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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誓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也不愿多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闭着眼睛休息一阵。待到气息平缓下来,他才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拓跋星粲说道:“你也知道说三四年。这三四来为父有多想你,你可知道?”
“孩儿知道。”拓跋星粲立即说道。
“唉,”拓跋誓轻轻地叹了一声,看着拓跋星粲无限温柔地说道:“为父知道你为何不愿呆在宫中陪伴我,你是恼我把皇位传给智儿……”他说着痛苦而又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说:“智儿虽然不如你的聪明才智以及深沉大气,但是,他是嫡长子,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我懂!”拓跋星粲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的悲痛,出声打断了拓跋誓,“父亲不用再说了,星儿早已知道这个规矩。”
“知道你就要全力辅助你的哥哥,将来,不可夺……”拓跋誓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伸手紧紧地抓住拓跋星粲的手,眼睛睁大地看着拓跋星粲,气息微弱地说:“你不可夺位,不可残杀哥哥,你要答应我……否则,否则为父,去也去得不安宁。”
拓跋星粲看到父亲在困难地喘气,连忙伸手为他抚了抚背,帮他理顺气息,他咬咬牙点头说:“星儿答应父亲就是。”
“那就好。”拓跋誓松了一口气,便感到非常累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拓跋星粲退下。
拓跋星粲轻轻地退出昭和殿,心里只感烦闷,不知不觉便走向屈宁的宫殿。她的宫殿,是单独的。只因她是一个特殊的人,他还不能让她以女人的身份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她必须还是男性。
屈宁在寝殿中正在看书,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至门外,她知道是拓跋星粲来了,连忙站起来走向门口,打开门,果然看到拓跋星粲表情平淡地站在门外。
“拓跋大哥来了?快请进。”屈宁把拓跋星粲让进了屋。
拓跋星粲一边走屋一边询问:“傅雅在此住得可还好?”
“很好。”屈宁应了一声,与拓跋星粲一起走向桌子边坐下。她虽然感觉到了今晚的拓跋星粲心事沉沉,却也不便询问。只是与他默默地坐下,静静地低头沉思。
如此默然了许久,拓跋星粲才蓦然惊觉已是深夜,连忙站起来看着屈宁慊意地说道:“啊,让傅雅陪为兄坐到如此深夜,为兄有些抱歉啊。为兄这就走,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向房口。
屈宁也连忙站起来,却没有跟着拓跋星粲往门口走去,只是目送拓跋星粲。看到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止步,知道他有话交待,这才追上他的步伐,问道:“拓跋大哥是否有话要交待傅雅?”
拓跋星粲沉吟一声,看着屈宁说:“为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傅雅暂时以女扮男装生活在宫里比较好。这样,才有利于你将来在宫殿时被封将军之职。知道吗?”
“好。”屈宁点了一下头说,“拓跋大哥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安排傅雅,只要傅雅能报上仇,解救父王母后。”
拓跋星粲闻言微微一笑,说:“傅雅不必着急,大凡成就大事者,与报仇者都是要花上几年时间。不过,为兄可以向你承诺,不出两年,为兄必定让你领军攻打夏国,将你的父王母后救回来。然后,你就可以恢复女性,过正常的生活。只是这两年里,你依然要以男性出场,以杨林的身份活着,这就苦了你。”
“林儿不苦。”屈宁听了连忙改了自己的称呼,既然拓跋星粲要她以后以杨林的身份活着,那么,从现在起,她就必须演好杨林的角色。
“嗯。”拓跋星粲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而去……
这一天,灰色的乌云笼罩在平城的上空,戚戚的寒风呼呼地刮着,使得举国大葬的魏国显得更加的凄凉、悲痛、沉重。
这时,一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平城穿走过,缓缓地走向城效外。十六名壮汗抬着黑葛白旌的招魂幡走在前面;八十一名身披袈裟的僧尼成三队紧随而行;前队敲锣打鼓、**助悲;后队摇着法轮,执着法器,在做法事;继而是九九八十一名穿着黑色服装,裹黑纱者手中捧着竹编、木刻、纸糊以及各种冥器。后面便是庞大的灵柩队,队伍的前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清一色身披白色粗麻布制成的拖地长孝衫。这些人,便是拓跋誓的妻儿子女,子子孙孙,他们都在悲悲戚戚地哭着。
今天,正是魏主拓跋誓仙逝下葬的日子,举国上下无不感到悲伤难过,就连老天爷,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一份沉重悲伤,由雪转为阴沉的天气,为平城的凄凉划出阴凉的气息。
送葬队伍里,不时有人将冥币撒向空中,然后似雪花般飘飘扬扬地飞落下来。
队伍缓缓地向着距平城数十里外的云中山金陵谷走去。
阴云越来越浓,越来越多,低低地飘过,带来浓浓的悲戚之气……
这种时刻,屈宁当然不在送葬队伍,她并非拓跋一族的子孙,魏主的仙逝,虽然举国哀伤,但是,她却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人生百年终有一死。她只是担心拓跋星粲,怕他会伤心过度。毕竟,那逝去的魏主是他的父亲。
她在自己的宫殿中等着拓跋星粲,虽然她知道他未必会把心中的难过和悲伤向她倾诉。但是,回来的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在有烦恼、悲愤、哀伤、难过等等情绪澎湃来临之时,来她这里静静地坐一会。坐了一会,他便即会离去。有时候,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他就那样走了。
她静静地等着,直到夜已深沉,黄沙裹着寒风敲打着她的窗户,似乎要打穿纸糊的窗户,顽固地吹进来。
屈宁等得累了,便熄灯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推门而入,带来一股寒风,吹上了她的脸,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夜还是那么深沉,风还是那么冷咧,脚步声依然如往常一样,平平缓缓地走来。
她立即从上床上坐起来,轻声问道:“是拓跋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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