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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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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古旧的青花瓷碗因为猛然松开的手指蓦地砸落在地,碗中浓黑的药汁也随同碎裂的瓷片飞溅了一地。

    “你是说,你想要携妻儿去京都?”秦姨奶奶嘴角还有尚未干涸的药渍,乌黑的颜色同惨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孙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最好。”文二爷神情坚定,看的秦姨奶奶连连摇头。

    文二爷可以说是她一手拉扯长大,他的脾性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斯文相,但一旦倔强起来,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就好比他当初对素娘的执念,非要等到看清楚她的为人之后,才算是了断了这段孽缘。

    秦姨奶奶越想越是忧虑,病中的身子经不住太多打击,弓起身子猛地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文二爷越听越感到心中愧疚,秦姨奶奶如今重病,有所谓百善孝为先,可是自己如今却为了保护女儿而弃拉扯大自己祖母于不顾。

    文二爷连忙上前帮秦姨奶奶顺气,只听对方断断续续的对自己道:“你……你有没有想过,此去相当于羊入虎口,万一……非但没有救了家欣,反而搭进去一家老小该怎么办?”

    听闻此言,文二爷苦笑,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些,只是……文二爷无奈回答:“我原本想只身前往,奈何景仪她坚决不同意。”

    秦姨奶奶此时终顺过了气,仰靠在扶手椅子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半晌才无奈的应声:“这的确是景仪的脾气,可是你应当心中清楚,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虽不了解,但也听过别人疯传他的事迹。当今陛下是怎样的手段,竟然都不敢动他,你……你这不是鸡蛋非要往石头上撞么!”秦姨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完这些话,本想让文二爷有所触动,可是对方的面色依旧如常,眸光坚定毫不动摇。

    “祖母。孙儿知道您说这些是打心眼儿里关心我。”文二爷忍痛开口:“但是正因为我了解景王,也了解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更不能不去。因为即便是现在拒绝了他,也一定会后患无穷,所以我变只有先去京都,将他稳住。然后再另谋它法。”

    秦姨奶奶虽然并不愿意让他去冒险。但转念又想到了温婉贤淑的家欣……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涩然一笑,轻轻合上了眼,此刻,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文二爷的心情。

    “好!”隔了半晌,秦姨奶奶突然开口:“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我却总拘着你,后来……还逼着你娶了景仪。”

    “祖母!”文二爷声音一抖。忙道:“您做得对,您也是为了我好。”

    秦姨奶奶摇头苦笑:“我虽说是为你好。但却不能以这个名义时刻强迫着你,你有你自己的选择,现如今你也大了,所以,我信任你的决定,去京都吧,即便你们的能力不够,也争取给欣儿谋一个好人家,能护着她的人家!”

    文二爷郑重的点了点头,却听秦氏又道:“其实我不想你走,也有我的私心。”

    听闻此言,悄悄趴在门外的家禾忍不住惊异。

    “私心?”文二爷疑惑同时也道出了家禾的心声。

    秦氏叹息一声,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不错,我不想你走,是因为若是连你都离开了,文家也就距分崩离析不远了。”说到这儿,她不等文二爷开口,又道:“我和姐姐为了这个姓氏,付出了太多太多,以前我总是看不开,所以小六他在心里才会这样的怨我,在老宅这么多年,你三叔他照顾了我这么久,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应当被熬化了,可我到底还是放不下。但听完你今天这番话,我也看开了,既然你决定离家,日后我也不会再关照宁元的文府,这,你可要想通了。”

    听完这些,文二爷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说来也是,这么多年文老太太都只把乡下老宅当成钱庄,又怎么能令人不心怀怨念。

    斟酌再三,文二爷还是决定非走不可,秦氏也没有再劝,只叮嘱他:“你应当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不是过了我这关就可以的,你母亲那里……宝哥儿年纪还小,又是她唯一的嫡孙,她是绝不可能轻易放人的。”

    “我清楚。”文二爷眸光一痛,但还是用力的点下了头。

    宝哥儿说的便是家宝,也就是云氏冒死产下的男婴,家禾一边偷听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太姨奶奶说的没错,即便是文二爷铁了心的要走,老太太要是发起飙来,光是“孝道”两个字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要是想干脆利落的离开,就必须得找一个十分恰当的理由才行。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天色,约莫着这会子甄琢已经在瀑布旁边等着她了,于是蹑手蹑脚的回了房换上轻便的衣裳,让紫草留着望风,自己悄悄打开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

    到地方时,甄琢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和昨日相比,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裳,面上也蹭上了黑灰,乍一看去,还真像是山里的樵夫。家禾忍俊不禁,调侃他道:“啧啧,人言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果然没错。”

    甄琢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道阴影,竟显得十分落寞。

    “以外表判定一个人,阿禾怎么也变得如此肤浅了。”他轻声开口,一副十分受伤的样子突然让家禾罪恶感油然而生。

    家禾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冷哼道:“喂!你别装可怜啊,真不适合你!”一边说还一边假装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更何况我本来就这么肤浅啊!银子可是比美男还招我喜欢呢!”

    “真拿你没办法。”甄琢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表情竟然有些委屈,家禾预感不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然而对方眸光转暗。叹息道:“阿禾,你走近些,否则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家禾浑身一震,眉头紧紧的绞成了一个“川”字。

    “已经那么严重了么?”她依言靠近,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没有了焦距。

    甄琢没有做声,似乎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说话一般。

    家禾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对方这才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目光迷离的看了家禾一会儿,才开口道:“怎么?”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么?”家禾问了一句。觉得不对又立刻改口道:“你看到我刚刚在说什么了?”

    甄琢显然有些颓然,良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刚才我觉得眼前忽然黑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放在家禾唇角。半开玩笑的说:“若是真的有朝一日看不清楚。我是不是就得学一学怎么根据触摸别人的嘴巴,来分辨他说什么了?”

    虽然甄琢一副说笑的模样,但家禾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如果说前世的陆沉的确听不清楚声音但能够读唇语,自己还有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她确定,至少前世她遇到陆沉的时候,对方绝对能够看清东西。

    如此说来。他病得十分蹊跷,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他现在视觉和听力都退化的情况呢?

    家禾想来想去,似乎最大的可能,就是今生的卫国公府没有倒台,故而甄琢还一直在世子爷的位置。

    想到老国公夫人对他的厌恶,家禾心下一紧,反手抓住甄琢放在自己唇边的手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给你下了毒?”

    甄琢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的怔住了,但很快便明白了家禾的意思,薄唇渐渐抿紧,却是一言不发。

    见到此情此景,家禾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不应该如此莽撞,毕竟不论老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秉性,但她甄琢祖母的身份却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此刻,甄琢的心里已经痛苦万分吧?

    想到这里,家禾抬手抓住他放在嘴角的手指,认真道:“我刚刚也不过是个猜测,不论如何你都应当小心。”

    甄琢苦笑的点了点头,他血液里流淌着前朝皇室遗孤的血,即便父亲同姑母对他再好,对虞氏来说都是个祸患,惠王向来多疑,只能做患难之交。他清楚家禾言语中暗示的是什么,毕竟文帝的雷霆手段已经给祖母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碍着父亲和姑母不能除掉自己不,但若是让他慢慢死去……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漂亮的凤眸中一闪而逝忧色。

    家禾心念一动,更加用力的攥紧他冰凉的手指,终于将埋藏在心底,曾经一直想要告诉陆沉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你放心,我承诺过你会留在你身边,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也有信心陪你走下去!”

    前世,娘亲总是对儿时的自己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一直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在刚刚,她恍惚间有所顿悟,所谓告白,应该就是将心意倾吐给对方吧。

    思及至此,家禾在甄琢冰凉的指间落下一吻,眸光坚定虔诚。

    然而对方的神色却异常古怪,家禾疑惑的皱起眉头,只听甄琢吞吞吐吐的尴尬道:“恩……那个什么,我在脸上抹完灰本来想洗手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

    “喂!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瀑布飞流直下,湍急的水声淹没了少年惨痛的哀嚎。(未完待续……)

    ps:家禾一脚踹向团纸的屁股:你是不恶搞会死星人么!

    团纸哈巴狗点头:这是送给大家平安夜的福利呀!

    甄琢凤眸斜挑,冷哼:福利?我看你胖的是挺像福利的!

    心中永远的痛~~~o_R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