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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秋日暖暖的,络腮胡、蓝洋布袍子的叶昭漫步在王府中,青石砖路,两侧青松翠柏,华丽的路灯灯柱,郡王府越发肃穆奢华。
走在叶昭身边的是巴克什,叶昭上午办公时间处理政务,催促了京城探查亲王的消息,刚刚又同巴克什去走了趟飞虎营驻地,无他,叶昭准备成立一支禁军,拱卫广州,而飞虎营步龘枪队自然有其借鉴之处,叶昭就带这心目中的禁军总管去飞虎营走了一趟。
现今广州拱卫力量,实则就是飞虎营以及驻扎在广州左近的两枝警备营,但前日商团大闹西关一事令叶昭警觉,是到成立禁军的时候了,实则叶昭本来是准备等弹匣式步龘枪研发出来后再筹备禁军,禁军可直接装备弹匣步龘枪。但眼见弹匣式步龘枪多少有了模样,这无烟火龘药的大量生产以及定装子弹却又成了摆在火龘药厂兵工厂技术人员们眼前的难题,虽然遣去了西关俱乐部几名物理化学机械等专家协助,又有钢铁厂材料方面的专家参与,加之自己在大方向上的提点,但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而飞虎营作为一枝特种力量,也不适合一直驻扎在广州,成立禁军就提上了叶昭的日程。
计划中,禁军在两千人左右,以蓝旗卫为骨干,招募些身家背景绝对清白的新兵蛋子组成,如果抽调平远军精锐组建禁军拱卫广州,一两年怕也未必能上战阵,那反而不美。而招募新兵有蓝旗卫做核心,倒也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巴克什,你说咱这枝禁军叫什么名目好?”叶昭笑着问。
巴克什躬身道:“奴才不敢妄言,一切请王爷示下。”
叶昭就笑:“怎么叫妄言呢?你将是禁军的兵马总管,还是有发言权的嘛。”
巴克什又惊又喜,虽然隐隐猜到王爷会用自己领禁军,不然也不会带自己去飞虎营,但真等王爷开了金口,还是激动莫名,甩马蹄袖跪倒,大声道:“谢主子!奴才定鞠躬尽瘁!”
叶昭笑道:“起来吧,下人们都看着呢。”想了想又道:“就叫羽林卫、羽林军吧,我喜欢这名字,贵气。”
“喳!”巴克什恭恭敬敬答应。
叶昭又道:“军服以飞虎营号衣式样剪裁,加以变化,这我要好好想想,此外羽林卫可有两百女兵额制,作战仪仗兼而练之。”
“是!”巴克什又急忙应着。
正说话,却见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到了近前跪倒,“主子,福晋的信!”双手高举过顶,奉上一封信笺。
叶昭一怔,随即从巴克什手中接过,急急说道:“蓉儿出事了?”
侍卫忙道:“不是,是郭教授交给福晋的,因为福晋尚未下学,是以叫奴才先行回来送信。”
叶昭这才放心,接过信一看不由就笑,原来是朱丝丝写给自己的,因为找不到自己,没办法托郭自强转交给了蓉儿。
信里就几行字,语气也颇不善,说是哥哥在家,阿爹邀请叶昭晚上去她家吃排骨,感谢恩人、媒人。
看来朱丝丝写信时颇不情愿,但父亲逼着她写,也没办法。
看到信叶昭方省起,却是有几天没去看花姬了,上次与花姬和朱老爹下了馆子,回来后就赶上了火龘药厂爆炸案、闽南冲突、查获怡和行船只,忙得焦头烂额,可也有一礼拜了。
琢磨了一下叶昭对巴克什道:“你去按我说的筹备。”
巴克什急忙告辞。
叶昭弹弹衣襟,心说正好,倒也不必换了,信步走向花姬所住的小院。
说来这几日虽忙,叶昭心情却也不怎么好,怡和行一事,看似自己大占上风,不但没收了怡和行商团的枪龘械,又重罚了怡和行,还将怡和行的军械鸦龘片没收,又同英国领事达成了谅解备忘,可说是近百年来中国人与西方打交道时第一次大获全胜,可实际上呢?除了杰瑞几人,其余走私人员都不得不发还,更给怡和行大班写信解释此事,又给怡和行许下了几桩投资生意,很是安抚了一番。
明面上大获全胜,实则也不过如此,叶昭心里有些发苦,自己不是讲究面子工程的人,可现在却蓦然变成了面子外交,虽然很是激励南朝国民士气,可自己有苦心知,如果在后世,内情被愤青们知晓,可不知道会不会骂自己卖国贼,可现今也只能如此,这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只希望,自己的卧薪尝胆会很快收到回报。
进了花姬所住的小院,叶昭还蹙着眉头闷闷不乐。
“啊!”轻柔的惊呼,却见院中,花姬骑着脚踏车,摇摇欲坠,叶昭急忙快步走上去,扶住脚踏车车把。
脚踏车是生产黄包车的车具机械厂设计鼓捣出来的,除了英伦那大小轮的自行车模型,叶昭自也通过黄文秀很是提点了一番,包括链条传送动力,包括轮子大小,车轮辐条使用,车轴里的滚珠等等,叶昭都很是做了番解说。
说起来这黄包车厂实际上应该称为车具机械厂,开始只是生产新式马车车轴车轮,农械器具,后来发明出了黄包车,生意立时一跃千里,而泰和行占有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前两天叶昭和黄文秀一细算账,却很是吃了一惊,算上罐头厂玻璃厂,叶昭初始投资也不过十几万两,现今这一核算控股广州各厂各商行的股份,泰和行的资产却已经超过了百万两,经营丝茶贸易的部分因为资金运转周期长,还未计算在内。
而作为车具机械厂的大股东,叶昭闻得厂家技工又从英伦购得自行车,准备研发生产,自然就提点了一番。
现今英伦之自行车,前轮大后轮小,没有脚踏板,更没有钢丝辐条来减轻自行车重量,至于链条、链轮就更没有了,笨重无比,实在只是个人娱乐所用。
而在叶昭提点下,车具厂技工却是很快鼓捣出了与后世水管车造型差别不是很大的自行车,甚至用了充气轮胎,现今只有两辆,一辆留在工厂继续试验,一辆却被黄文秀送给了叶昭。
而自行车的名字,黄文秀言道车具厂准备定为“洋铁马儿”,本就是,有粤报文人见到车具厂的试验车,就称“西人有奇技,能以钢铁制两轮两角之怪兽,人乘其上,行走如飞。”
叶昭当然不会同意,咱自己发明的自行车,怎么就成洋铁马儿了?金口玉言,定名为脚踏车。
自行车送来王府,叶昭试骑了一次,立时叫苦不迭,太沉了,比后世的自行车不知道沉重多少倍,只怕普通人一天也就能骑几十公里,虽外形和水管车差不多,甚至按自己草图还加了后车座,可这内里的机械知识运用以及材料使用可就差的天差地远。
不过好在还有改进的空间,听黄文秀说,车具厂的技师甚至已经开始鼓捣脚踏车部件的机床,这就是一个进步。
其实纵观欧美发展史,社会发展可绝不仅仅体现在军事科技上,看十九世纪后半叶就知道了,美国人鼓捣出多少与民生有关的小发明,而这一个个小发明,才是真正促进该国科技发展的动力,合奏起来,得以促进该国科技的大发展,从而推动军事科技的发展,而绝不是闷头鼓捣军事科技军事科技就会发展了,就算发展,也是肥皂泡,一捅就破,后继无力。
叶昭希望国内也能拥有这种发展民生科技的良好土壤,虽说现在多是自己指点,更有洋人参与,但这种敢想敢做的氛围早早的散播民间,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中国人,实则一直不缺乏创新者发明者,只是一直以来的社会结构制约了他们的思想和热情,慢慢的,国人的思维好像越来越固化,甚至到了后世,教育也是那般机械。考试只是为了考试,题目够难够刁钻,可这学的知识怎么应用在实际生活工作中却从不是重点。
今世,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这自行车,可就完完全全是中国技师的发明,看着它,叶昭本来有些阴霾的心情却是亮堂起来,虽说短时间内这自行车也只有有钱人才买的起,但总有普及的一日,而且等过些日子实现量产了,倒是可以先给巡捕局的巡捕们配备一批。
花姬穿着彝族黑红花纹服饰,及膝红筒裙,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纤细小腿,小巧精致的绣花布鞋,令叶昭错愕的是,柔美足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各刺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红花绿叶,一半露出,一半隐入绣花鞋中,加上黑柔柔及股长发,清美无限中散发的小小妖媚,令人目眩神迷。
“叶大哥!”花姬从脚踏车上跳下,一脸的惊喜,随即忙又怯怯的低下头。
叶昭笑道:“练车呢?”脚踏车自然是叶昭令人给送来的,花姬闲着无事也算个玩具,而对于花姬来说,自然是王爷令她学骑脚踏车表演。
“恩。”花姬声音很低,想到自己现在所做所学的东西都是为了取悦王爷,心下就有些难受,觉得对不起叶大哥,可,自己又没有法子。
“你这刺青?”叶昭刚刚动问就恍然,定然是金凤,有一次闲聊,说起这女子百态,叶昭不由得就说起了女子之妖,自然不免提到了后世一些东西,比如刺青纹身,只要恰到好处,则美而艳。
这个金凤,看来就用在了花姬身上,却是要把花姬变成小妖姬么?
果然花姬垂着头小声道:“是福晋娘娘请女师傅帮我刺的,我,我这还有……”花姬轻轻撩起衣衫,叶昭脑子就嗡的一声,花姬的柔美小肚脐亮闪闪的,竟镶了一粒小小的银白色珠子,银珠之下,雪腻小腹上,一蓬艳美绽放的花团隐隐露出几朵花瓣,娇艳欲滴,魅惑难以言说,而那艳丽花团的全景自隐在筒裙红罗带之下,那一瞬叶昭口干舌燥,竟升起扯开罗带一览娇花雪腹之秘的冲动。
随即叶昭就稳稳神,转头看向别处,笑道:“走吧,进屋休息会儿。”花姬乃是边远山民,族人本就有刺青的习惯,而对于衣饰就更不如中原女子那么讲究多,从这层意义来说,倒和后世的女子有几分相像。
琢磨着叶昭就笑,后世时尚女子等同今世的边民,倒也有意思。
进了屋,叶昭就“咦”了一声,却是见到屋角西洋镜前,摆着红木掐丝珐琅冰箱,定是锦二奶奶送来的了。
叶昭刚巧有些口渴,当下就走过去掀开箱盖,冰箱分两层,木胎、铅里,上层可摆瓜果饮品,下层置冰,通过盖面的两钱纹孔,来散发冷气,底部一角有一小圆孔,为冰化时泄水之用。
此倒也不是叶昭的发明,从春秋战国就有类似奢侈器皿,只是到了现今,更为考究而已,而西关发明家俱乐部中,却也有此项目,研究怎么制冷。
叶昭拎出两瓶荷兰水,就是最原始的汽水,现今广州都有的生产,晃了晃瓶子,又用开瓶器拔开木塞,立时白雾水汽喷涌而出,叶昭回头笑道:“会了吧?”想也知道,冰箱搬来后花姬也未用过。
花姬一直好奇的看着叶昭一举一动,这时就怯怯的点头:“恩,会了。”
叶昭笑笑,将锡吸管插在一瓶荷兰水中,递给了花姬,自己坐到了沙发上,也咬着吸管吸了一大口,入腹清凉,倒端的是好水。
现在并没有塑料,锡吸管是王府独有,叶昭指挥工匠们做的,他觉得喝汽水不用吸管就有些别扭。
“好喝吗?”叶昭问花姬。
花姬低低嗯了一声。
“今天去朱姐姐家,你也一起去,上次我不成了她大哥的媒人吗?今天他家谢媒,这是我们中原的习俗。”叶昭一边吸汽水,一边笑着说。
“我也去吗?”花姬又开心又有些害怕,开心的自然是可以跟叶大哥在一起,怕的是被别人发现,上次好彩,可不见得每次都这么幸运。自己倒无所谓,就怕连累了叶大哥。
叶昭笑道:“恩,放心吧,我跟大管事说了,没事,你跟我走就成。”
花姬这才放心,欢喜的点头。
就算在一般的宅子,管家都高高在上,就更莫说王府这等豪门大院了,王爷福晋又哪里会管前院的鸡毛蒜皮琐事?在前宅,管事就是天,就更莫说大管事了,是以叶昭作为大管事常顺爷的朋友,帮到花姬一点也不奇怪,花姬自也不会多想。
但若说常顺敢叫他的朋友同府里买下的小婢单独相处,那绝无可能,就更莫说带着出街了,而这女孩更是王爷的舞姬,就算砍了常顺脑袋他也不敢啊。
只是花姬自然没想通这点,高兴的将汽水滋滋的吸光,显然等着叶昭发话带她走,她自己是没一点主意的,绝不会问:“叶大哥,咱们几时走?”
叶昭看了看她,笑道:“天冷,穿双袜子,再穿上大氅吧。”那足踝处的红玫瑰太过诱人,被旁人看到可是夸张了些,尤其是被朱丝丝看到,又要骂自己色鬼了。
花姬当下就去屏风后换装,窸窸窣窣的,等她转回来时那双纤细美腿上已经穿了双薄薄的黄格子过膝棉筒袜,后世的小女孩时尚休闲风情,乍然见到,配上秀美绣花鞋精致民族筒裙,清纯莫可名状,可着实令叶昭的心又跳了几跳。
花姬又披上了一件橘黄色小风衣,一粒粒扣上扣子,鲜花妖娆尽去,变成极清纯的一小女孩儿。
“走吧。”叶昭当先走出,花姬急忙紧紧跟上。
……
朱丝丝家住在大杂院的东厢,三间屋,中间一间住的是哥哥和两个弟弟,左边一间住父母,朱丝丝住在右间,她尚有两个姐姐,均已出嫁,二姐却是在去年得了重病去世,大姐是家里老大,三十多快四十的样子,嫁到了佛山,丈夫是手工匠人,生活好似还不错。
听闻朱丝丝的两个弟弟都在上国立小学,叶昭肃然起敬,也怨不得她节俭,这可真是一个人挑起整个家了,而且现今弟弟只是读小学,花费尚少,想来她也准备存钱供弟弟读下去,最起码会读到中等教育吧?
整个大杂院只用院中一处灶台,朱老爹这谢媒请吃排骨自也少不了大杂院的其余几家,一起打打牙祭,说起来现今生活虽贫苦,但左邻右舍的关系可是比后世好了百倍。
叶昭和花姬进院的时候恰好朱丝丝拎了两桶水来,身后两个弟弟则用小扁担两人抬了一桶,自是从不远处的自来水水龙头处拎来的,现今广州自来水厂乃是官家买卖,有郡王府的严令,利极薄,只是维持水厂开支,以各销售点的水桶计费,十桶水一文钱,凭水票供应。
叶昭自不会去帮忙,倒是花姬怯怯的去接朱丝丝手里的水桶,被朱丝丝笑着婉拒,当然少不得狠狠瞪叶昭几眼。
院里摆上了好几张低矮的木桌,热气腾腾的粉炖肉一桌一碗,然后就是熬白菜、土豆片等农家最常吃的蔬菜,此外还有花生米、干炸辣子等几碟小菜。
大杂院的几大家子挤的木桌满腾腾的,叶昭和朱老爹、朱大哥以及几家的尊长坐了一桌,旁的桌有没有小板凳,直接蹲着吃的。眼见朱丝丝拉着花姬坐到女孩们的桌上,叶昭就有些挠头,估计少不得说自己坏话。
花姬却是认生的很,不一会儿,竟然搬着小板凳偷偷坐到了叶昭身后,对于朱丝丝和几个姐姐的热情,几个小妹妹的吵闹,她显然极不习惯。
朱丝丝无奈的走过来,问道:“花姬,怎么了?”几个岁数大的女孩儿都喜欢花姬的不得了,哪见过这么精致的小美人儿,都恨不得搂在怀里亲上几口,但人家衣饰漂亮整洁,一看就是城里大户出身,自不好拿自己摸惯土疙瘩的手去摸这瓷器似的小美女。
叶昭倒是正跟朱老爹碰杯呢,热热闹闹的氛围,令人心里都热乎乎的,叶昭正大声道:“老伯,干了啊,干了!”若说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找到前世拼酒的感觉。
突然听到朱丝丝说话,回头才见到怯怯的坐在自己身后的花姬,摇摇头:“你又说什么了?别老欺负小孩子不行?”
朱丝丝鼻子差点气歪了,瞪着俏目道:“到底是我欺负她还是你欺负她?”
“丝丝!”朱老爹皱起了眉头:“没你这样跟客人说话的,不像话,快点陪个不是。”
朱丝丝虽然极为孝顺,但要说给叶昭赔不是,那死也不肯,咬着嘴唇不说话,黑色制服下,娇美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气愤的很。
朱老爹可就有些上火,张嘴就要训斥女儿,叶昭见势不妙,就笑道:“算了算了,朱巡长和我有些误会,不妨的。”
一位姓张的老头也笑道:“三哥,你可得对丝丝好点,要是我有这么个能干的女儿啊,我可一句都舍不得骂。”
朱丝丝的大哥也忙劝父亲,又对朱丝丝使个眼色,“给叶先生倒杯酒,就算赔不是了。”
叶昭连说不用,其实是真不想用,没见朱丝丝的俏目都要杀人了么,可朱老爹和朱大哥一个劲儿的说,哪用得着他不用?
朱丝丝更觉得他装模作样,恨得都想暴打他一顿,板着俏脸给叶昭倒了杯酒,瞪了叶昭一眼,转身气呼呼的去了。
“花姬,坐我旁边吧。”叶昭向旁边挪了挪,就这主桌坐的稀疏。
朱老爹几个老头目目相觑,但叶昭气派不比常人,很明显城里的富家子弟,几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挪了挪位子,给花姬腾出个空位。
花姬怯怯的坐了,叶昭就夹给她一块骨头,笑道:“多吃点肉,正发育呢。”
几个老头更是无语,朱大哥却脸红的很,头也不敢抬,自是没跟这般精致的美女同桌坐过。
这席酒喝得昏天黑地,登上马车的时候叶昭微醺,朱老爹等人都送了出来,却见朱丝丝又在花姬耳边说了几句,叶昭好笑,怎么着呀,就这么见不得自己日子滋润?
等花姬上了车,马车启动,叶昭问道:“朱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花姬小声道:“她说,她说刚才不是生我的气,她很喜欢我,说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玩。”
叶昭点点头。
花姬突然道:“朱姐姐,人挺好的,她要不和叶大哥吵架,我就喜欢她了。”
叶昭笑道:“现在你也可以喜欢她啊,一龘码是一龘码,她人确实不错。”
花姬轻轻摇了摇头,没吱声。
现在她穿着橘黄小风衣,露出黄格子棉袜裹着的纤细美腿,配上精致绣花鞋,怯怯的小坐姿,清纯可爱,难以言表。
叶昭看了她两眼,心里未免有些异样,摇摇头,心说自己可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
这念头甫起,突听外面骏马一声长嘶,随即车厢就猛地打横,猝不及防,叶昭身子左倾,后背撞上车板,花姬却也惊呼一声,摔入了叶昭怀中。
就听外面吆喝声,随即有人在车厢窗户旁禀道:“爷,没事了,躲避一个醉鬼,没碾到人,等回府小的治车夫之罪。”
“算了。”叶昭低低说了声,想也知道,车夫只怕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马车再次驰出,而车厢内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搂着花姬的小腰肢,无与伦比的柔软,令叶昭心怦怦跳,这个小舞姬,真的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那小小的玉臂美腿,都柔软的化掉一般,甚至能想象到,将其任意蜷曲成种种妖娆媚态时的快意。
手不自觉摸向了那黄格子棉袜的小美腿,却觉花姬身子一僵,叶昭猛地醒神,自己这是做什么呢?
急忙放开花姬,将她轻轻抱坐在身畔座位上,花姬小身子轻轻软软,妙不可言。
“花姬,这可对不住啦,多喝了两杯。”叶昭摇摇头,男人的借口就是多啊。
好一会儿,花姬娇柔似融的声音才怯怯响起:“没关系,叶大哥,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黑暗中叶昭挠挠头,说:“有,有一点吧。”
花姬声音透出了开心,“我,我也喜欢叶大哥。可是,可是叶大哥,……”突然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听起来好像在抹泪。
叶昭奇道:“怎么啦?”
“叶大哥,我,我不能喜欢你,会、会害死你的……”花姬哇一声哭出了声。
叶昭一呆:“怎么害我了?”转而才明白过来,是呀,自己是王府下人,说破大天是大管事的朋友,在王府有些份量,但和王爷舞姬私通,可不要掉脑袋吗?
眼见花姬哭的越来越伤心,梨花带雨,叶昭可就有些歉然,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可这小女孩却不知道是不是日日受煎熬,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王府舞姬,喜欢上一个下人,这小心思怕每日真要愁肠百结了。
看着越哭越伤心的花姬,叶昭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在她眼里,王爷定然是个大恶人,而对帮她怜她的叶大哥充满少女的憧憬,这王爷和叶大哥突然合二为一,美好的初恋变成泡影,这就是自己造的孽。
“好了,别哭了。”叶昭一时想告诉她自己就是王爷,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何况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后,可就真不知道如何跟她相处了。
“嗯,我,我不哭,对不起叶大哥。”花姬在努力忍住哭声,抹眼泪。
叶昭叹口气,没说话。
……
将花姬送回了房,又去书房看了会书,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还是有些低落,花姬年纪小,怎么就情情爱爱的了?搞得自己好像个罪人似的?
去荷花楼一楼新开辟的温泉室泡了会儿,蒸了个桑拿,换上小婢奉上的睡袍,回到二楼见到雏菊阁和海棠阁都亮着灯,心里才敞快了些,难得,两个夫人都在。
可转了一圈,都不见人影,几个大丫鬟也不见,叶昭心说莫非在我房里,当下就走向了金盏阁,门口侍立的小婢急忙拧开门,等王爷走进,又轻轻带上。
里间寂静无声,外间空空荡荡,看来定然是去珈蓝小院陪额娘说话了,叶昭摇摇头,百无聊赖,在外面翻了几页书,只好回内间安寝。
撩起床头红幔,叶昭正要上床,却吃惊的啊了一声,却见华贵架子床里,红色锦被下躺了一人,此时只露出俏脸,清纯娇美,仔细看,可不正是花姬。
此时花姬紧紧闭着双目,泪水打湿软枕,听得脚步声,更吓得簌簌发抖。
叶昭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奇变陡生,突然就见花姬雪白玉臂从被子里伸出,手上竟然拿了一把雪亮的小刀,是自己外间的裁纸刀,她将小刀架在脖颈上,结结巴巴道:“王、王爷,奴婢,奴婢求您,求您……”眼睛却不敢睁开。
叶昭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暖暖的,为了下人叶大哥不惜掉脑袋么?在王爷寝室突然亮出冷刃,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花姬还是紧紧闭着双目:“王爷,奴婢,奴婢知道您是个好人,奴婢,奴婢以后做牛做马,都听您的,可,可您放过叶大哥,求您放过叶大哥,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叶昭一呆,什么放过叶大哥?随即就恍然,定是金凤这丫头,可不知道跟这孩子开了什么玩笑,定是吓唬她来着,什么把姓叶的抓起来了云云,唉,跟着自己,怎么都变得这么爱闹腾了?
“你先把刀放下。”看那雪亮刀刃就在花姬脖颈上,叶昭可真怕割伤了她。
“啊,叶……”花姬猛地睁开眼睛,随即见到眼前之人粉面无须,绝不是叶大哥,极快的又把眼睛闭上。
“我就是你叶大哥!”叶昭无奈的说。
花姬刚刚跟叶昭分开没一会儿,这声音确实明明就是叶大哥的,可,可怎么会变了样子?花姬俏目偷偷睁开一线,向叶昭打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