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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解药亦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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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苏白指尖一点,撄宁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将他小心扶靠在一旁,即便是昏迷中,这红霞的面上却仍是一副痛苦之色,相比煎熬非常。苏白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并未得以舒展开,要知道她是不愿意他出事的,可自己说的对方应该有解药,她又能有几分把握?

    普天之下,有毒无解的事,也并非没有。

    将视线收了回来,也一并收起了难得的担忧印在眸上的色彩,换回了她那份沉寂,身形一展,便离开了这个藏身之地。

    论理说,撄宁应该在无名谷呆着,怎么会如此巧合也陷入了南荒里来?

    且又是如何沾上那几位的麻烦?

    之前她搜集过不少消息,当时陪同紫翊宸师兄弟三人沿路打听紫阳门人下落时,就曾留心打听,可从未听说过那几个道姑。

    或许这几个道姑跟自己的徒弟一样,也是初入南荒不久?

    那更奇了。

    为何偏偏是撄宁?

    翎少卿这师叔不是白当的,加上她失踪后,能把撄宁带出来的想必也就是翎少卿,若是没有翎少卿带头,撄宁想来是不可能违令擅离,可偏偏在这里她只碰到了撄宁,未曾见着翎少卿。

    要知道,若是翎少卿也在南荒,或是遇到什么麻烦,撄宁也不至于谈都未曾谈及,显然是在陷入南荒以前,便不在一起。再说,翎少卿要真有个什么,她能不知道?那孩子可是她的契主!

    苏白心中猜测,会不会是翎少卿与撄宁出谷后分头寻找她?

    若是如此。这师叔也未免当得太糊涂!

    撄宁是什么境界?

    这修真界到处是凶险,就能放心让他一个人瞎逛?

    还有,如果说众人出来找她了,那么和尚呢?

    她不用想,也能知道。翎少卿率撄宁擅自离阵找她的可能远远大于无名谷出事,要知道那里可是有大阵在护,其实寻常修士说闯就闯的!

    当年无名谷之所以出事,也皆是因为持阵人布衣子,她的师傅仙鹤西去,散了大阵轴心停止了运作,才让人得以闯闹,血洗无名。

    可她自问自己的大阵虽不如师傅那般强劲,却也不弱,如何就能失效?

    所以。她没有怀疑是无名谷出事,发而联想到了翎少卿。

    毕竟翎少卿与她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羁绊,若她失踪,翎少卿必然是第一个察觉,就如同她发现撄宁时那份惊讶。因为她压根就没察觉到这南荒有个翎少卿。换言之,从她见撄宁第一眼起,就知道翎少卿并没有跟来。

    其实苏白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在责怪翎少卿这不长大的孩子,放任撄宁“胡闹”,或许是因为联想到若是自己那时候不恰好途经此地,那么她的徒儿如今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依照那刚烈性子,苏白还真不敢想,不敢想撄宁会不会就此被这件事毁了。

    至于杗罡,苏白心想,这徒弟保命的本事定是不错的。应不用太过担心,毕竟怕死之人是不会朝着枪口硬撞。

    眼下,一是担忧撄宁中的毒无解,二是担心在外的翎少卿不知深浅,会不避锋芒,招惹太多“敌人”。

    可又仔细,她想起不是还有银龙上仙?

    虽说银龙丢失了仙骨,但到底是无名谷众人活得最久的,或许他多少也能帮一帮少卿,再怎么说,他不也说过少卿跟他一样,是天生仙骨,既然如此,那么他们该是同类,互相扶持许是应该的。

    苏白一边扰不住思绪乱扬,一边四下找寻四女。

    没走多远,她便运气好碰见了那么一个,且还是个心动中期,不得不说,运气好。

    人家四女是分头来缉拿她的,可在她眼底,这无疑是落单待猎的猎物!

    苏白没再多想,只身反追了上去,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毫不客气的就朝着此人后背袭去,实打实的偷袭。

    并非她苏白不力于敌,只是她不想给对方太多空间去求救罢了,她要的是稳操胜券的将此人压制死死,容不得此人有半点喘息。

    这道姑未想到会遭人偷袭,虽也反应得快,祭出法宝一挡,却还是生生挨了三两成。

    眼一对上,发觉正是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苏白,或许也是大意轻敌,平日里威风惯了,见自己被苏白偷袭,便反更觉得苏白不是自己的对手,故而才如此。

    又想到那个翩翩俊俏的小郎君,一双眼竟不忘轻薄似得在附近来回搜索,口中也不知深浅的调侃着:“待姐姐收拾了这小仙女儿,便来好生疼疼你,可得放心,姐姐不会让小郎君久等滴。”

    苏白眉梢微微一挑,对道:“你未必收拾得了我。”说着的同时,竟脚步一变,身形顿时难以捕捉,诡异至极。

    道姑嘴上不善,调侃一句,便见身侧忽现瑰丽花瓣!

    此地附近除了绿叶哪里有什么花色?

    偏偏突然降下花瓣雨,除非是傻了,否则如何不知道警惕。

    故而道姑连忙避闪。

    可那瑰丽花雨却像是没完没了了,她去东,便跟也去东,她在南便也跟来在南。

    躲,追。

    没循环个几回,竟开始便调了,似乎是那花瓣掌握了她的步伐,越发的跟得她紧了,她心道这定是苏白捣的鬼,也曾试过正面迎击,人没抓着,却反扑得一鼻子灰,闹得身上好几处轻伤。

    这女人爱美,饶是轻伤,只需刮破脸上那么一点点皮,都叫她一阵怄气的难受,恨不得把苏白给立马揪出来,五马分尸一般的架势。

    “小蹄子!你给娘滚出来!”

    这落樱越发占据优势,这道姑也越发应对吃力,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来路,竟如此难以应对。

    眼见自己占不了什么先机,道姑连忙想放出信号招来姐们,却奈何这瑰雨好似有读心术一般,每每她想要求助的时候。便一阵猛击,追得她都忙不急分心。

    “鬼鬼祟祟躲在幻阵之后,算什么!有本事出阵来跟我一对一!”

    或许是吃了不少亏的缘故,她也不骂小蹄子了,也不自称苏白的长辈了,竟搬出了这么一套看似义正言辞的说法。

    苏白终于现身了,却也仅仅是惊鸿一瞥。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忽然出现在漫天红舞之下的那一袭白衣,宛若一尊冰雪神像,没有多余的眼神。没有多余的表情,浑身正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气!

    那是叫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的锋芒。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杀气,的确,这是杀气。

    柳听白曾说过“杀,为杀而杀”。或许这招式亦是如此。否则如何会被称作是第一花杀?

    从习练落樱式开始,苏白的体温就逐渐的变了,变得越发像那位注定错过的知己一般,不,如今的苏白已经变得同他一样,同样冰冷的体温,在绽开这绚丽的灵刃的瞬间,也会拥有相似的冷酷。

    这就是杀气。

    冰冷的人,随着惊鸿一瞥,淡淡吐出冰冷的句子。只来得及看到那朱唇动了动,留下的徒有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怪异平平的音调说着:“连幻阵与招式都分辨不清,练到心动中期,委实难为你了。”

    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道姑便再也捕捉不到其身影。

    明明知道她就藏在这些棘手讨厌的花瓣之后,却委实参悟不透到底是在哪个位置,亦或是哪个方向,只能被一步步逼得气喘连连。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招式?”她不甘。

    “你不该露出这么大的破绽。”那声音冰冰凉凉,宛若惊鸿一瞥时那绝尘的气场,还是叫她不辨确切方位,或许,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身法快得了得,了得到超出想象的程度。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只觉腹中一痛,躲离一闪,手中却摸到了热乎的血正源源不断的自内向外涌出,腹部被扎了一个不浅的窟窿!

    她连忙将穴道凝住,失声大骂:“小蹄子,我发誓要拔你的皮,抽你的筋!”

    “且试试看。”简洁,却更冰冷。

    忽地,那花瓣也不知是徒然从哪冒出来的,竟一瞬间好似成万,密密麻麻,叫人只一眼便心惊!

    她几乎是用尽浑身解数,也当是运气好,慌张之中误打误撞的防住了主攻击,却还是又落了一些残伤,此时她再是自持,也清楚明了,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

    当即急呼:“且慢!这位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她脑海本也绘制出了许许多多的说词,却未来得及开口,苏白竟然现身了。

    瑰丽如萤火入林,逐渐散去,那袭白衣仍是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先前惊鸿一瞥时满是杀气的冰冷了,相对之下,竟觉得这木偶似得人,竟有几分人味。

    “解药拿来,可饶你一命。”无悲无喜的语调。

    她假意奉承,本想着趁其不备偷袭报复,却未想那看似毫无防备的人竟早备了一手,险些取了她的性命,好在她将解药及时交出求了饶,这才重伤之下,保全了自己。

    瞧着那身影远走再也不见,不远处正是自己的同伴迟迟赶来,她那个窝火,怒道:“你家妹子方才差些见了阎王,解药被抢走也罢了,就连储物戒指也一并被那小蹄子给捻了去,怎地偏偏不早些来?”

    那同伴先不答,只将她伤势探查一遍,搀着她服下些灵药,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才这么一会功夫,她既同你一个境界,没理由把你弄成这样,难不成她是刻意隐藏了真实境界?”

    “就算是那又如何!没有你我姐妹收蛊,等她给小郎君服下解药,纵使她一身本领,也有她好受的!”

    “你说的也是,我看先把你找个地方安顿好了,好疗伤,而一边姐妹们就索性守株待兔,待她受了蛊毒,再取她性命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