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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家禾猛的从床头一跃而下,身子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甄瑾被吓了一跳,也不管自己是否支撑得住,就要去扶,结果两个人反而跌在一起。
姚嬷嬷见状赶紧过去拉两个人起来,家禾扶着床榻站起,急急道:“快带我去见娘亲!”
此时守在外间的婆子也听见了动静,忙冲了进来,还不等家禾站稳就扯着嗓子吼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姑娘且看看是什么时辰,眼瞅着就该上祭台了,全城的百姓的可都看着您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家禾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斩钉截铁对着姚嬷嬷开口:“带我去见娘亲!”
那婆子见家禾如此不识大体,面色也冷了下来,沉声道:“文七姑娘,这里不是你们文府,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您既答应了我们老夫人,又怎们能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家禾冷笑一声,看向那个婆子,野葡萄似的双眸似乎将一切洞穿:“恐怕先违背承诺的人不是我,当初我留下的时候,你们老夫人也承诺了我们老太太会保我安然无恙,可是方才我性命攸关的时候,你们都去哪儿了?!”
这些婆子是跟着她出门的,即便不在湖边,也绝离得不远,可是自己当时喊了几声却根本见不着任何人影。
“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的失误,”那婆子认错倒是很痛快,只是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道:“只是一码一归一码,姑娘要打要骂要罚都可以,但今天这事儿您却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我们这些奴才是没法担待的。”
家禾怒火中烧,刚要开口,这回却被甄瑾抢白:“祖母要怎么问都有我在,我看你们还敢再说半个‘不’字!”?”
此言一出,那婆子底气减了不少,勉强陪笑道:“二少爷,您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甄瑾哪有耐心听她再说,只管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给这个不懂规矩的老东西拖下去掌嘴!”
他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男子就犹如幽灵般的飘了进来,眸光哀怨看了一眼甄瑾,抬手轻轻一挥,就看到那老婆子“哎呦”痛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这等老厌物,打她简直脏了我的手。”白衣男子撇了撇嘴,一脸傲娇。
这一回离得极近,家禾将他的脸看的清清楚楚,没心不由得一皱。
他果然不是玉老板,因为玉珂是不会武的。
眼下她没心情去研究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伸手抓住姚嬷嬷,匆匆道:“嬷嬷快带我去,我不放心娘亲。”
“恩!”姚嬷嬷见状也擦掉眼角的泪痕,主仆二人就要向外走去。
“且慢!”白衣男子突然拦在她们面前,漂亮的眉毛一挑,正色道:“你若走了,该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鼓乐声,显然是迎岁大典已然开始。
家禾转头看向甄瑾,眸光迫切又无助。
甄瑾咬了咬唇,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可怜巴巴的看向白衣男子:“玉琼哥哥,瑾儿求求你,放阿禾姐姐回去吧。”
玉琼面色一僵,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是第一次看着小东西向自己服软。
“我保证很快就回来,拜托您了!”家禾也是一脸恳求,白衣男子更加为难,只好叹息一声,“文七姑娘,迎岁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你若就这样离去,日后别说是卫国公府,就是文府也会落下骂名。”
姚嬷嬷见他仍旧不肯,忙在一旁补充道:“这位公子行行好,我们二爷同太太就在这附近的客栈歇脚,绝对用不了多久马上就会回来。”
见玉琼还在犹豫,甄瑾干脆一拍大腿,兴奋道:“玉琼哥哥,有我在呢,你放阿禾姐姐走吧,我来替她!”
众人皆被他这神来一句说愣了,家禾却是眼前一亮,忙拿过挂在交椅上还未干透的外袍递给他。
“拜托你了!”语毕,还不等玉琼反应过来,就拉着姚嬷嬷冲了出去。
“哎!”玉琼还要去拦,却被甄瑾小巧的手掌一把抓住,他侧眸就见小家伙笑嘻嘻的开口道:“玉琼哥哥别走,你可得留在这儿给我赶紧上妆吖。”
玉琼欲哭无泪,想到世子爷的叮嘱,只好依言照做。
另一头,家禾跟着姚嬷嬷急匆匆的赶往客栈,正好撞上了来寻她的文二爷同刁氏。
“阿禾!”文二爷一见是女儿,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忙奔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仔细查看。
“谢天谢地……”他低声念道:“我听人说你落了水,可是真的?你可有受伤?”
家禾心下咯噔一跳,忙问道:“父亲是听谁说?”
这时刁氏也走了过来,见状忙道:“自然是卫国公府派人来告诉我们的,可给我们的吓坏了,特别是你母亲,唉……所以我和你父亲就赶紧过来瞧你了。”
她一脸担忧的模样看在家禾眸中尤为刺眼,急火攻心之下,家禾忍不住脱口道:“既然娘亲担心我,怎么不亲自过来?”
“你这孩子!”刁氏一副埋怨她的语气:“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母亲听到你出事都急的晕了过去,”说到这里,又自顾的叨念了一句:“嫂嫂也是,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咱们,早知如此就不该老动她坐船过来,现如今可怎么是好。”
“既然娘亲出了事情,婶婶不留下照顾,反而来找我作甚?”家禾目光灼灼。
“我!”刁氏气结,没想到家禾一见面就如此犀利,只好为自己争辩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你不知道国公府的人是怎么说,他们说……他们说你要不行了……”说到这儿,她眼圈骤然一红。
谁不知她此时不陪在云氏身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日后回到文府被老太太知道,将小产的责任归咎于她,家禾心中清明,只管冷冷道“婶婶,我如今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不必这副作态。”
“阿禾!”文二爷出声喝止,“你婶娘也是关心你。”
“哦?是么?”家禾挑眉,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阿禾倒要问问婶娘,是说告诉您说我落水了?”
刁氏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怔怔的答道:“当然是国公府派来的人……”
“婶娘确定?”家禾自信此事老国公夫人绝不会声张,便冷笑道:“婶娘可看好了,阿禾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呢,反倒是白芨姐姐早上匆匆的找过来,说有人误传我的死讯,给娘亲气病了,不得已,我只好跟老国公夫人告假去见母亲。
文二爷一听这话,也迷惑了,只管看向家禾,此时她因为跑动面颊绯红,还未完全干透的头发也被姚嬷嬷出门时用斗篷遮住,听着女儿中气十足的声音,的确不像是他们所说命在旦夕的摸样。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看见……”刁氏顿觉失言,忙改口道:“国公府来的人说明明瞧见你掉进水里了,他们怕出事,便来告知我们。”
“哦?”家禾转头看向刁氏,眸光犀利:“想必他们是看错了人吧,因为今日甄二少爷同我恶作剧,便偷偷穿走了我的礼服,至于他后面是否落水阿禾也不清楚,没想到婶娘虽然身在客栈,消息却比我还要灵通呢。”
“阿禾……”文二爷对着家禾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家禾也点到为止,牵着文二爷的手询问云氏的情况。并执意要同他们一块儿回客栈。
文二爷却有些犹豫:“迎岁大典一年一次,你怎可擅自离开,一会儿回去我同你母亲说明情况便是。”
“是啊,我们特地从宁元坐船过来就是为了看七丫头你的,这是多少世家姑娘们盼都盼不来的事儿呢。”刁氏也忙附和骄,家禾却果断拒绝。
“我要去客栈看娘亲,至于这里父亲尽管放心,侧妃娘娘已经找了新的人选,若是我出尔反尔,岂不遭人诟病?”
听她这样说,文二爷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状,刁氏也无可奈何,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七丫头倒是个孝顺的人儿,只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实属可惜。”
“只要人安好便没事。”文二爷一边牵着家禾的手一边毫无表情的抛出这一句,让刁氏心中蓦地一凉,银牙差点咬碎。
“是……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她僵硬的说完这句,却发现文二爷的只管抱着女儿上了马车,竟连回头看她一眼也不曾。
强烈的不安在她心底升腾,她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这个男人,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马车中刚同刁氏正面冲突过的家禾突然一扁嘴巴,扑到文二爷的怀里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文二爷皱眉,不解的望着女儿。
家禾抽了抽鼻子,委屈道:“我想爹爹和娘亲了,阿禾下次可不可以不留在别人家?阿禾想要爹爹和娘亲。”
文二爷心中一酸,俊颜流露出无限伤感,他一边将女儿抱紧,一边叹道:“爹爹该早些来接你回去的。”是什么让他犹豫了?母亲的话?素娘的劝告?还是畏惧卫国公府的势力?
他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懦弱了?文二爷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愧疚之感瞬间将他淹没。
家禾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看着文二爷紧抿的薄唇,瞳孔猛的一缩。
既然如今窗户纸已经捅破,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让他站在云氏身边,成为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最强有力的保护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