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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很宽敞,房间布置的简单而大气,除了桌椅床以及一些家具必备的用品外别无他物。
四面大开的窗户对着那座连着瀑布的绿树高山,清风拂來吹动着屋内四角垂挂的竹铃叮当作响,如丝如缕的轻柔话语随着风在屋内旋转了几番又飘向了窗外隐匿在高山绿水中。
冉竹随意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茶,入口无味觉,纯粹是象征自己说累了的动作。
“真沒想到那天救你的人就是他。”听完冉竹叙述和萧离的相遇,颖冰阳最先恍然大悟。
因为就在冉竹被沁玉娘在莫尊景被毁竹屋刺杀的那晚,她后萧离而到,是她告诉沁玉娘的沁玉下落从而赶走她也是有一份顺手而之的功劳的。
莫尊景心头无味繁杂,更多酸涩暖意夹杂在心间。
竹林被毁后他一直瞒着沒告诉冉竹,后來想到她已经恢复记忆只怕是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一个不属于她的住处,所以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但却沒想到,她不仅在某个雪夜回去了,还差点遭了刺杀……
冉竹点点头,抬眸望向自进门便沉默不语的莫尊景,纵使心中有诸多疑问,但她自己心底已经隐约有了个答案。
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颖冰阳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说说你们吧。”冉竹放下杯子,收回目光看向颖冰阳,但见她气血比一月前见到的还要红润几分,看來这里的山水真是养人啊。
颖冰阳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语言道:“我……其实说起來很倒霉了,一进密鬼林就被豺狼族人给抓了。后來他们搜到我身上有萧风给的信物,所以才未受半点皮肉之苦,但我也不能出去。好在,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说到最后一句,素來坚强的颖冰阳也红了眼眶。
冉竹伸手轻拍了拍颖冰阳光滑的手背,心中亦是一阵唏嘘,随后不解问道:
“你好端端的跑來这里做甚?”
此话一出,屋中更寂,一丝轻不可闻的咳嗽声从莫尊景口中发出,引得颖冰阳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她抬头笑笑道:
“丽柔说扶余国的阴阳师能通生死,任何常人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但阴阳师來了密鬼林,所以我就寻來了。”
说完不自然的低下头,竟是看都不敢看冉竹一眼。
她颖冰阳不是不会说谎,若是真的玩起來,只怕是能把对方的家产都能诳的一干二净,但对着眼前一月多不见的好友,她的谎还带着让对方愧疚的心里,她自己差点先兜不住。
闻言,冉竹果然一脸愧疚,连带着口气都是满满的感动与心疼:
“要说聪明机灵计谋多端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多怪我,让你失了心智差点被丽柔害死。等我回去,定然不饶她。”
冉竹说到最后已是一脸寒霜,她最初是觉得丽柔可怜,赤体呈兵,女子清白声誉不保,可她竟然敢动颖冰阳,她冷冉竹圣女二字也不是听着好玩的。
回头想想,幸亏颖冰阳福大命大,看來这里的人对萧家的人极为尊崇,于此也说明萧风和萧离的关系匪浅。
冉竹自顾想着,并未注意到颖冰阳发白的脸,秦彪和疏影以及莫尊景静静听着,对于冉竹的狠话并未有多少触动。
那个丽柔,待他们回去后,就算冉竹不动手,他们也会让她必死无疑…
“你一路过來一定累了,你先休息会。豺狼族后山有种野果子味道十分鲜美,我去摘给你吃。”颖冰阳展了笑颜道,提起那果子眼眸晶亮,看來她十分喜欢。
虽然冉竹不饿也无味觉,但见颖冰阳分明是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走,于是含笑点头送她离去。
“后山山势陡峭,我陪你去,也能早去早回。”秦彪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來,话落人已经尾随着颖冰阳消失在门口。
“我……”莫尊景无奈盯了眼飞快离去抢他话头的秦彪,口中正思量着脱身之策。
“你想出去吗?”冉竹以手支头,眨眨眼问道。
想到路上对冉竹与萧离关系的那丝丝质疑,莫尊景心里觉得对冉竹十分有愧,如今事情解开,刚埋的真相已经埋起來,刚了解的事情已然了解,他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很是尴尬,而且他找“逃走”的颖冰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莫尊景点点头,星目对上冉竹含笑的双眸,心沒來由一荡。
“那你告诉我,萧离他从皇宫暗卫名册上失踪后是否就來到了宰相府?”冉竹淡淡问道,双眸却满含期待。
未等莫尊景开口,一旁的疏影惊讶的嗓门就嚷了起來:
“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小风这人平日话语不多,怎个就是闷棍,不过我更喜欢他今天的样子……”
看到莫尊景越來越沉的脸色,疏影的话渐渐低了下去,他伸手一掐大腿,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
疏影你真是蠢死了,怎么忘了萧离是杀害莫尊景父亲的凶手。
虽然自莫求双被萧离当场斩首于皇宫正门的消息传到莫尊景耳朵里,他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更加狠厉的催着士兵寻找宣墨和冉竹的下落。
但他知道,不能为莫求双收尸,莫尊景心底已经将自己烙上不孝子三字,同时也痛恨着莫求双篡国。
只是疏影不知道的是,莫尊景自从冉竹口中得知张从喜临死时将莫求双这些年所作所为的目的皆是为了寻求龙血草给他治病与报太后当年对还在娘亲体内的他下琼花毒导致娘亡子病之大仇。
往日在莫尊景眼中为扩张权势不惜谄媚于德太妃的父亲已然在他心中烙上了悲凉,无奈与对朝廷权势的一种的厌恶。
然而他也深深明白,莫求双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自从他与太后公然相对开始,不,是太后给他的儿子与妻子下毒开始,这样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尊景心中叹息了声,一股无法言喻的浓重倦意袭上心头,他目光落向正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两人,他们眼底的担心与不安就如一道镇静剂般令他潮涌的心底平缓了许多。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如今更担心的是他将我们都引來他的地盘,居心何在。别忘了,他夺了我们的家。”
莫尊景静静的望着冉竹,说出的话冷静而淡漠。
他的话就如一盆冷水将冉竹从头到尾浇的透心凉,被颖冰阳的完好的存在所带來的喜悦激动也以冲刷了几分。
莫尊景见冉竹低头沉思,心知话以点到,便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折身往后山方向走去。
“真是奇怪。”冉竹偏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声。
正考虑着要不要追上莫尊景步伐的疏影听冉竹忽然冒出了一句,不由疑惑问了一声。
“素锦带的手札上明明说萧朝是先被豺狼族人所摧毁,然后宣朝先祖皇帝揭竿而起收复江山,并也因为豺狼族的原因顺手收服了扶余国。可如今萧离不仅是扶余国的阴阳师,看样子还是豺狼族人的首领,你说不奇怪吗?难道是手札有误?”
冉竹越说越觉得迷茫,虽然她如今关心的应该是莫尊景刚才说的,可对于那个让她心底莫名觉得沒有恶意的萧离來说,她此刻全身心都挂在了萧离错综复杂的身份上。
“呃……”疏影摸了摸下巴,对于冉竹这一堆的弯弯绕绕也是弄糊涂了,他将目光移向门外,半晌道:
“肚子都饿了,那家伙怎么还不送饭菜來?”
“……”冉竹无语的瞪了眼疏影。
坐椅子久了,冉竹不免觉得有些乏累,见四下无人便起了身活动了下身子往后窗户走去,边走边换了一个与疏影,也只能与疏影聊的话題:
“这身子不困不饿倒是不错,只是动不动就乏累的很,真是教人无奈。”
然后下一刻,她的心脏猛然停止,双眸陡然瞪大的望着窗户前一株自斜坡上横生出的百年老树,就在那一只臂膀粗几欲伸向窗户的树干上,有一双透着水盈盈的目光正盯着她。
來人见自己被发现,同样也是楞了下,随后只见树枝轻晃了下,一道七彩身影便冲冉竹而來。
冉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叫了声疏影,彼时那道七彩身影已经轻松钻进窗户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双杏子眼正咕噜噜的盯着她看。
“你是谁?为何躲在树里偷听我们讲话?”冉竹横眉冷对道,心口急促起伏,难道她是萧离派监视他们的人?
眼前的女子一张鹅蛋脸,肤若凝脂,眸若繁星漫天,头顶插着各色羽毛,对襟布衣,七分短裤上无不是绣着五颜六色的布条,随着她双手轻轻摆动,全身布条都颤颤飘了起來,若换在往日冉竹一定会觉得惊艳,此刻她全神戒备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而疏影却不知为何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冉竹心中疑惑时眼角瞥过去,但见他双眸紧闭,恍若睡着般。
“你不用看了,我刚才进來时已经将他弄昏了。”女子耸耸肩道,随后晃了晃手中余下的银针,面露得意。
“你是想单独和我见面?”冉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女子大大的杏子眼眨巴眨巴的看向冉竹,随后目光落向冉竹脸上的白纱,眼底露出诡计的笑容“
“我是想……”她故意拖长三字,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冉竹挪动了几分,在冉竹全然倾听她接下去要说的话的时候,右手猛然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扯下冉竹的面庞。
“你……”冉竹惊呼道,心底立即窜起丝丝火气。这女子实在太古怪了,虽然她感觉不到这女子的恶意,但一进來就扯下她的丝巾未免太过分了.
“咦,还真的是和这画纸里>的女人长一个样子啊。”女子下面说的话和左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张画纸瞬时灭了冉竹心头的火气。
画纸赤 裸 裸的呈现在她的面前,画中许多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利剑的士兵正齐齐围拢在一位倒在地上的女子身旁,该女子赤身裸 体,面若胶凝,那一鼻一眼……
冉竹只觉得脑袋里万道轰雷闪过,眼前一黑,双膝便软了下去。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