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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晋王妃再往里走,前方有一外绿藤结权的竹篱笼,严紧王妃加快了步子,打开篱笆门,对身后的沈傲道:“沈公子请看。”
沈傲走入篱笆之平,只见是一个隔离开的小型huā圃,排水沟错综复杂,土地肥沃,一堆堆小垄土上,各种huā儿争相斗艳,炫得沈傲的眼睛都huā了。
沈傲一时目不暇接,一双眼睛,却很快地落在huā圃〖中〗央的一支鲜艳的牡丹身上,这株牡丹枝条细窄,直立向上,株丛高大,huā心逐渐向外散开,层层重瓣拱卫着huā心上的一点嫣红,huā瓣呈淡红色,阳光一照,却又仿佛渐渐转为深红。
整株牡丹在这小小huā圃之中矗立,将周边的huā儿都映衬得黯然失色了:huā圃中的huā自都是名贵的品种,可是与这株牡丹相比顿时相形见浊。
“这……这是……”沈傲一时茫然,喃喃道:“是传说中的百huā妒?”
万huā之中,牡丹最艳,而牡丹中的王者,便非百huā妒莫属了。关于这些,沈傲也只是从曾经所阅的一些古籍中隐约得到。关于这种huā,还有一个传说,说是某年谷雨,牡丹仙子传令要在洛阳北邓山举行为期七天的牡丹赛huā会:号令一下,天下牡丹云集古都,名huā荟萃,热闹非凡。
牡丹仙子邀请玉皇大帝的女儿百huā公主监赛。参加评选的有:huā王“,姚黄”、huā后“魏紫”、huā状元“洛阳红”等。当huā王宣布“赛huā开始”的刹那间,众牡丹绽苞怒放,异彩纷呈,整个邓山繁huā似锦,万紫千红。时过一周,评选结果揭晓:在参加的近百种牡丹中,来自洛阳境内寿安山的“寿安红”以开候准、huā量多、huā色艳、姿态美、huā时长,五项皆优夺得了huā魁首;来自太白山的“太真晚妆”名列第二,万huā山的“延州红”居第三。
众huā对一向不出名的“寿瓷红”夺魁,十分惊奇和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后来”有人就把“寿安红”改名“百huā妒”。
只不过百huā妒虽然易于成活,却不知什么原因,自唐之后,便逐渐消逝绝迹,就是在后世,也是弥足珍贵,有价无市。它最大的特点便在于有肥硕的huā朵,柔嫩的枝条,无论盛妆还是醉态,都同样光艳照人”且能独立风雨,不需护扶,如此名huā,沈傲今日得遇,自是心动不已,一双眼眸直勾勾地望着这株牡丹huā儿,如痴如醉。
“若是这里有纸笔,我一定将它画下来,这样美好的huā儿却不能将它永远留住”真是遗憾。”沈傲心里吁了口气,终是定住了心神,这才发现这株名贵牡丹的huā瓣背部竟生着黄褐色小斑点,斑外黄晕宽大,茎叶上,也现出不少黑色痕迹。
“果然是病了!”沈傲叹了口气,眼前的名贵牡丹”却如一名病态丛生的倾国佳人,在春风中微微摇曳,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疼惜之情。
晋王妃泪光点点地移步过来,对沈傲道:“沈公子也识得这huā是百huā妒?能叫出它名字的,还真是少见”沈公子如此博学,想必已寻到这些huā的病根了!”
沈傲呵呵一笑:“治huā如治人,都是快不得的,我需再看看:王妃还是和石夫人先到厅中去坐坐,待我想出了对策,再向你报喜。”
晋王妃只道沈傲有什么拿手绝活”不愿示之于人,嫣然一笑,道:“好吧”麻烦沈公子了。”说罢,便与石夫人一道款款地走了。
沈傲目送王妃和石夫人离开”便凝神去看那huā瓣背部的黄斑,一丝不芶地又去检查牡丹的茎叶,时而趴在泥地上,时而蹲地而起,时而去检查huā下的培土,专心致志,一丝也不敢马虎。
他突然凝眉,喃喃道:“这病症倒像是后世常见的一种huā症,何以王妃这样的养huā痴人却是看不出?莫不是这种病在这个时代还是疑难杂症?”
沈傲想了想,愈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就好像肺结核,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是人类束手无策的绝症,可是随着医学的发展,治愈已是越来越轻易。眼下这huā症,在后世虽然诊治起来稀松平常,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极有可能令人束手无策。
虽是这样想,却还需再仔细观察,否则一旦误诊,这脸可就丢大了。
沈傲的脸皮厚,自是没有什么干系,可是自己是石夫人举荐的,到时候石夫人只怕也不好在王妃面前做人了,而自己的,千般手段,又是国公夫人说给石夫人听的,这七弯八绕,便事关国公夫人的信誉了,夫人待他如亲儿子那般好,他不能教人说国公夫人的闲话!
沈傲定住心神,又去细心观察,便听到身后一人高声大喝:“你是谁?”
沈傲向后瞥了一眼,看到一个huā匠扛着huā锄徐徐过来,这人穿着穿着一件寻常的衣衫,脚步不快,一张白皙的脸上略带焦急。望向自己的眼眸带有警惕的意味。
沈傲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道:“你又是谁?”
huā匠一时愣住了,我是谁?这句话本是问你的才是,这小子又把皮球踢回来了!huā匠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在府中当差竟连我都不认识?你……你……”
huā匠他气的放下huā锄和洒水桶子,手指着沈傲说不出话来:却又是想起了什么,怒道:“这huā圃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你怎么进来的?好啊,我知道了,你是采huā贼,来……来人啊,快来捉贼。”
“采huā贼?”沈傲一时愣住了,不由苦笑,本公子如此风流倜傥,被人采还差不多!想着便冲过去一把捂住huā匠的嘴巴:“喂,喂,别喊,我是王妃请来给huā儿看病的!”
“唔唔唔…………”这huā匠莫看人高马大,气力却是小得很,又惊又恐地望着沈傲,但又挣扎不脱,等沈傲将手放开,他喘着粗气,瞪着沈傲,道:“你说什么?王妃叫你这毛头小子来给huā儿看病?”
沈傲一点也不谦虚,道:“是啊,我名声太大,王妃便将我请来了。”
huā匠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却又有什么名声,快走,快走。”
沈傲心里明白了,这huā匠是把自己当作同行了,同行见同行,两眼泪汪汪,这泪自然不是激动的泪水,是老拳打出来的泪。
沈傲嘻嘻笑道:“我马上便走,不过得先将这huā症给治了再说。”
huā匠冷笑一声:“这huā症连我都看不出名堂,你会知道?”
沈傲不去理会他,摸了摸地上的培土,道:“这土太湿润了,这两日又是淫雨靠雳,难怪huā儿要生病。”
huā匠不屑地看着沈傲,道:“我只听说过雨水浇灌huā草,却从未听说过下了雨会令huā儿生病的。”
“华是你孤陋寡闻!”沈傲毫不客气地回顶一句。
“你……”huā匠吹胡子瞪眼,却是一时拿沈傲没有办法,况且看沈傲笃定的模样,似乎对治这huā症成竹在胸,心中有些好奇,想看看沈傲到底如何施展手段。
沈傲道:“这是褐斑病,是天下对huā草危害最大的症状,我来问你,这huā儿发病初期时是不是huā瓣生出黄褐色或铁锈色、针头状小的斑点?”
huā匠咦了一声,惊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傲只是微笑,答非所问地继续道:“眼下这牡丹huā儿病害已发展到成圆形的病斑,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多则三五日,少则一日,这huā儿定要枯萎了。”
huā匠吸了。凉气,很是不舍地道:“这是天下最名贵的牡丹huā儿,乃是官家从皇家内苑里挪出来赐给王妃的,若是枯萎了,当真可惜。”
沈傲道:“要它不枯萎,唯有一个办法!”沈傲看着huā匠说道,眼眸突然一亮,惊喜地道:“咦,你带了huā锄来?好极了,你快挖一条排水沟,沿着这huā的根茎外沿挖。”
huā匠怒道:“我只听说过养huā要挖引水沟,还从未听过说还有挖排水沟的,huā儿失了水,如何能活?”
沈傲差点翻白眼,道:“你挖不挖?”
huā匠抱手冷看沈傲,道:“你不说个理由出来,我当然不挖。”
沈傲只好说出原因:“春季多雨水,这huā儿之所以得病,便是因为雨水太过充沛,原本天上已是雨水不断,只怕你这huā匠还给它浇了不少的水吧,如此一来,雨水太多,培土便生出了细虫,huā儿不生病,那才怪了。”
huā匠愕然道:“细虫?细虫在哪儿?”
沈傲所说的细虫其实便是病菌,只不过这病菌如何能和古人去解释,苦笑地看着huā匠道:“这种细虫肉眼是看不到的,反正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挖出一个排水沟,尽量保持培土干燥就是;你若是不挖,这huā儿枯萎了可怪不得我。”
huā匠见他言之灼灼,沉吟片刻,咬牙道:“好,我挖。”他提起huā锄,小心翼翼地沿着huā茎的外沿慢慢地刨出一条条小引水渠来,这人做起事来倒是很认真细心,足足用了小半时辰,才挖出三个小渠,擦了额头上的汗,huā匠抬眸问:“这样就能将huā儿救活?”
沈傲摇了摇头:“不行,若是今日下了雨,就是挖了排水渠也于事无补,必须寻些东西来为它挡雨,可是若挡住了雨,却又会将阳光一起挡住,这huā儿现在急需晒晒太阳,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让它能遮风避雨,却又让它能够吸取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