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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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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监一身绛蓝彩云宫袍,微微佝偻着背,撑着一盏橘黄的灯盏走在前面,秦欢跟在他身后,走在冰凉的积着一层薄雪的玉石路上,看着面前高大华丽的建筑群,朱墙飞檐,高台厚榭,宏伟壮观,细节处却也做的十足,石桥流水、红梅映雪、雕梁画栋,绵延一片,在深蓝色的天空里透着一股皇家的冷峻与威严。

    偶尔会碰上步履匆匆的太监宫女,在经过老太监身边时总会作揖一拜,随后又低下头匆匆而去,靓丽的衣着下是一具具没了魂儿的躯体,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在这个冰冷的建筑里,被锁了翅膀。

    不知走了多远,眼前的建筑越来越破败,道路两边长着一些苟延残窜的杂草,太监宫女更是不见一人,越往里走秦欢的心越忐忑。

    “敢问公公,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秦欢笑着躬身上前问老太监,心里暗骂今天笑太多,脸都有点儿僵了!

    “去见皇后娘娘“老太监一口尖细的嗓音,浑浊眼睛瞟了眼秦欢,那眼神就像再看一只尘埃里的蚂蚁。

    “皇后就住这儿?“秦欢看了看周围,那这皇后也够节俭的啊!

    “放肆,皇后乃千金之躯,怎会住这种破败之地?杂家这是带你去洗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得到皇后的“老太监兰花指一翘”你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赶明儿可得烧柱高香去!“

    “是是是“秦欢陪笑着”只不过,我乃一届草民,不知皇后见我有何贵干?”

    “话那么多”老太监用藏着污垢的黄色指甲在秦欢脑袋上一戳:”小心闪了你的舌头!“转身便像黑暗里走去,再也没有理她。

    秦欢跟在身后,只觉得刚才被戳的脑门儿突突作疼,在二十一世纪有着轻度洁癖的秦欢,她的准则就是无论自己脏到什么程度都是香的,别人如果上完厕所没有洗手是要直接拍飞的!

    强压住内心的恶心,在心里问候了那个老太家祖宗一遍,才稍稍忍住一脚踹飞他的冲动跟着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老太监突然就停了下来“到了”。

    秦欢抬头看,一扇不高也不低的门,朱漆都剥落了,门前的地上积满了落叶,破旧的建筑在夜色中闪着冷光,看上去很像恐怖片中的场景。

    “看什么呢?进去吧!”老太监指了指那扇门,站在原地不动了。

    刚走到门前,门就吱的一声自己开了。一个擦脂抹粉一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站在门里,穿着藕荷色的斜纹老式宫装,凶神恶煞的瞪了秦欢一眼,“跟我进来“

    进去之后秦欢就明白为什么晴安会让她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了,她刚迈进院子里,就被一边站着的两个魁梧的老婆子架进了屋子里,三下五除二就把秦欢的衣服脱了,一件不剩的扔进了一旁高大的炭炉里,然后秦欢就被毫不留情的扔进了一个冰冷的池子里,一个婆子在一边的铜炉里点上了一支手指粗细的香,池子周围站满了面若寒霜的老婆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欢,只要秦欢一爬上来,她们就用鞭子把她抽下去,不过秦欢没有那么傻,在看到老婆子手中寒光闪闪的鞭子时,她就很老实的呆在水里没有出来。

    一股寒意很快就包围了秦欢,这个池子不是很高,秦欢站着刚好露出脑袋,可是池子里的水确实黑的深不见底,并且还散发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大概是类似于消毒的作用。

    就在秦欢被冻的神思恍惚的时候,一炷香好不容烧完了,一边穿着藕荷色宫装的婆子像捞小鸡儿一样一把把秦欢捞了起来,又用一条粗布在秦欢身上狠狠擦了几下。

    看着秦欢身上被擦的红一道紫一道的好像很满意,老婆子将麻布扔进一边的炭炉里,拿来一套白色薄绸单衣仍在了秦欢身上,示意秦欢换上。

    秦欢僵硬的换上之后又被架了出去,等在门口的老太监看了眼秦欢,带着继续她向前走去。

    秦欢机械的跟在老太监面前向前走去,身上单薄的一层软绸衣完全被这个寒夜浸透,思想都冻的麻木了,只剩下冷硬的双脚机械的迈动着。

    又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的积雪竟然融成了雪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在寒冷中行走的人一下子遇到了热源,被冻透的身体是会冻伤的。秦欢此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上麻酥酥的痒。面前通往大殿的路上赫然铺了能有两米长的火炭,在这个飘雪的冬夜吐着火红的舌头。

    “走吧~”老太监看着秦欢脑袋一歪”褪衣丢掉人间物,泡药洗去尘间埃,这走碳就是逼退阴间魂了,走过去就能见到皇后,等什么呢?快走吧!“

    秦欢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炭路,怪不得晴家四个丫头会以那种眼神看自己了,这洗礼一路下来不死也成半个残疾了,古代劳动阶层怎么说也是人啊。

    秦欢是真的怒了,人家泡澡泡的好好的,什么狗屎太子横空出事二话不说把我绑了过来,如今又要挨这酷刑,皇家很牛吗?小爷我比你更牛!

    秦欢做事准则:能躲就躲,能让则让,躲不过让不过就打呗!

    秦欢阴测测的看向面前举着宫灯的老太监,人体有409个穴位,108可以打击的大穴,其中36个是死穴,虽然这副身体太弱小,但是凭借巧劲儿跟准劲儿一下按死这个老太监是不成问题的,然后就可以趁乱躲开找机会逃出去,只要能躲过这一关,总有机会的,看着那个太子好像就比较弱,不然回去绑了让他送自己走。

    一切计划好之后,秦欢慢慢向炭火走去,缓缓蹲下看似是在胆小的试温度,其实是在寻找硬点儿的炭石。悄悄拿起一个没有燃烧的攥在手心,转身左右瞅了瞅,刚要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今儿,月色不错啊“一阵冷梅携卷着檀香弥散在空气里构成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一朵本不应出现在庙宇的梅花却绽放了,那般妖异诡艳,却又那般清雅不然一丝尘埃。

    听到这个声音,秦欢的背一下就挺直了。太熟悉了,声音太熟悉了,香味太熟悉了,真是·····冤家路窄···。

    那些太监宫女扑通扑通全都朝着少年跪了下来,秦欢觉察到那个老太监的手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脑袋都埋到地下了,好像很怕这个少年。

    “宁世子万安“一阵声音连绵不绝回荡在诡异的深宫里。

    秦欢也跟着跪了起来,头埋得很低很低,心说千万不要认出我来,千万不要认出我···

    “恩,都起吧“懒洋洋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欢低头站起,感觉到那阵奇异的香气越来越浓,少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秦欢心跳一下一下快跳出了胸腔。

    突然,一双厚底黑丝绣福桃绸包棉靴子在自己面前一停,秦欢条件反射都要撒丫子跑了,谁知那双靴子只是略微一停便径直绕过了秦欢来到了炭火边。

    靴子在炭火边一踢,一层炭火被踢散到一边的雪堆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太子好兴致啊,老爹都病成那样了,还有心思找绣女“

    一旁的老太监在一边呵呵干笑,冷汗涔涔。

    秦欢却在心里对少年竖起了大拇指,牛!太子的老爹不就是皇帝吗?看你那嚣张样小爷就喜欢!

    “你们继续“少年若无其事的绕过炭火向殿内走去,秦欢这才敢抬起头来看去,只见少年一身利落的官服,还是深红质地绸衣,上面绣着腾云驾雾的蛟龙,袖口跟领口都镶绣着银丝边云纹,腰间一抹黑色金丝暗纹锦带将少年挺拔的身躯村的修长,此时的妖异少年跟秦欢第一次见的有些不同,还是那般妖异,然而妖异中却多了些刚毅。

    真是个妖孽,不知长大了得祸害多少无辜少女。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少年的声音淡淡传来”我父王此刻正在殿内跟皇后商谈,父皇最近得了胃寒,尤其不能闻肉味“

    少年继续向前走去“尤其是烤焦的猪肉,哎,皇后为此不知差了多少御医去探望,人老了,身体就是不如从前咯,李公公可要多多保重“

    哈?烤焦的猪肉?我要杀了你!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秦欢狠狠白了少年一眼,转身朝老太监灿烂一笑”公公您看好了,我走了啊!“说着就要上前走炭火。

    “唉唉唉,别别别”一边的老太监一把抓住了秦欢,布满皱纹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这走碳就不必了,你这娃儿身娇肉贵的,何必去受这皮肉之苦呢?“

    “真的?“秦欢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吗?“

    “嘿嘿,不会不会,你放心!“老太监转头一脸严肃的喝到”都愣在这儿做什么?好不赶紧的去干活儿!”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立即散了。

    老太监又转身朝着秦欢笑了笑“这下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皇后娘娘皇恩浩荡,更不会在乎此等小事了,还请这位姑娘安心的跟我觐见皇后娘娘去吧!”

    说完将宫灯往秦欢面前一照,弯着身子谄媚的笑道”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