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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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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氏的急促毫不掩饰。

    邬八月闻言心里一个咯噔。

    邬陵桃赶紧道:“事不宜迟,八月你听母亲的话,赶紧和父亲离开。”

    贺氏拉着两个女儿的手道:“母亲都已经安排好了,马车这会儿也等在府外,你们父女俩去了漠北可要注意身体,到了那边儿想必已经冷得不行,你们可都要照顾好自己……”

    贺氏说不下去,偏生她两手都拉着女儿,根本腾不出手来抹去眼里溢出的泪。

    邬居正已经等在二门外,他身边只带了个七八岁年纪的小药童灵儿,是他收的小徒弟。

    贺氏将邬八月推到邬居正身边儿去。

    “老爷,八月,你们快走吧。”

    贺氏看向邬居正,眼里浓浓的不舍。

    但该舍还是要舍。

    “陵桃、陵梅和株哥儿,我会照顾好他们。老爷,你保重自己,也要护好我们的女儿。”

    贺氏睁大着眼睛,死死抿着唇。

    邬居正重重地点头。

    “夫人放心。珍重。”

    邬居正牵过八月,带着小药童就往外走。

    “父亲……”

    邬陵桃上前一步,抖着唇唤了他一声。

    而匆忙跟来的朝霞和暮霭也终于赶上了。

    “陵桃,你大婚时,父亲或许也不能相送了。”

    邬居正喟叹一声:“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心若坚强,便坚不可摧。”

    邬陵桃重重颔首。

    朝霞带着暮霭跟上邬八月,她们俩连行李都没收拾。

    “四姑娘,让奴婢二人同你去吧。”

    朝霞又望向贺氏祈求道:“四姑娘一个姑娘家,在漠北那等苦寒之地,总需要人从旁伺候。奴婢二人自小便伺候在四姑娘身边,四姑娘无法离了我们,我们也无法离了四姑娘。还请二太太准允。”

    贺氏只短暂思索了片刻便点了头。

    “去吧。”

    她伸手推了两个丫鬟一把,目送邬居正等人跨出门,便立刻命人将门关上。

    她怕再多看一眼,便忍不住冲上去同他们一起前往漠北。

    但她知道,这样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

    出邬府很顺利,九曲胡同幽静,只偶尔听得见马蹄嗒嗒和车轮压过青石砖的声音。

    府外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赶车人是个四十岁的壮汉,名叫罗锅子。

    邬居正曾经在阴差阳错之下救过他的命,罗锅子感恩,从此便成为了邬居正的车夫。

    邬居正当值时往返禁宫,都是罗锅子接送。

    “老爷。”

    罗锅子跳下马车,搁了脚凳。

    邬居正叹息一声:“你也去漠北?”

    罗锅子点点头:“老爷既然去漠北,我当然就得跟着。”

    罗锅子并不是奴仆,他乃良民,是自由之身。但他认邬居正为主子,也只称邬居正和贺氏为老爷、夫人。

    邬居正心内感动,他唤过邬八月,让她先上马车。

    邬八月给罗锅子行了个礼。

    “八月谢过罗叔。”

    罗锅子受宠若惊,忙道不敢。

    虚礼不多,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丰裕。

    邬居正父女俩以及小药童坐进了马车里,朝霞和暮霭拿随身的绢帕遮住了半边脸,分坐在罗锅子左右两边车辕。

    邬八月是第一次坐行驶得既快又颠簸的马车。

    她有些不适应地巴着车壁,瞧着都似是要吐了。

    灵儿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忽然嘻嘻笑了一声,对邬居正道:“师父,她还比不过灵儿呢。”

    邬居正勉强一笑,担忧地观察着邬八月的面色,并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他低声地安慰邬八月:“忍一忍,忍忍就过了……”

    邬八月也想忍,但她到底没忍住,往前跪了一步扒开车帘,勉强道:“罗叔,停……停一下。”

    罗锅子赶忙勒停马车。

    邬八月顾不得淑女仪态,箭步跳了下来,撑着车辕就开始呕酸水。

    罗锅子瞧得直皱眉头。

    “八月,你好点儿……”

    “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邬居正掀了侧窗帘子想询问邬八月是否觉得好了些,还不待他说完,一道威严的声音便钻入了他的耳里。

    不止邬居正,朝霞、暮霭,连邬八月都瞬间觉得浑身温度降至冰点。

    邬居正艰难地朝大道另一方望了过去,好半晌才嘶哑地唤道:“父亲……”

    邬国梁面色严肃,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瞧着十分瘆人。

    “我派人传话让八月在定珠堂偏厅等我,没想到你们竟然将我的话当做空谈。”

    邬居正跌跑下车,拦在几人身前,道:“父亲,我……”

    “不必解释!”

    邬国梁冷声打断邬居正:“即刻回府!”

    邬国梁撂下话,便命车夫将马车驶离。只留了两个壮硕家丁,以防邬居正不遵他的命令。

    邬居正双肩垮了下来,瞧着十分垂头丧气。

    邬八月轻声安慰他道:“父亲别难过,也无需惊慌。我们回去吧。”

    邬居正紧紧捏了拳。

    “八月放心,父亲会护着你。”

    邬八月温温地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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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珠堂偏厅,没有他人。

    邬国梁坐在上首,邬居正和邬八月站在下首。

    闻讯而来的贺氏差点软了脚,好在有邬陵桃在一边扶着她。

    “你们二房还真是出息啊!”

    邬国梁猛地一拍桌案,其上的密瓷茶盏都几乎跳了起来。

    “一个邬陵桃还不够,又多一个邬陵栀。你这做父亲的竟还由着她们,屡次包庇!”

    邬国梁怒而挥桌,将密瓷茶盏扫落在地。

    清脆的碎盏声却都没有让邬八月变色。

    “祖父,不关父亲的事。孙女的事,是被人陷害的。”

    邬八月坦荡地望着邬国梁,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祖父你方才从宫中回来,难道不知道设下计策害她的人是谁?

    又何必在她面前这般惺惺作态!

    邬国梁盯着邬八月:“你竟还不知悔恨?”

    邬八月道:“孙女只悔恨自己权小势微,遭人陷害却无力反驳。”

    “你竟还敢狡辩!”

    邬国梁愤而起身,然而邬居正却紧随其后,侧步张臂挡在邬八月面前。

    “父亲,八月是儿子的女儿,儿子信得过她的为人。她既说她没做过,儿子便信她。”

    邬居正深吸口气,沉声道:“儿子会带八月前往漠北,还请父亲,不要再为难八月。”

    邬国梁顿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