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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欢想象中可能收到的刁难和异样目光不同,他去省保健委员会报道的过程异常顺利,不管是五十岁的主任还是七十岁的专家,看到陆欢都是笑脸相迎,所有的流程顺利无比,甚至连需要他连这里报道值班的时间都没有说,只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会提前通知他的。
本来陆欢都做足了准备,按照杜绮芳的叮嘱低调一些,有人挑衅也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事办完了就继续做自己的时期,反正任命书是林惜红发的,就是借这些大夫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违背给自己饭碗的大老板命令。
而陆欢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省保健委员会本身没有多少权利,它能接近省委省政府的领导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对于这里面家伙的刁难他并不担心,酒香不怕巷子深,以他现在的名声根本不怕没有病人找上门来,天大的官得了病治不好,也得四处寻医,这就是陆欢的机会。
只不过今天的过程实在是顺利,顺利的陆欢都觉得有点没意思。当然这一切不是因为陆欢蛮不讲理的名声传得太远,这些附在金字塔顶端边缘的医生们,实在是和于六指那个蝇营狗苟的圈子距离有点远,所以陆欢闯出的名声,在这边也只是治过几个疑难病例而已。
让这些人没有任何刁难陆欢欲望,所有流程噼里啪啦走过,大红印章咣咣盖上敲定了陆欢省保健委员会委员身份的,是因为他身边跟了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其貌不扬,声音温吞,乍一看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物,挂着老好人似的笑容,但是经常出入省委的“御医们”,如何不认识这门徐书记旁边的二号首长,胡向楠。
陆欢是从出医院打车的时候遇见这位秘书的,主动和陆欢打招呼,然后问清他要去哪里,就说送他,把陆欢送到了省保健委员会所在的西锦路77号。
“陆医生,我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去化验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几个珠子,还有这么大的玄机。”胡向楠开着车,指了一下放在副驾驶的一个密封箱子,这个时候他手腕上清爽干净,听他的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昨天戴在手腕上的黑石珠子已经封存在这个箱子里面了。
陆欢拿起那个密封箱子,入手颇为沉重,掂量一下,他就知道是铅制的,忍不住嘿嘿一笑:“看来化验结果和我想的差不多。”
胡向楠拿陆欢嘻皮笑脸的神色没有什么办法,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让他很放松,整个人不自觉就随着陆欢的情绪也放松下来,触及了心底的烦闷,叹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几十年的老交情,其实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但也是难防这么一手。”
“也许是被人骗了,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并不一定就是一定生了一个害你的心。如果是我真正珍惜的友谊,我一定查个清楚,而不是就让别扭停在自己心里。”陆欢似有所指说了一句,让胡向楠一怔。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胡向楠不死人的道。
“那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呗,反正你也说了,没有什么真正的利害关系,我们不做落井下石的人,有一天真的需要的时候,也别怪我们不去雪中送炭。”陆欢没心没道的。
其实他让胡向楠去化验那串黑石珠子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认出了那是一种还有重金属同位素的矿石,虽然看上去剔透,但是却有微量的辐射,初时佩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时间长了,很有可能诱发癌变。
在基本发现在西南地区的中医典籍中记载,这种石头被称为黑死令,古代医生蛊师们不知道它的作用原理,却知道它可以让人承受巨大然后缓慢死去,状如僵尸,还可能刺激出极为强大的毒虫,用处很多,古书上这种石头是被蚩尤被黄帝打败后的怨气凝聚而成,才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但是从今天的医学角度解释,这就是辐射导致人体和昆虫的变异而已,原理不复杂,但是影响确实可能很严重。
胡向楠说这串黑石珠子是他一个很要好的同学送的,现在却从矿石研究所发现这是一种含有辐射的特殊石头,有很高的导致癌变几率,送这种石头给不知道的人,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而且还会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长时间的接触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真相的胡向楠没有眼泪掉下来,他只是庆幸自己没有得到这黑石珠子多久,就遇到了陆欢,而且一眼看出了这珠子有猫腻,化验确认了陆欢的猜想之后,胡向楠脑子一空,连抽了三支烟才在矿石研究所所长的亲自见一下,把这串黑石珠子放在可以隔绝辐射的铅箱里面带了回来。
其实他没有愤怒,他已人过中年,在官场中浮浮沉沉,做一个低调尽责的秘书其实也能拥有很宽的眼界,可以随着领导一起掌握更多的资源,看得更远更清,也对人间的阴暗有更清晰的了解,所以他不愤怒曾经的同学会生出坏人,只是悲凉又少了一个可以喝喝酒说说话的人。
听到陆欢这么一提,胡向楠琢磨一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误会了那个同学的,毕竟这个黑石珠子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审美了,那个同学也是清楚,也许只是觉得他会喜欢才特地买下来送他而已。
只不过人心隔肚皮,胡向楠怎么想也想不透,最后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你说得对,我会托人查查看怎么没事的。其实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人老了,能走进生活的人越来越少,但是留下来的人每一个都越来越重要,所以我想去知道更大,怕自己心疼。”
“疼一下也比一直在心里惦记着,钝刀子割肉慢慢疼得好,还不如干脆利落一刀狠的来得痛快。”陆欢哈哈大笑起来,轻敲椅背道:“也许你是当秘书久了,思前想后太多,其实很多事情直接点处理更好。”
“唉,不说这个事了,我还是等结果来吧,不要自己瞎猜。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点醒我这块石头有异常,否则等我或着老婆孩子出事,我后悔都来不及的。”胡向楠摇头苦笑。
“您别客气,举手之劳,现在发现的早不必担心什么,但是时间长了,真的不知道会起什么变化,我也是尽一个职责而已。”陆欢淡淡的笑了起来,语气很是阳光,让胡向楠给人当秘书习惯的人都感觉轻松自得,开车的姿势也不那么庄正了,把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最上面扣子触了下来,放松的忽闪了几下,似乎想要散去正装里面堆积的热气。
这一条路虽然双向六车道的大路,但是因为是干线,一样车型缓慢,陆欢对跪爬似的速度不耐烦。
胡向楠扫了陆欢一眼,笑问道:“你知道一天时间的,我最喜欢什么时候吗?”
“晚上回家吃饭?”陆欢笑着反问,有些试探的语气。
“不,是在路上堵车的时候。”
胡向楠淡然的道,很满意陆欢脸上露出的惊讶,笑道:“没有什么意外,人生也许就是一潭死水,各种麻烦一点一点找到你的头上,你要做的事情要想的事情要妥协的事情只能是越来越多。做一个男人,其实这辈子很苦,以前念书花爸妈的不舍得痛快;自己赚钱了,就开始存钱买房子攒老婆本,这还是一个能支撑得起的家庭,否则所有的压力都压在男人身上,再骄傲的脊梁也能慢慢弯了。等娶了老婆,就开始准备要孩子了,这之后孩子上学,父母岁数大了也有可能身体不好,这又是指出和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了孩子大了,自己也退休了,下一代又来了,总是这一辈就是没有闲着的时候。”陆欢突然懂了这家伙的寂寞,顺着胡向楠的话笑道,“所以其实你就是怕这些烦恼,单位的烦恼,家庭的烦恼,平时就是睡觉都要一个电话赶过去,但是堵车的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赶不过去,享受一下一个人的时间。”
“是啊,我也就是这点乐趣咯。”
胡向楠有些落寞的点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眼,大生知己之感。
陆欢给胡向楠递了一支烟,替他点上,道:“其实这点牢骚我也有,比如对生活的要求不高,最迫切做的事情只有两个。”
“肯定不是赚钱和掌权。”胡向楠吐了一个眼圈,觉得如果陆欢给出这两件事,他保证这是他最后一次上他的车。
“当然不可能是,是早上赖床和晚上早睡。”陆欢道。
“这么简单?”胡向楠讶异。
“还能有多复杂?”陆欢笑了,“但是我发现生活越来越忙,时间越来越少,在乎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多……我觉得恶人还好,我可以一拳打过去。可是遇见一个好人,一个善待自己的人,我却很难计算用多少好才能回报她,只能努力给她她想要的和我想给的——然后,就是一个为别人活着的人生吗?”
胡向楠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这个疑问,我年轻时也有过,那个时候我在机关熬年头,同时给一些小报写稿子,两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老妈,很苦,但是回头看来,那一点是我最大的幸运,和那些在岗位上混日子,晚上八小时安睡的人相比,最大的幸运。”
“哦?”陆欢不解的问道。
“我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很多不努力的人,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努力。”胡向楠笑了起来,“所以,不要放弃奔跑,只是为了自己心安。”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