾,我们大周的太祖高皇帝也从来没有疑忌过杜将军,还望大帅千万不要中了卢一峰狗贼的反间计。自断臂膀。”
假惺惺说完,郭壮谋又飞快把脑袋转向陈任杰,恶狠狠喝道:“大胆逆贼,你故意在马大帅面前提起杜将军的公子,是何居心?是不是卢一峰小儿故意派你来施反间计?!”
“大帅,卢一峰小儿派人离间我军,应该把这个狗杂种宰了!”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王三也嚷嚷起来。
“冤枉!冤枉啊!”陈任杰也有些脓包,在本就提心吊胆的情况下被郭壮谋和王三这么一吓唬,立即就被吓得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冲着连连磕头喊冤道:“马大将军。冤枉,小使真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啊,小使只是听说杜将军的名字,所以随口就说了他公子的事。绝对不是有心和故意的事啊!”
“起来吧,是不是故意挑拨离间,老子看得出来。”马宝大模大样的打一个呵欠,挥手让陈任杰起身,又敲着二郎腿冲陈任杰说道:“说正事吧,卢一峰小子在颖州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又派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向大将军赔罪。”陈任杰点头哈腰的说道:“颖州那件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我军确实有错,所以我们卢王爷也不想分辨什么,只是命令小使赶到九江,代表他向大将军赔礼道歉,希望大将军能够原谅我军对大将军的冒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破坏了大周军队的内部团结。”
“一点小事?放你娘的狗臭屁!”王三破口大骂起来,“一千两百多个弟兄被你们杀了,只算一点小事?”
“一千两百多名大周将士的性命,只是一点小事?”郭壮谋也难听的怪笑起来,桀桀笑道:“一千两百多条命,一句赔礼道歉就完了?”
“大将军请不要误会,当然不只是口头道歉。”陈任杰赶紧晃手,又冲马宝点头哈腰的说道:“为了表示歉意,我们王爷还命小人给大将军带来了五万两纹银的现银,向大将军赔礼道歉,银子小人已经带来了,目前就放在九江码头的船上,大将军随时都可以派人去清点查收。”
马宝的铜铃眼里射出绿光,喉咙一动,又重重咽了一口口水,一边的马宝军大小将领除了王三之外,也个个面露喜色,还有人脱口问道:“真的?”
“大帅,楚王爷和郭相爷,可是答应给你十万两军饷。”郭壮谋慌了手脚,也赶紧站起来向马宝拱手说道:“十万两纹银的现银,现在就在武昌城里,只要大帅点头,随时可以给你送来。”
“大帅,卢一峰小儿是在打发叫花子,五万两银子,就象买我们一千两百多弟兄的命?他想得美!”王三也挥舞着拳头愤怒叫嚷起来。
“王三将军,对于你,我们王爷也有一点心意。”陈任杰忙又转向王三,拱手说道:“纹银五千两,算是我们王爷补偿将军的汤药费。”
“纹银五千两?我的?真的还是假的?”王三挥到一半的拳头突然停住,表情有些呆滞,脑袋里也迅速盘算起来,当初如果顺利拿下颖州城,就算能大抢一把,但是抢来的银子分给了将士又孝敬了马宝,真正能拿到自己手里其实并不多。而且颖州又是被黄河改道淹过的,城里有钱的人能跑的都跑得差不多了,当时就算攻破了颖州,真正能分到自己手里的,恐怕连一千两都难。丢了一座穷得鸟不生蛋的颖州城,换来五千两现银,好象是比较划算啊?
“当然是真的。”陈任杰点头哈腰的说道:“五千两现银,小使也已经带到九江了,王将军可以随时接收。”
“王三,你王八蛋发财了啊!”一个马宝军将领咋呼起来,“当年王爷买一座拙政园,也不过四千两,你王八蛋脑袋上被枪擦一个口子就是五千两!请客。请客!”
“没错。请客,请客!”好几个马宝将领都冲王三嚷嚷,还有一个将领冲陈任杰问道:“大帅有五万两,王三有五千两,我们呢?我薛起隆当年也是和卢王爷并肩杀敌过的,就没有我的份?”
“都有,都有。”陈任杰的回答让马宝军大小将领目瞪口呆,“小使还带来了一批珠宝。是准备送给各位将军的,各位将军可以马上派人去取,请你们自己分一下。”
“好啊,卢王爷千岁!”马宝军众将欢呼起来,还有人拍着王三的肩膀嚷嚷道:“王三,算了吧,挨一枪换五千两银子,值得了,算了算了,就别为难卢王爷的使者了。如果你还在心疼那点兵力。我们一个给你凑一点兵力,还你两千军队。”
“如果大帅不在意,我当然没问题。”王三回答得很爽快,眼角的喜色却说什么都掩饰不住。
“对了。大将军,还有一件事。”陈任杰又赶紧冲马宝抱拳鞠躬说道:“只要大将军愿意,为了表示我军的歉意,我们王爷还打算给大将军的所有弟兄加发一个月的军饷,请大将军恩准。”
“什么?给我们加发一个月的军饷?!”大堂里响起一片旋风般的惊呼声,马宝也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卢一峰小子这么大方?老子六万多人,每个步兵一个月四钱八分银子的军饷,再加上骑兵和将领的军饷,一个月的军饷,至少四万两啊!”
“马将军的步兵,每位弟兄一个月四钱八分银子的军饷?”陈任杰大吃一惊。
马宝将军楞了一楞,还以为陈任杰知道实情。知道自己已经把步骑兵的军饷都降到了每个月三钱银子——还经常拖欠,将领的俸禄干脆一点不发,让他们自己去抢。当下马宝脸上红了一红,咬着牙齿说道:“老子爱兵如子,怎么了?嫌老子发得高了?”
“大将军误会了。”陈任杰赶紧摆手,解释道:“大将军误会了,因为我们大周的江南军队,每个步兵每个月是一两五钱银子的军饷,所以小使听到大将军的弟兄是每个月四钱八分银子,被吓了一跳。”
“噗——!”正在喝茶的马大将军一口茶水喷出,还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步兵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那骑兵呢?骑兵是多少?!”替马宝掌管骑兵的王锦武激动的问了起来,“骑兵是不是和步兵一样?”
“骑兵每个月二两银子。”陈任杰回答得很爽快,又补充道:“对了,小使还忘了我们队伍里军饷也是有区别的,骑兵如果是平西王府出来的老人,每个月的军饷是七两五钱银子。步兵如果是王爷带到江南的云贵老人,是每个月三两四钱银子。特别精锐的,象猓猓兵、高得捷将军的亲军骑兵、韩大任将军和王绪将军的亲兵,都是每个月十两!”
“噗——!”马大将军的茶水又喷了出来,一旁的马宝军将领则眼睛都绿了,纷纷冲着马宝嚷嚷,“大帅,卢王爷是好人,好人啊,不就是在颖州起了点小冲突死了几个弟兄,有什么了不起?咱们的队伍里士兵打架,那天不死上几个?算了,接受卢王爷的好意吧。”
“都给老子闭嘴!”马宝一拍桌子,喝止住众将的喧哗,又一指陈任杰的鼻子喝道:“卢一峰小子,是打算按那个标准给老子的队伍发军饷?是他带着军队跑路时候的步兵四钱八分,骑兵六钱?还是现在你们那边的步兵一两五,骑兵二两?”
“没错,按那个标准发军饷?”马宝军众将包括堂中亲兵都嚷嚷起来,“是每个月四钱八分?还是每个月一两五?”
“这个……。”陈任杰胆子有点小,被这么多人围着质问,难免又有些心惊胆战,颤抖着说道:“这个……比较复杂,因为大将军你的队伍里,也有云贵老人和后来才加入的新兵,所以我们也只能区别对待,在老平西王府登记造册的云贵老兵,骑兵按每个月七两五钱发放,步兵是三两四钱;没有在老平西王府造册登记的弟兄,和我们队伍的新兵军饷一样,骑兵一个月二两银子,步兵一个月一两五钱银子。”
帅堂里鸦雀无声。包括郭壮谋都是目瞪口呆——老平西王府不是没有银子。卢胖子用八旗膏帮吴老汉奸挣的,还有后来从康麻子手里敲诈来的,足足有好几千万两,但是打了六年的仗,这些银子又要买粮草又要造火器造武器造战船,还要收买敌将、赏赐功臣和发给士兵军饷,加上军队和官吏膨胀带来的开支暴增,文武官员的贪污聚敛。战乱导致的八旗膏暴利消失,吴氏宗族分裂时席卷走的军饷粮草,再多的积蓄也都坐吃山空了,再让洪化朝廷拿出这么多银子犒劳和收买马宝军,确实有些无能为力了。
“对……对了。”陈任杰又战战兢兢的补充了一句,冲马宝拱手说道:“大将军,为了方便军饷发放和确保军饷发到每一位弟兄手里,我们卢王爷还希望大将军能够允许,允许我军派遣官员核查贵军将领和士卒的实数,还有核查他们的身份是否出自老平西王府。请大将军恩准。”
“哈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郭壮谋放声大笑,乐得手舞足蹈的冲马宝嚷嚷道:“大帅,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吧?卢一峰小儿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什么核查士兵实数和身份。这摆明了是想摸清楚大帅你的底细和机密,摸清楚你的队伍驻防情况,然后好乘机下手!”
“没有,没有。”陈任杰赶紧又摆手,连连解释道:“大将军,我们王爷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王爷也知道这么做很容易引起你的误会。所以我们王爷又吩咐了,如果大将军你实在不愿意,那这事就算了,就当我们王爷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能算了!核查就核查,有球的了不起?”马宝军众将当然不愿看到即将到手的银子飞走,一边嚷嚷着支持让胖子军核查马宝军兵员实数,一边在心里盘算如何再抓一些壮丁来队伍里充人数。等把军饷骗到手再把他们赶走。郭壮谋却是满头大汗,知道马宝一旦答应让胖子军核查他的兵员实数,就算马宝不跟卢胖子走,把马宝拉下水联手对抗卢胖子的计划也非得告吹。
“砰!”马宝忽然一拍桌子,吓得马宝军众将都是纷纷闭嘴,马宝又大吼道:“吵个球吵?没见过银子?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站好!老子会拿主意!”
马宝军众将违抗,纷纷闭嘴站回原位,只有郭壮谋壮着胆子说道:“马大帅,这是卢一峰小儿的诡计,你请慎重三思,卢一峰小儿给你开出的条件,楚王爷和郭相爷也会考虑,不会让你吃亏。”
“卢一峰小子给老子开什么条件了?”马宝斜瞪着郭壮谋,冷冷问道:“他是来向老子赔罪,其他多一句话都没说,是打算利用老子打你们?还是打算收编老子的队伍了?”
郭壮谋哑口无言,老实退下,马宝则表情犹豫了一会,然后才指着陈任杰问道:“小子,老子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卢一峰小子手里有大周太祖高皇帝的遗诏,从名誉上来说可以指挥老子,为什么都一年多时间了,他除了下过一道命令,让我准备收编夏国相的队伍,其他再没有一道命令?既没有命令老子出兵打谁,也没有命令老子交出兵权,把队伍和地盘交给他?”
“这……。”陈任杰有些傻眼,心说我一个礼曹主事,平时就是管一管涉外文书,怎么可能知道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归不知道,但是马宝既然问到了,陈任杰也不能不回答,只能硬着头皮捡好听的瞎扯道:“回大将军,这是因为我们王爷尊敬你,论年龄,你足可以当我们王爷的父亲;论辈分,你与我们王爷的岳父吴国贵将军称兄道弟,是我们王爷的叔伯辈;论资历,大将军你十几岁从军,在沙场上南征北战四十年,我们王爷还不到十年。所以我们王爷的官职爵位虽然现在比你高,却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对你发号施令,命令你与其他大周军队自相残杀,更让老将军你在昆明的家眷为难。”
“卢一峰小子,真是这么想的?”马大将军露出了些喜色。
“千真万确。”陈任杰继续厚着脸皮瞎吹道:“马大将军,恕小使说一句得罪的话,颖州那件事,其实我们和大将军你都占理。也都不占理。如果真要动手——我们王爷坐拥燕赵,人丁雄壮,独占江南,钱粮丰足,麾下兵马好几十万,兵精粮足,耿精忠和郑经这些王爷,连和我们王爷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拱手就献出了浙江大半和杭州天堂——恕小使再说一句不恭敬的手,如果真要动手,我们还真不怕马大将军你的队伍。”
“既然如此。”陈任杰顿了一顿,偷看着马宝的脸色小心说道:“既然我们在战场上不怕马大将军你的队伍,那我们王爷为什么还要派小使来九江赔礼道歉,又是送赔罪银又是主动发军饷?我们王爷除了尊敬你马老将军,不想和马老将军你为敌,还能有什么解释?”
马宝低下了脑袋盘算,许久后,马宝又抬起头来。用手指着郭壮谋,不动声色的冲陈任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郭壮谋来我这里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不……,不知道。”陈任杰摇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将军,如果小使知道郭壮谋将军要来九江城,还恰好和小使碰面,那小使就不敢来九江城了。因为小使虽然不知道郭壮谋将军的来意,但小使也可以猜得出来,肯定和颖州那件事有关。”
“是和那件事有关。但又不完全是。”马宝双手抱胸,冷冷说道:“他是来劝我加入反卢联盟,想请我出面联络吴国贵,让吴国贵和他们停止内战,和他们、和我、和耿精忠、郑经、尚之信、王屏藩、王屏藩这些人联手,一起对付你们卢王爷。”
“啊!”陈任杰惊得跳了起来。郭壮谋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大帅。你怎么能告诉卢一峰小儿的使者?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害死无数人!这个使者,一定得杀掉,不能留!”
“老子当然知道说这句话的后果。”马宝转过脑袋,冲郭壮谋狞笑说道:“老子不但要告诉卢一峰小子的使者,老子还要亲自到北京去,把你们的诡计当成投名状,送给卢一峰小子!”
“什么?”郭壮谋惊得也是跳了起来,马宝却一个妩媚眼神抛出去,马上就有几个亲兵扑上来,把郭壮谋按住。
“兔崽子们!”马大将军站起身来,冲着堂中众将吼道:“小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听好了!郭壮图和夏国相两个小儿,提出和我们结盟,联手对付卢王爷,嘴上说得好听,又是给银子又是给武器,但那些都是虚的,先不说能不能拿到手,就算真的拿到手,他们也是想把我们推到第一线,去和卢王爷拼命,白白送死,他们好躲在后面拣便宜!你们愿不愿意,给郭壮图和夏国相当炮灰?”
“不愿意!”马宝军众将整齐怒吼。
“对,不愿意!老子也不愿意!”马宝大吼道:“郭壮图和夏国相两个王八蛋心里打什么主意,老子心里清楚得狠!老子控制着九江和南昌,如果联手和卢王爷开战,老子就得第一个在前线拼命,拿老子的命,拿你们这些兔崽子的命,去消耗卢王爷的弹药和兵力!老子没那么傻!在战场上摸打滚爬四十年,全身二十几处伤,老子早就打腻了!早就不想再打了!”
“老子决定了,从龙要乘早,卢王爷现在手握六省几十万兵马,手里还有大周太祖高皇帝的遗诏,迟早是要一统天下的,还对老子们这些平西王府老人这么好,老子与其给郭壮图、夏国相、耿精忠和尚之信这帮人当炮灰,让你们这些兔崽子们饿着肚子当炮灰,倒不如带着你们去投奔卢王爷!最起码,卢王爷不会让你们这些兔崽子饿肚子,不会让你们吃穿用全部靠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到处抢!等将来卢王爷一统天下,老子能捞一个封妻荫子,你们也能捞一个荣华富贵,衣食不缺!”
“兔崽子们!愿不愿意跟老子走?投奔卢王爷?!”
“愿意!”马宝军众将整齐呐喊,“跟大帅走,投奔卢王爷!跟大帅走,投奔卢王爷!跟大帅走,投奔卢王爷!”
“陈小子!”马宝又忽然一指陈任杰,喝道:“你马上给老子向卢王爷回信,让卢王爷派人来接管老子的军队和地盘!还有告诉他,老子要进北京,去给大周太祖皇帝的遗诏磕头!叫他把给老子的府邸、赏赐、土地和美女什么的都准备好,老子是第一个带着地盘和队伍投奔他的大周重将,他如果敢亏待老子,老子饶得了他,别人也饶不了他!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已经被马大将军这股豪气吓傻了的陈任杰连连点头,连连答应,但陈任杰又猛然想起一事,忙说道:“老将军,那你的家眷呢?他们怎么办?他们可都还在云南,万一……。”
“老子早就考虑好了。”马大将军粗豪的脸庞上露出奸笑,指着一旁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的郭壮谋奸笑道:“郭壮图就这么一个弟弟,老子把他抓在了手里,还怕郭壮图不乖乖送还老子的家眷?”
“老将军高明。”陈任杰满脸谄媚,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在战场上混了四十年都还没有蹬腿,果然是个老滑头。”
“还有。”马大将军又喝道:“卢王爷派人来接管老子军队和地盘的时候,让他从南京带一些粮草过来,老子的粮草,只能支撑一个来月了!干他娘的!如果不是因为快没有粮草了,指望抢一批粮草度过春荒,王三这个兔崽子,会和你们在颖州打起来?!”
PS:马宝的厌战心理,并非笔者虚构,《庭闻录》第五卷载,历史上吴老汉奸忽然病故后,被吴军众将公推为帅的吴国贵提出放弃保护云南,集中兵力东下江南或者直捣北京,但马宝第一个反对,提出了退保云南的消极主张,厌战心态十分明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