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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在素锦的叫唤中醒来,入眼是朦胧又熟悉的篷顶,身子底下传来柔软舒适的感觉令恍惚中冉竹如受惊的兔子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素锦一跳。
“奴婢昨晚还以为姑娘和皇上就在镇上住下了呢,半夜在外睡醒进来看看才知道姑娘已经回来了。可是做了噩梦?”
冉竹夜里素来不让素锦守候,从宫里出来后她让素锦与颖冰阳邱灵儿三人住在一起。她昨夜在宣墨怀里睡着连自己何时回来的都不知道又哪里知道素锦在自己的帐篷外守了大半夜。
“没事,现在几时了?”冉竹摇摇头掀了被子下床,见自己只着里衣,脸色不由变了变。
不消说,定是宣墨昨晚解了她的衣服,想到此冉竹倏地从枕头下掏出了流月弯刀,随即又气馁的丢到了一旁。
这般动作令素锦丈二摸不着头脑,见冉竹问时辰,不由说道:“刚过卯时,皇上正要和张云将军去一个叫一线亭的地方。哦,正是皇上派奴婢来看看姑娘是否醒来的,然后……”
“我昨天听别人说他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今天天都没亮就迫不及待的去见水千代了,敢情这是要一起用早膳啊。昨夜春风好,不及佳人约啊啧啧啧……”
厚重长帘被掀开,颖冰阳阴阳怪气的话随着冷风卷了进来打算了素锦后面的话。她望着冉竹,一脸坏笑,自顾走到桌旁倒茶喝了起来。
冉竹直接无视掉,不消说昨晚自己躺在宣墨怀里的事情肯定是她身边忠实的萧风告诉她的。
这小子,没想到这么八卦。
“看来这两月让你过的太舒服了,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主意觉得怎么样?”
冉竹微微眯眼,话里十足的威胁。
张云一清早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水千代的回信里有了变动,否则怎么会从午时变成了卯时。
她还真是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噗噗……我错了。您忙您忙。”颖冰阳嘴里热茶尽数喷了出来,当下茶杯,干笑着往门边退去。
素锦在一旁捂嘴偷笑,望着颖冰阳冲着冉竹做鬼脸,哪里有一丝惧怕刚才那话的神情,嬉笑着走了出去。
冉竹摇摇头,心里却笑了起来。她并不想拿颖冰阳体内的毒来威胁她,只是二人之间针锋相对惯了,似乎不说些“恶毒”的话都对不起颖冰阳那张什么话都能说的嘴。
只是如今话后留下的更多的是酣畅淋漓的大笑,这样怪异的矛盾友谊连冉竹自己都察觉了出来,却享受的很。
冉竹挑了件素雅的厚裙穿了起来,却被素锦再度阻拦:“姑娘要和皇上一起去一线亭,穿这素裙不太合适吧。”手中的红裙递到了冉竹眼皮子底下,说完了刚才被颖冰阳截掉的话。
冉竹哗的一下将素裙直接扔在了素锦肩膀上,整个人钻进了被窝,背对着素锦冷声道:“告诉皇上,我不舒服无法前去。”
“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治治?”低沉嗓音在帐篷内乍然响起,惊得冉竹一下子转了身过来。
一身黄金战甲傍身的宣墨,金冠束发,面朗刚毅,一股威严气息油然散发而来。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深邃的星目正直直的望过来,眼里的倒映着床上那方冷目相对的女子。
而素锦,则不知去向。
冉竹忽然觉得这顶能够睡下十几人的帐篷因为宣墨的进来而突然变得狭小无比,连着空气都稀薄了很多。
“皇上进来前不该让小夏子通报一声吗,这样进入圣女房间恐有不妥吧。”冉竹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不悦道。
闻言,宣墨好看的眉毛一挑,上前一步,身上的黄金战甲就如过了一道水光般,耀眼的很却不如他口中的话嚣张:“确实是我的疏忽,那我是不是该让小夏子跟圣女说声,昨晚我们同床共寝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你……”冉竹瞪大了眼睛,口中气到说不出话来。
冉竹现在已经无暇去想素锦的问题了,宣墨若是不想让人察觉出来他昨晚宿在圣女房内自然有的是办法。
“你搂着我好紧,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你衣服脱下来,可你却睡的跟猪一样。”不满的话刚说完,一道厚重闪耀的身影坐到了冉竹床前,将那小小的身子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无耻,下流,你除了会趁我不备外做……”冉竹低吼道,见宣墨目光盯着自己下方,不由停了话低下了头。
本就宽松的里衣哪里经得住宣墨这一拉一扯,往外松散开来露出粉色的肚兜,胸前的两颗浑圆呼之欲出……
哄的一声,冉竹脑海里炸了开来,她双手将衣服护紧,抬脚就踹向了宣墨腹部,却碰了一铁硬痛回来。
“我不介意明着用强的。”宣墨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伸手将冉竹已经红起来的脚握住,看着冉竹满面潮红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愤怒所致,想起昨晚馄饨前的吃的那亏,邪邪道:“我可是饿了好久了。”
“皇上,微臣觉得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了,现在去一线亭吧。”
冉竹一边说着一边往回缩着脚,不想再和他在这种事情上就纠缠,注定是要吃亏的还不如避过。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我不想走了,圣女都说了我无耻下流了,我不捞回点岂不是亏大了。昨晚有人睡的香,我可是一夜都没合眼。”
宣墨凉凉说道,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手中揉着冉竹脚趾头的力道却轻柔的很。
两个月二人连根手都没牵过,他昨晚可愣是和二弟深沉谈论了一夜才平息了大火啊。
冉竹却是会错了意,她冷不丁把脚往回一抽,淡淡道:“既然不习惯身边有人,皇上该自己睡才是。圣女与帝皇同住一室若是被发现,这可会直接毁了军心,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宣墨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底一抹怅然滑过。
终是如他所担心的那般,一旦红衣披上,冉竹便不再是冉竹,可以与他并肩而行,却不能执手相望。
这或是冉竹所望,可他决然不会答应……
短暂的沉默在帐篷外小夏子的催促声中结束,宣墨一如往常大步走了出去,却少了来时的轻松。
冉竹松了口气,来不及整理心底的那点失落急急穿了圣女的红衣,素锦替她理好了发髻遮了面纱。看着冉竹坐进了外面一直等着红车里,邱灵儿获准随行。
虽只是一场见面,在如今紧张的战况下宣墨身为大宣朝皇帝自然是重中之重,随行兵马便有上千,而在数里以外足足埋伏了数十万大军。
宣墨这边如此,水千代那边亦不相上下。
童华没来,倒是让冉竹诧异了下。
“知你不喜他,就让他镇守后方了。”旁边宣墨的声音适时传来,眼睛掠过冉竹发髻上的优昙花金簪,顿了顿,移向了数十米外的一线亭。
“童将军与微臣素未谋面何来不喜之说。微臣只是觉得消息既然是张将军带来的,这回信的自然也该是他而已。”冉竹耸耸肩不置可否,同样将目光放到了用四根合人抱的圆珠搭建起来的一线亭。
一线亭,伫在百里寸草不生的平原上,背靠飞龙山,对面便是苍莽一望无际的草原,仿佛一道分割线的据点将大宣朝和南蛮清晰的划分了开来。
亭内的人端坐其中,冉竹未抬头就感觉头顶一道逼人灼灼目光而来,嘴角不由撇了撇。心想谁想来啊,本来还想趁着宣墨今天不在能够带着萧风去探探宝藏的藏身处呢,只能等下次了。
“信上可没说你还带着这么多人来。”冉竹脚还未踏上一线亭,水千代不满的语气就传了过来。
桌上摆满了诱人可口的食物,均是冉竹未见过的,看来水千代为这顿早饭花费了不少心思,只可惜这摆着的两只空碗可以看出她是对自己的出现有多不高兴了。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推辞离开的冉竹,漂浮的眼角却对上了宣墨眼底的威胁……
宣墨径直走过去,将冉竹拉坐到了一旁,直接就将自己的空碗放到了冉竹面前,转头对站在亭外的张云喝道:“你怎么办事的,昨晚圣女让你转告给水族长的话你可是忘了?”
“皇上息怒,末将一字不落的转告了。”张云抱拳老实答道。
“她昨晚一夜未睡,朕想一定是想你的紧,所以就带她来了。诶?这些都是南蛮特有的食物啊,还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辛苦了。”
宣墨上一刻还冷着的脸早已笑的如朝阳挥洒大地,在水千代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况下直接将她面前的空碗和玉筷拿到了自己面前,转头催促着冉竹快吃。
冉竹煞有介事的拿起了筷子,望着水千代的怔愣神色,心里快笑出了内伤。
不得不说,宣墨腹黑的本事比起在玄镇那会可是有增无减啊。做个皇帝做到他这样无耻,真是够了……
“水蛮儿,这可是你平日用的筷子?这么香……”宣墨边吃边冲着水千代眨眨眼,魅惑无比。
本已经回过神来正要发脾气的水千代因为宣墨这句暧昧的话再度心花怒放,饶是她平日泼辣惯了也在此时羞答答的低下了头,任肚中唱着委屈的回响曲……
对面二人,悠然自得的极其和平的享用着来沟渠镇后第二天的丰富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