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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福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拉着几个来凑热闹的同窗说话,冷不丁觉得全身发寒,扭头一看,正好跟春心的视线对上,顿时拉长了脸冷哼了一声。
见肖天福这样,跟他说着话的一个同窗转过视线去,瞧见春心站在那里,立刻眼睛一亮,问道:“诶,福子,那姑娘谁啊,挺漂亮么。”
“她?哼,我家隔壁的,小贱人一个。”一提起春心,肖天福满心的高兴就全都被打散了,不过他还没傻到把自己几次都从春心手上吃了亏的丑事说出去。
“诶,你这就不对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能出言辱骂这么标致的姑娘家?”另一名同窗摇头晃脑,顺便唰的一声抖开了折扇摇了摇,“要知道千金易得,佳人难得啊。”
肖天福没吭声,这名同窗家在东边的涉县,家里有几十顷良田,生活颇过得去,当初在学堂时就成天拿这个气他。
可那人并没有察觉到肖天福的不爽,两眼仍旧盯着春心,嘴里说道:“我说福子啊,那姑娘姓甚名谁?既然你今日已经成亲,佳人自然是没你的份了,不如为我们引荐一下?”
“引荐她?得了,你们谁相中了谁上,看谁能搞到她。”肖天福撇撇嘴,让这群不知道那死丫头底细的兔崽子去自讨苦吃吧,他是不奉陪了。
虽然不解肖天福怎么会对一个姑娘家,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这么厌恨,但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三四个自诩为风流书生的小青年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催着来自涉县的同窗上前搭讪了。
只有同样家住利州城内的一人没动。
人家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肖家在这么个小姑娘手上吃亏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离着正午还有一阵子,春心有点没精神,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回去再补觉了,她也只能靠着门边看看热闹,等着兰悠萝回来。
可就在这时候,她看到原本跟肖天福说话的几个小子叽叽咕咕了一阵子后竟然向自己走来了,不禁挑了挑眉,话说肖天福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还让人找自己麻烦吧,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可真怕自己一不小心送给复守疆二十两,直接喜事变丧事啊。
“姑娘,初次见面,小生黄鑫这厢有礼了。”唰的一声,折扇再次抖开。
春心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有事儿?”
“并无他事,只是初见姑娘便惊为天人,心下钦慕不已,故而冒昧前来打扰。”面对佳人,黄鑫摆出了最佳姿势,最主要的是将脖子上黄澄澄的金项圈和腰上晶莹剔透的佩玉露出来。
“……既然知道是冒昧打扰,那就赶紧走啊。”春心无语,敢情是来搭讪的。
可是,你丫抖扇子的姿势不如人家花帅哥帅啊!
“在下晓得,然而姑娘美貌无双,在下虽心知不该打扰,却如何也不能移开脚步,实在是苦恼啊。”小娘皮还挺不好惹,黄鑫再次摆出了自以为幽默的神态摇头苦笑,“实在是让姑娘见笑了,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哟,敢情还赖上我了。春心低头怪笑,微微憋了一口气,将小脸憋得通红,含羞带怯的说道:“公子这话说的实在冒失呢……请问公子可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什么意思吗?”
黄鑫心中狂喜,没想到这姑娘看着难办,内里却是个不安份的,竟然对刚一见面的男子就说这样话。回过神来,他连忙收拢了心神,露出了邪魅狂狷的一笑,用眼神勾着春心问道:“在下不知,可否请姑娘为在下解释一二?”
“那话的意思是见识过沧海之后,普通的水就再也不能入眼,见识过巫山的云后,别处的云也再也不能算作云,恩……大概意思就是说见过美好的事物后,平凡的东西就再也看不入眼了。”瞥了眼将扇子摇得飞快的黄鑫,春心忽闪着黑亮的眼睛,格外无辜的说,“所以,当我见识过真正的英俊公子摇扇搭讪后,对于你这样子的……只有一个恰如其分的俗语可以形容。”
黄鑫没听太明白,眨巴眨巴眼。
“丑人多作怪啊。”
丑人多作怪?黄鑫足足僵直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姑娘不是对他芳心暗许,而是在嘲讽他呢。
旁边等着看热闹的几个小子也回过劲儿来,顿时笑成了一团。
“姑娘,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不客气了。”黄鑫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免得让人笑话自己跟一个姑娘家过不去没度量。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最好还是把扇子收起来,免得被真正的英俊公子给比下去。”春心很是同情的看着黄鑫,“万一你到时候自惭形秽无颜见人,结果一气之下撞了柱子,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咬牙,咬牙……黄鑫终究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你见过什么真正的英俊公子,本公子不过是高看你一眼,别就这么得意忘形了。”
“哎呀,咱小春见过的英俊公子多了,那可真是数都数不过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冷不丁从黄鑫身后响起,顺便是一声极为熟悉的唰——抖扇声。
春心耸耸肩,指着面前的人道:“转过头去,去自惭形秽一下。”老哥又不在家,花哥哥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黄鑫疑惑的回过头去。
在他的身后,一身藕粉色长衫的花落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眉眼精致,一身风流,只是站在那里轻轻摇着扇子微笑,不开口就足以让人自惭形秽了。
“这位公子,在下可还能入眼?”花落笑吟吟的开口问道。
“这……抱歉,在下冒失了……”黄鑫语无伦次,看看花落身上衣裳的料子,又是一阵局促,要是他没认错的话,他们涉县县太爷的小舅子就是穿这种料子的衣裳,光这一身料子就能买他脖子上的金项圈了。
冲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黄鑫翻了个白眼,春心拉过花落嘻嘻笑着问道:“怎么这时候跑我这里来了?”
“好久不见,都不想花哥哥的?”花落敲了敲春心的脑袋,皱眉看了眼正热闹着的旁边,“竟然还有姑娘家不长眼的看上了他们家?”对于春家隔壁的这家,他也算略有认识,那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一言难尽呐。”春心叹气摇头,招呼花落进门来谈。
听完春心的叙述,花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最近有事,要在利州呆上一阵子,你有什么事就尽快来找我。”
“知道啦,放心,应该能应付得来的,我嫂子可不是吃素的,而且还有个婉仪在呢。”春心摆摆手,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花落身上,“这么久都不见你,楚哥哥的儿子都快一岁了,你呢?要是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一下,我给你配药。”
“要你管?”花落又敲了春心一记,告诫道,“你如今大了,这样的话不许挂在嘴边上。”
“讳疾忌医是不好的……”春心咕哝了一句,见花落还要敲自己,连忙捂着脑袋躲开,“你都说我已经长大了,现在咱们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再这么敲我了。”
花落好笑的摇摇头,这丫头是常有理,千万别想跟她较劲。不过,就算那个含熙真是含怨而来,可就凭明月宫里呆过半年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跟藏镜老人的亲生女儿相提并论才是。
送了花落出门,春心忍不住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因为,跟花落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她已经从中猜到花落可能跟老哥有来往,至少他知道老哥的动向,甚至知道老哥已经离开了天山。如果说花落跟老哥在忙着同样的事情的话,那花落近期留在利州是做什么,会不会跟老哥有关?
如果跟老哥有关,那老哥近期会不会回利州?
一切都很值得期待啊。
“小春,你做什么呢,就要开席了,你真不去?”赵氏牵着儿子出门,正好看到春心站在门口,忙走过去说道,“你不去也好,免得生气了,就把门关上自己在家,省的外人说你们闲话。”
春心摇头笑道:“去,怎么能不去,这可是我堂姐的大好日子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嫁给那么个不着调的东西。我娘还从来没生过这么大气呢,我不去祝贺祝贺真是说不过去。”老妈都多久没回娘家了,但愿老妈别乐不思蜀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闺女一个儿媳妇一个孙子等她回来呢。
看春心这样,赵氏也只能摇了摇头,这么不懂事的姑娘还真是少见,你堂婶子为你着想,你反倒把你堂婶子给气病了。
估摸着时间,兰悠萝恐怕也快改回来了,春心转身把门锁上,抬脚就往肖家走。
肖家院子不大,酒席只能摆在巷子里,唯有女眷和近亲是在院子里的,这会儿工夫已经坐满了,还有人站着没地儿。
春心撇嘴冷笑,请多少客人摆多少席面,肖家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以为挤一挤就能把人全挤下?
“诶,你干嘛的?”张梅花正在门口招呼人,见春心走过来,立刻板起脸拦住了她,“谁让你来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