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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模样让杜荷都为之侧目,那是一座比程翡翠还要壮实的肉山,只见那大胖子身高将近一米八,比他还要高上一些,圆滚滚的脸膛和肩膀之间几乎看不出有脖子的存在,他皮肤黝黑,面有微须,一双黑亮眼睛仿佛老鼠眼一样,小小个的四下里乱转,一脸说不出的贼相;身穿一件华丽的熊皮大衣。这称之为“大”衣一点儿也不夸张,将他那一米八的身形从头包到脚。初步估计,那大衣至少不下三四十斤。
那衣服虽大,但依旧被那胖大肥硕的身躯撑得紧紧地,好像随时都会裂开似的,像极了一头大狗熊。
杜荷来到大唐已经有三年了,在这三年中终于遇到了一个能与那高句丽的金日东相提并论的人物了,看他的身形重量,恐怕不下四百斤,比起那个让自己虐惨了的高句丽人,只重不轻,全然是那巨无霸形的。盯着他的那张比大饼还要大上三分的胖脸,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巨无霸左摇右晃,迈着小步往前走着,似乎对他而言,走路都是一种很累很累的事情,但此刻他脸上却露着一股满足的,兴奋的光芒,就好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大赚了一笔一样。
他头发黑亮得不可思议,似乎涂过油或染过一遍似的,亮的可以让看的人眼睛发花。
见杜荷“呆头呆脑”的看着他,巨无霸高扬着头,从鼻子里轻蔑地哼出一声。
这一哼里蕴涵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它既体现出卑微小民无礼的以这样眼光看着他大不敬举止,给高贵的他说带来的不悦;又体现出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极大满足和自得。
听到主人这一声哼,杜荷才回过神来,暗自咂舌,好一只仰着头的大狗熊。
至于那轻蔑的神色,他一笑而过,对于这类人实在懒得与他计较。
大狗熊哈哈大笑,直向中间那买字柜台走去:“黎掌柜,那我瞧中的夜明珠给我打包了,我要!多少钱,开个价吧!”他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全然是一副将金钱视如粪土的气派。
黎掌柜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得道:“徐东家,这不是小的不卖给你,只是契约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个月后赎回,今日还未有到期呢!”
杜荷往后也了肉山一眼,也隐隐大悟,会心一笑:徐东家,他姓徐,样子有几分徐石的模样,应该就是徐家的人了,难怪如此的嚣张。
中国封建王朝历来的经济特征是“重农抑商”,商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相当低。再有“士农工商”之传统,商人的地位也因之比农人要低好几个档次。但唐朝却是一个很开明的朝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不歧视商业的封建王朝,不但不歧视商人,还给商业发展提供了许多便利条件,这进一步地体现了李世民将眼光放的很远。在李世民的倡导下,贞观王朝的商业经济有了迅速和长足地进展,新兴的商业城市象雨后春笋般地兴起。当时世界出名的商业城市,有一半以上集中在中国。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商人的地位提升了,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让一些跋扈的商人依仗自己有钱嚣张猖狂。
这个徐东家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因为家底厚,养了一群打手,任谁见了他都要惧上三分,所以也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态度。
杜荷不予理会,但耳中不可避免的听那徐东家盛气凌人的叫喝道:“什么还没有到达期限,那穷小子在三十天前的申时一刻,将那夜明珠拿来典当的。如今一个月了,期限已到,可以卖给我了!”
古代的计时单位是一年十二月,一月五周,一周六日,一日十二时辰,一时辰八刻。三十天,正好一个月!
黎掌柜说不出话来。
徐东家微怒道:“黎凯,你这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真想让我在你们东家那里告你一状,你才愿意将夜明珠贩卖不成。”
黎凯敢怒却不敢言,脸上一脸的谦卑。徐东家叫做徐曼成,是徐家嫡系传人之一,负责徐家在扬州的基业。为人虽然贪婪成性,飞扬跋扈,但在经商上相当的老练,是扬州商业的领军人物。因为特爱收藏珍珠,所有有个绰号叫“徐珍珠”。
在一个月前,临县著名的大孝子宋思成因为母亲病危,为了救治母亲,将家中的祖传之宝夜明珠拿来典当。
那夜明珠有碗口大,白玉剔透,没有任何的杂志,在黑夜中犹如白昼,可谓无价之宝。
黎凯鉴别古董四十年了,他实在无法确定这夜明珠的价值,让他评价只能给出四个字“价值连城”,他实难想象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卖面郎,竟然拿得出这等宝贝。
看着老实憨厚的宋思成,黎凯做主收下了夜明珠,只给他典当了三两银饼。
这并不是存心贪宋思成的钱,而是希望他能够在一个月后,将这无价之宝赎回去,他不忍心从宋思成这远近闻名的孝子身上赚这昧心的钱。岂不料,此事让徐曼成知道了,意图将这珍珠收为己有,表示愿意以五十两银饼买来,并且还找到了他的东家向他施压。他的东家一听见只值三两银饼的珍珠,根本不屑一顾,满口答应了下来。
黎凯今年已经六十了,儿子早亡,只余下一对孙儿,大孙子即将成婚,小孙子上学堂也需要钱,他是家中唯一的支柱,他离不开这份工作,所以只能借口说不能坏了当铺的规矩,影响了声誉,以此来拖延。
他实在不想让这种宝物蒙尘,落入贪婪的徐曼成之手,但到了今日,他已经无可奈何,支持不住了,见申时一刻还有些许时间,灵机一动道:“徐东家误会了,我哪敢啊,实在是时间不允许,我这里也无可奈何,你看离申时一刻还有一些时间呢!”
徐曼成见果然如此,也没有了话,只是哼哼的说道:“量你也不敢,我就在这儿等着,就不信那穷小子在这最后的这一点时间里能够拿出三两银饼出来。”
走过了两条街,突见一个老实敦厚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支发簪,飞快的向他这边跑来,险些就要与他撞上。
杜荷身形一闪,避让了开来。
那敦厚青年连连刹住脚步,赶忙返回,连连道歉:“对不住了,真是对不住,我赶时间,没撞到你吧!”他神色诚恳,不停点头赔不是。
杜荷微微一笑,那会与他计较,只是道:“小心些,在大街上的,撞到了人,虽是小事,但终归不好!”
敦厚青年连连说是,也不再疾跑,只是相对走的快了些。
杜荷正转身欲走,却发现四周有五六个不明人在向他这里指指点点的,呆了一呆,却见他们已经向敦厚青年走了去。
好奇的停住了脚步。
“砰!”的一声,那些不明人中的一个壮硕的中年人与敦厚青年撞在了一起。
敦厚青年只是晃了晃,但那中年人却连退三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敦厚青年明显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搀扶。还未等他走到近前,那伙不明人已经将敦厚青年围在了一圈,对着他指指点点。敦厚青年有口难言,只能不断的赔礼。
杜荷看的清楚,敦厚青年经过劝告已经放慢了步伐,是那些人有意撞上来的,更何况这人与人之间的轻微碰撞,根本不足以造成如此大的反应,看不过眼,走了上去,一把抓着打算推敦厚青年的手道:“我看的清楚,是你们没事找事!”
他手上力量不大,但真气已经化作一根钢针,由他肌肤透入,直刺骨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