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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隆隆,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家喜推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向四处张望,直到确认无人,才紧紧攥着文大爷的小印疾步走出。
刚出了院落,就听到有清脆的女音唤道:“姑娘!”
家喜抬眸,只见蓝鸳提着灯笼等在前方。
家喜松了一口气,走近到蓝鸳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大姐姐她们呢?”
“依照您的吩咐,我刚刚诓骗他们说大爷不肯信二爷没回来,派人去芳竹院查了,大姑娘怕出问题,就带着人回去了。
听到她这样回答,家喜满意的点了点头,赞扬道:“你做的很好,现在随我换身衣裳。”
“换衣裳?”蓝鸳一愣,诧异道:“姑娘要换衣裳做什么?”
“现在别问这么多废话了,你只管跟着我做便是。”
见到家喜神色如此焦急,蓝鸳也不敢再追问,连忙打着灯笼跟上,主仆二人心急火燎的回了房。
不多时,文大爷的人便悄悄过来送了衣裳,还叮嘱家喜前门和后门都有人,只有西边的院墙外头很安静,可以一试。
家喜不动声色的接过小厮手中的包裹,点头应了,却听那小厮又道:“大爷说这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安全,让我陪着姑娘您一路。”
闻言,家喜立刻变了颜色,冷声道:“是父亲要你跟着我,还是你这奴才自作主张?”
那小厮见她动怒,立刻辩解道:“姑娘放心,是大爷担心您的安危,才让我跟着的。”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解释完家喜就不会再计较,谁知对方竟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严肃的开口:“我身边只有蓝鸳一人陪着即可,否则万一东窗事发,让人见到我同你一起,我还哪里有清白可言。”
“姑娘尽管放心!小的绝不会冒犯您,这也是大爷的安排……”小厮话还未说完,就被家喜狠狠地打断:“闭嘴!你左一句是父亲的安排,右一句是父亲的安排,我怎么半点都不清楚。”
“这……”那小厮为难的搓了搓手,还想再多说几句,可是家喜哪里肯定听,收了衣服只管喝命他回去。
万般无奈之下,那小厮只得返身回去准备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给文大爷然后再做打算。
小厮前脚刚走,家喜后脚就领着蓝鸳飞快的换了衣裳,不等那小厮回来,就直奔后门。
家喜知道,那所谓的有人不过是她联合家欣使出来的障眼法,到时候那小厮回头见她们不在,肯定会直奔西边找人,到时候她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家喜正沾沾自喜,就听跟在她身边的蓝鸳问道:“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家喜这才想起来,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跟蓝鸳讲清楚,想到等会儿她还需要跟蓝鸳配合着让文大爷误会是二房拿走了钱,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文大爷在书房中所说的话讲给了蓝鸳。
听完,蓝鸳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惊诧道:“姑娘!您真的要这么做,到时候大爷怪罪下来,咱们该如何担待?”
谁知家喜闻言冷笑道:“怪罪下来?那也要看他怪不怪得到咱们头上了。”
“姑娘的意思是……”
见蓝鸳还是不懂,家喜便将事情挑明:“等会儿我从瀚海钱庄取了银子出来,你就立刻拿着父亲的印章给大姐姐她们,到时候就跟咱们没有半点干系了。”
原来如此!蓝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又疑惑的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家喜沉下面色,不悦的看着她。
“不是姑娘,我只是觉得到时候会不会太晚了?我本就引开了大姑娘她们,到时候她们找不见咱们,肯定是要起疑心的。”
“说的也是。”家喜皱眉,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这笔银子藏好,然后才能在文大爷那儿说是二房拿走了银子,家欣若问则说是文大爷自己取走了钱。
“不如这样。”见家喜陷入两难,蓝鸳出声提醒:“不如姑娘先将那印章给我,然后您暂且不露面,这样一来即便不管是他们哪边问起,这银子都不是您来取的。”
家喜思前想后,也觉得唯有这样才最稳妥,只是伸向怀中的手还迟迟不肯掏出。
蓝鸳见状心知她并不全然信得过自己,于是笑着开口道:“奴婢也不过是一个提议,当然还是姑娘亲自去更好。”
家喜何尝不想亲自去,只是若是被瀚海钱庄的掌柜任记住了,日后文大爷问起,她也就休想在文府过安生日子。
反复斟酌利弊,家喜最终决定相信这个从小陪伴她无比忠心的丫鬟。
此时此刻,马车已经行至瀚海钱庄的门口,蓝鸳从家喜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印章,匆匆跳下马车,直奔钱庄正门。
眼看着蓝鸳的背影隐入门后,家喜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不等她这一口气喘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她瞬间如同坠入冰窖。
顺着掀开一半的马车车帘望去,只见视线里竟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家喜条件反射的眯起了眼睛,刹那窒息。
那……那个人影,不是家禾么!
她现在不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文府么,自己怎么……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
家喜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帘子放下,来遮挡一下自己的行踪,谁知家禾那野葡萄似的大眼睛竟然就这样看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 ,高深莫测的笑意,同那张稚嫩的小脸极为不符。
“轰隆!”家喜只感觉到脑袋里嗡鸣一声,电光火石的瞬间,她明白了过来,自己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了!
得赶紧去叫蓝鸳,将印章藏好,那是她们最后的筹码。
打定了主意的家喜飞奔下马车,也顾不上其他,就要直奔刚刚蓝鸳消失的地方,可她刚跳下马车,就看到家禾身后正站着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明眸皓齿,鼻若悬胆,面容清俊绝伦仿若画中仙人。
这人……怎地这么眼熟?
家喜呆愣着看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他他他……他不就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么!
他与家禾怎么会一同出现在这里,家喜越想越觉得后怕,答案昭然若揭,但她却不愿意相信。
这时,男子突然从家禾的身后走出,同时带出来的还有一身亵衣的一个丫头。
是蓝鸳!
家喜用了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不曾看错,那这个穿着亵衣的丫头是蓝鸳,刚刚同自己在马车里的那个是谁?!
恰在此刻,天空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紧随而来是隆隆不绝的阵阵雷声。
家喜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着雷声一块儿嗡鸣,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这回还是家禾主动走了过来,指着那丫头对家喜道:“二姐姐,您瞧瞧这个奴才,竟然敢公然欺骗主子,我知道二姐姐性子软,好相与,所以干脆做一回恶人,帮您好好调|教调|教。”
看着家禾笑得一脸灿烂,家喜气的没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道:“甭管好坏,她都是我的奴才,你没权处置!”
“哦?”家禾也挑了挑眉,那有之前半点天真怯懦的样子,只听她冷笑道:“那二姐姐的意思,就是谁的奴才谁来的处置,其余的一概不论了?”
“不错!蓝鸳是我的人,你们休想动她。”家喜一边说,一遍冲过去的到蓝鸳面前,只听蓝鸳哭道:“姑娘,是奴婢办事不利。”
听到最后的四个字,家喜心下猛地一沉,她明白,蓝鸳这个办事不利,是说她根本没有成功支开二房的人。
“七妹妹,你好大的本事,竟然找人来骗我,刚刚进去的人,到底是谁?”家喜气的浑身发抖,然而当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卫国公世子时,满心的怒火顿时被对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所扑灭,明明是是一张天仙下凡的面容,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煞气。
家喜声音顿时降低了两度,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变成委曲求全。
“七妹妹现如今这是何必,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更何况这次还是我出的主意,你又何必这么不相信我。”
谁知家禾现在连伪装也不屑一顾,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一家人?二姐姐这话说得当真搞笑,当初想办法让我二舅如火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觉得是坑了自家人呢?!”
家喜咬牙,含恨开口:“你不要无理取闹,当初的事儿是父亲吩咐的,我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再者说,即便之前的事情我有参与,但现在我也已经将功赎罪,若是七妹妹不信,尽管去问大姐姐。”
谁知家喜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生,语气满是嘲讽。
“二姑娘,方才在马车上,您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家喜面色巨变,昂首时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的穿着正是刚刚在马车上的“蓝鸳”,但是顺着她的胸口抬头向上望去对,映入眼帘的,竟是另外一张脸。
而这张脸,家喜十分熟悉,因为他正是家欣身边的心腹大丫头——白芨!
想到被她们骗走的印章,家喜两眼一黑,登时晕了过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