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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壁浓黑,静寂无音。
秦欢傻傻的跪坐在地上,一抔红衣揽她入怀,脖颈边有温润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隔着一层衣衫,渐渐的竟跳成了一个频率。扑通、扑通,谱成这片黑暗里最深刻醉人的曲子。
秦欢直视前方,原本幽暗深邃的眼底却是一片晶莹闪烁,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是莫名的心酸发胀,他总是能把她看破,换句话说,这世间又有什么人能够不被面前这只雪狐看破呢?
淡笑品茗,把酒歌欢,却把这三千世界尽收眼底,弹指乾坤,笑言天下,却又能装作那最无辜最悠闲的那个人,她不怪他心中千万,单单怪他步步为营,将她的心看的透彻,做过的跟说出的那些话,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自认顽固的心脏,令她困扰令她想要逃跑却始终逃不出那双黏黏腻腻的美眸。
狡猾,真是狡猾。
永远不会离开我?秦欢微微抬头,浅浅叹息,前世她是一名孤儿,从孤儿院到特工组,三千世界,无数星火璀璨,她却始终孑然一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不开心了没有人问你为什么,生病了没有人给你添衣端水,最长的时间她曾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有一年的时间独自卧在病床无人照看。
一开始也会孤单,黑夜里偷偷的躲在被子里抹眼泪,可是哭了又有什么用,第二天还是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活着。所以渐渐的,她也学会了伪装,可以无所顾忌的大笑,可以义无反顾的完成那些最艰巨的任务,可是,很难有人真正的走进她的内心。
她装作不在乎,渐渐地,连她自己也以为她真的不在乎了。然而真实的是,不是不在乎。而是觉得得不到,便装作不想要。
可是他却能够一眼就看透她多年来的伪装,许下她从不敢奢求的诺言。永远?永远又有多远?
从冷硬的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忽然砸下一颗清水,啪嗒。落到秦欢微微抬起的眉头,碎成冰晶。透骨的清凉自眉间散开,脑海也似变得清透。
真是,狡猾啊。
黑暗里,秦欢脸上绽开一抹宁静的笑意,感觉到身后有只手顺着发梢向下,摸上了自己的腰。秦欢双手也轻柔的抚上他的肩,感觉到她的迎合,肩头传来轻笑,那手便顺势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秦欢仍旧恬静的笑着。双手攀肩一抓一拉!淡笑、眨眼:“我看你,不像是受伤啊?”
宁梵收回摸向某人柔腰的狼爪,目光在秦欢微红的唇角逡巡了一番,随即一样的淡笑、眨眼:“娘子刚才已经帮我治疗了啊。”
“哦?”秦欢淡笑:“那还要吗?”或许两人生活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很相似。秦欢现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女版宁王爷。
“要的,要的!”宁梵淡笑,将那张绝美的脸主动献上。
嘭!一声不大的闷击声在黑暗里想起。
“咳咳。。。咳咳。。。!”
秦欢讶异的看着弯腰低咳的宁梵,起到一半的身子又重新半蹲了回去。因为她不知道宁梵到底伤势如何,所以刚才下手很轻,打孩子都不带哭的,现在他竟咳成这样。难不成真是自己下手太重了?秦欢蹲在宁梵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愧疚的问道:“喂,你。。没事吧?”
宁梵摆了摆手,稳住了咳嗽,抬起头来,唇角却是挂着一丝艳红,看进秦欢眼底却是触目惊心。她急忙拿过他的手探脉,气若游丝,竟跟先前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莫名诡异的体内正隐隐欲动着一股邪恶阴险的力量。
秦欢抬头。眉目之间却是含着一丝怒意。
“怎么会这样?!”
宁梵抬手擦去了唇角朱红,淡淡一笑:“无妨,只是中了魁祖之毒,伤不了性命。”
“魁祖?”
“还记得,我们在大秦皇陵里见到的那只白魁吗?”
秦欢点了点头:“记得,莫非那白衣人便是。。?”
宁梵点头:“那只魁功力已有百年,百年成祖,可化人形。刚才我们被吸入这里时,它想要趁你神志不清窜入你的身体里,一旦被窜进去,神魂便不受我们所控,后果不堪设想。”
“那它现在在哪里?”
宁梵看了秦欢一眼:“在我体内。”
“什么?!”秦欢蹭的一下站起来。
“你先别急。”宁梵抬头淡淡一笑;“虽然魁祖成精,可化作阴邪之力扰乱人心,但是我所习之武与它相悖,可以暂时压制,假以时日便可去除体内,并无大碍,只是。。”他脸上噙上一抹无奈:“我体内功力此刻都用在了封存魁力上面,真气全无,怕是近日无法保护你了。”
秦欢听罢安下心来,她重新蹲下摇了摇头,朝着宁梵无所谓的一笑:“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啊。”
宁梵看着她一愣,苍白星眸都齐齐一滞,随即从眼底开始荡出一层笑意直到蔓延在脸上,他一手附上秦欢肩膀撵起一丝肩上墨发把弄起来:“娘子,你可以保护我一辈子吗?”
“滚。”
啪的一声,狼爪被重新拍落。秦欢站起身来,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我们到底在哪里?你说的若是魁,那么这个地方是否与大秦皇陵有关?”
宁梵扫兴的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这才幽幽说道:“或许。”
秦欢绕着这个空间走了一周,发现周围都是冷硬的石壁,砖缝之间有冷冷的水滴渗出,将手贴上去寒彻无比。
她不死心的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在墙缝上面摸索:“那么这也有可能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到底谁这么无聊变态,没事老去这么阴险的地方?”
说罢秦欢又觉不妥,急忙住了嘴,自己不也老是来这种地方吗?
宁梵靠墙而坐,支着脑袋淡笑着看着秦欢,浅浅一声低笑传来,被秦欢在狠狠瞪了回去,只换来更大声的低笑。
秦欢不理,继续寻找破绽,他们既然能够进来,便没有道理被困在这儿。她抬头看向天空,难道是在天上?想一想自己也却是好像从天上落下来的。想到此处,秦欢一个飞身飞到了空中。
由于四处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她只能像个蝙蝠一样,双手双脚倒攀在天顶石壁之上,利用真气稳住身体,反吸住石板。样子别样滑稽,又引来底下一声轻笑。
头顶石壁摸上去与四周墙壁并无差别,秦欢摸来摸去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忍受不住那种血液逆流的感觉,秦欢一个翻身又从天空石壁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有些泄气的拍了拍手。
她终于承认:“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宁梵一手支着脑袋,眼神微眯的看过来,缓缓的说道:“为夫愿意与娘子困一辈子。”
又来了!什么时候都能开起玩笑!
秦欢刚要发怒,却见宁梵从衣袖里幽幽的掏出一个火折子,噌的一下,原本昏暗的室内变得透亮。
“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从前便习惯随身带着火折子。”宁梵好似不愿多说,转头环视起四周来。
见他表情有异,秦欢也急忙向周围看了看,这一看却是一声倒抽气,刚才由于石壁太冷,她摸上去并无异常,此刻在火折子的光下却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冰冷的凹凸不平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红玉!
红玉本就罕见,而此刻他们却置身于一个由红玉密封起来的房间内,并且四周的红玉还被刻成了图案,那是一片火红的曼陀罗花海,远处的暗红天空也被微妙微稍的雕了出来,凌厉却又细腻的笔触将每一丝卷起的妖媚的弧度完美的勾勒,栩栩如生,那赤红的花瓣放佛下一秒便要燃烧!因着那层沁出的寒水而越发的透亮生光。
秦欢呆呆的看着四周,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她再次肯定了一个想法,那便是,此处与大秦皇陵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因为面前的这幅画面,她见过!就在大秦皇陵那只已经涅槃的凤凰里,有着与这里一模一样的画!
已经被这巧夺天工的技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秦欢,转头不经意间看向宁梵,却发现他正拧眉看着他对面的墙壁,表情沉重,略带一丝迷茫。
秦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面墙上,在一片盛开的火红花海中间,一个人影尤其醒目,说他醒目,是因为他着了一身由玉雕成的白衣,衣袂漂浮,甚至能够看到那随风而起的蝉纱,纵使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依旧发出夺人心魂的晶莹,温润凉滑之感由眼触心。
那人立于一片火红花海中间,背对着他们,墨发松垮的披在身后,纵使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透着一股沧海桑田般的凄凉之情,没人知道他背过去的表情如何,只是就是这样看着,也让人生出一股浓浓的酸涩惆怅之情。
秦欢缓缓来到那面石壁之前,抬头看去,不知为何,心中竟无比沉闷。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上那人衣袍一角,缓缓拂过温凉石壁,她想她大概知道画上的他正在看什么,是那座埋葬于花海之中的衣冠冢对么?
只是沉浸在画中的她未曾见到,身后之人那道飘来的目光,正一如画上那般绵延亘古,缠绵凄凉。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