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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也是在帮别人修脸盘头的时候听来的,不管是什么回礼,花茶都是很受欢迎的,代表着美好的寓意。
按理说,媒婆钱是由男方付的,女方这边给媒婆喝口茶就行了。但是阿黛想着,以后要靠唐媒婆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就多给了点钱。这一举动,让唐媒婆更加喜欢两姐妹了。
两百个钱,买了团圆饼和花茶之后,大概能剩下一百个铜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已经很多了,馒头都能买好几十个了呢!
送走唐媒婆后,两姐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阿黛看来,自己家阿姐嫁给温大海,完全是好事一桩!虽然两人之间谈不上爱情,但是先婚后爱也不是不行的嘛!自家阿姐把身体调理好了之后,完全般配得上温大海的。而温大海这人,一看就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而对于陆墨这种庄户人家的姑娘来说,整日处于如何吃饱饭的忧虑之中,爱情这种东西,完全存在于戏本中的大家小姐身上,说到嫁人,第一想法自然不是相爱不相爱这种问题。而是,能不能好好的过日子。
温大海这种人,一看就是能好好过日子的,再加上陆墨心里多少是有些自卑的,自己的身子弱,又是灾星,又是二婚,温大海不嫌弃,已经让她很高兴了,更何况人家还那么的有诚意。这种亲事,想拒绝都难。
所以温大海这场提亲,陆家姐妹会答应,根本没有丝毫的悬念。
唐媒婆很高兴,不单是又做成了一桩媒,还因为额外得了许多钱。这回家的路上,都哼上小曲了。然后便在路上遇到了陆二婶。
陆二婶笑着打招呼:“哎哟,唐媒婆,你这是打哪儿捡了宝啊!心情恁个好!”
唐媒婆笑道:“可不是捡了宝贝!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开心的事情了!”
然后便忘记了阿黛说不找陆老二家夫妇的事情,道:“陆老二家的,你们陆家要办喜事了呢!这到了好日子,可得请我多喝两碗酒才是!”
陆二婶万万是想不到阿墨这头来的,当下就误会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不得,说不得!我家那位说了,阿离的亲事,得等到秋闱放榜之后才说呢!这白云石的大师可说了,咱家阿离是状元郎的命!那戏文上不是说了吗,这状元郎娶的,要么是公主,要么是丞相的闺女呢!”
唐媒婆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道:“这话是怎么说的!陆秀才的媒,我一个乡下媒婆,哪里敢接啊!我这次说的,是陆家阿墨的媒!”
“阿墨?”陆二婶吓了一跳,“老姐姐,你可不能逗我好玩啊!”
唐媒婆眼睛一横:“谁逗你了,这聘礼都收了呢!”
伸手拍了拍陆二婶的肩膀:“两姐妹又没爹又没娘的,你这个当二婶的,少不得帮帮忙了!”
陆二婶一听,当下就退了一大步:“这话怎么说的,他们两兄弟早就分家了,这一家管一家的事情,我就算是她们二婶,那也就是嘴巴里喊喊,两姐妹的事情,我哪里做得了主!少不得你这个媒婆多忙活忙活了!”
唐媒婆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这陆二婶的心思,当下气得手抖了抖,冷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咧咧的跑去差点儿把人气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已经分家了?”
这话一出来,陆二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再聊下去,那就是吵架了,于是,唐媒婆道:“那什么,我去塘东掐把空心菜,老妹妹诶,你有事先忙去吧!”
唐媒婆走后,陆二婶提脚便往两姐妹家走,走了一半,又想起上次阿墨气急攻心晕倒的事情,要是早两个月,她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阿黛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谁也没能在她手里讨到好处,于是不由得有些心虚,转身回家了。
心里想着,这种事情还是跟陆老二商量一下,由他拿主意比较好。等走到家门口,才想起自己刚刚竟然忘了问那男方是哪一家。心里也是有些气恼了,她当初跟阿墨提她那侄子,可是被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的。
哼,说不想嫁,想陪着阿黛,这才相隔多长日子啊,就答应了别家的提亲!
不说陆二婶那边絮絮叨叨的不太高兴,阿黛阿墨两姐妹这边,却是没有心思再弄纯露什么的了,把聘礼一样一样拿出来,收好。那两只鹅,直接就提溜到厨房后面的小竹林,解了绳子,让它们跟小鸡小鸭呆在一起。
那50吊聘金,沉甸甸的摆在床上!阿黛直接把她阿姐藏的那据说是给她当嫁妆的箱子给拖了出来。数了数,已经快到30吊了。
阿黛道:“阿姐,那聘金给了50吊,到时候担回去一半,也就是25吊。温大哥是知道咱们家的情况的,自然不会在乎咱们嫁妆有多少。但是,咱们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阿姐,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就凑个好彩头,嫁妆里面铜钱就放66吊钱,别的被褥、盆子、凳子、酒、新鞋子什么的,咱们一样都不能少!”
阿墨吓了一跳:“阿黛,可不能这样,当初我嫁到牛家,嫁妆里面的铜钱也才50吊啊!咱们村子里,没有哪个的嫁妆比聘礼还要丰厚的啊!”
然后阿墨指着那箱子,道:“那个是给你攒的嫁妆,咱们不能动!按照阿姐的意思,红担子担了多少来,咱们就原样子给他担回去,一半算是担回去的聘礼,另外一半就算是我们这边的嫁妆了。”
不少穷庄户人家都是这样的,甚至还有不少庄户人家嫁女儿,连那应该按规矩担回去的一半聘礼,都是扣下来的呢!
但是阿墨想着,人家温大海都不嫌弃她了,总不好让人家太亏本,又道:“至于别的,到时候咱们养的小鸡小鸭捉上一对,新鞋子新韈新衣裳什么的,买几匹布来,我多做几套,再缝一套被褥就好了。”
阿墨叹了口气:“按说,这二婚就不讲究这些了,可温大哥那边礼数周全,我们这边也不好太过简陋。也就是尽我所有能吧!”
阿黛鼻子有些酸,阿墨说的是“尽我所能”,而不是“尽我们所能”。哪里还能不明白,她阿姐这是担心她日子不好过,尽可能的把能留下来的都留给阿黛呢!
阿黛笑道:“阿姐,咱们就是要风风光光的大嫁,咱们要让整个村子里的人看到我家阿姐嫁得有多好!嫁妆的事情,你不用多想,让我这个当妹妹的好好地给你安排。你看人家温大哥都表现得这么有诚意了,大婚那天,咱们也得给他挣一张面子吧!”
阿墨下意识的就要反驳,阿黛赶紧道:“难不成,以后我要饿死了,姐姐姐夫还能不管我?”
这下阿墨是没有话说了,再口舌方面,她向来是比不过阿黛的。只好道:“那趁着邱老三花田里面的花还没有谢掉,咱们多努力,多做些胭脂水粉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陆老二就带着陆二婶来了。陆秀才没有来。早之前他就说要去京城参加秋闱了,可陆老二好说歹说把人留下来参加完龙神节。这龙神节一结束,立马就带着盘缠走了。
这还是阿黛第一次看到陆老二来她们家,两姐妹正在吃饭,也不客气一声问人家吃饭没,端了张长条凳给两人坐,便开口问道:“二叔二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老二伸长脖子往那张破桌子上望去,只见一荤一素一个汤,别提有多丰富了,当下脸色一黑,指着那个荤菜,责备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聘礼里面的鹅你们就这么吃掉了?到时候拿什么还人家?”
两姐妹一愣,然后就知道陆老二是误会了,陆墨还想要开口解释,陆黛却不那么好说话了,示意阿墨不要开口,阿黛用筷子点了点那子姜炒鸭,道:“总不能让二叔还!”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陆二婶絮叨了一句。
阿黛笑道:“二叔二婶专门过来看我们姐妹晚饭吃的什么?前些日子,我们姐妹一顿饭吃几粒米,二叔二婶怎么忘了过来说教一番?”
“你……”陆二叔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哥教你的那些大道理,都喂狗了?”
阿黛笑道:“爹爹走了,我和阿姐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余粮去喂狗!都好好的装在肚子里呢!倒是二叔二婶,家里钱粮多得用不完了,有些东西,自然就用不着了,拿去喂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阿黛这意思就是在指责陆老二两口子良心喂狗去了。
可惜陆老二两口子没有听明白,倒是阿墨,拉了拉阿黛的衣袖,小声道:“好生说话,跟他们吵什么!”
阿黛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服多了,脸色缓和下来,对两人问道:“二叔二婶,你们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