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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被判秋后处斩,而周曹氏被流放,面对这样的结果,众人只觉沉重,原本王二和这曹秋兰本是一对,奈何天意弄人,杀人已成事实,数罪并罚,结果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可怜了那云哥儿。
云哥儿交由大伯家长媳代为抚养,临行前哭闹不止,被强行抱上马车离去。
温十郎也跟着哭起来。
“十郎为何伤心?”温七娘轻轻为他拭去眼泪。
“我也思念母亲。”温十郎哽咽道。
温十郎不提,温七娘差点都忘了那个远在京城的温太太,那个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的妇人,忘了她是十郎的母亲,忘了她还有个同样貌美如花的女儿温九娘。
“十郎思念母亲,七姐陪你回去看母亲可好?”
温十郎一听立即转忧为喜起来,他自幼由吴妈带大,跟温夫人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毕竟骨肉亲情,适才被那云哥儿把念头勾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小孩子心性,见风就是雨。
“七娘子可在?”门外传来聂捕头粗犷的声音。
温七娘走了出去,果见聂捕头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略显不悦的吴妈。
“七娘见过聂捕头。”
“七娘啊,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五尺三寸身高,右腿有残疾的?”聂捕头劈头盖脸问道,刚才审案时,他才得知周曹氏并未透漏过凶手的外貌,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处理完公务他就立即跑来询问。
温七娘莞尔一笑,这聂捕头还真是急性子。
“首先,周县令是独自隐秘的出门,说明他肯定是去做某件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无非是财、情二字,但试想一下,如果是周县令自己的事情,他大可等到晚上月黑风高之时,而且不用大老远的跑到鸡鸣寺林子里,而假设他是抓周夫人的奸,周夫人又恰好在鸡鸣寺,且地上我们发现了一根断香,这就有了杀人动机;其次,因为前一天下过雨,林中土壤并未完全干透,我记得当时我让聂捕头看脚印。”
聂捕头点点头道:“是,当时我只看出来这是一大一小,两只脚印,应该是一男一女。”
“那是你观察不仔细,地上脚印很多,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一双不属于周夫人脚印的大脚印,两只脚印的深浅程度不一样,右脚更加用力,而且左脚外八字严重,我推断此人腿上有疾,但应该身强力壮,这也拜吴县令平常纵情酒色身子虚,头颅又砸在一块石头上,这给了行凶者方便。”
聂捕头恍然大悟,一脸释然,原来就这么简单,当时自己为何没有发现?!
看着聂捕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温七娘苦笑了一下,谜底揭开,所有一切就显得那么普通了,其实只要细心观察很多冤案破案就能避免,仵作在一个案件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看着聂捕头离去,吴妈叹了口气,脸上的忧愁更甚。
“吴妈因何叹息?”温七娘问道。
吴妈看了看温七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七娘吃了一口茶水,疑惑道:“吴妈但说无妨。”
“唉,从前老奴担心七娘整日闷在房中,怕会闷出病来,可现在老奴又担心......”吴妈一脸忧心道。
温七娘恍然大悟,她最近是太不“安分”了,以前习惯了扎在男人堆里,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男刑警和尸体,反而跟女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多,只有闺蜜王琳和警局几个女同事。
“七娘子,莫要怪老奴多嘴,女儿家最终的归宿便是寻一个好夫君,有个好名声能助你,相反名声一旦坏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现在老爷也不比从前得势之时,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谋划。”吴妈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似是又想起温夫人死前的嘱托。
“吴妈且放宽心,七娘既有幸从鬼门关绕回来,便不会辜负这大好韶光,再糟糕也不会比原先在京城更糟糕,有财有势并不一定就是个好归宿,我娘你也看到了,她一辈子短暂,而父亲整日忙碌于公事,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并不多,而温太太就更不提了,如同守活寡一般,不然她也不至于寡情薄义到在父亲被贬官后,选择留在京城,说到底也是跟父亲感情淡薄。嫁人,非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我宁可孤独终老。”
吴妈听完温七娘最后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心突突的跳着,这番看似不知廉耻的言辞竟然是从温七娘口中说出来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能自己挑选的,孤独终老就更是大逆不道的话,哪有小娘子不出嫁的道理。
温七娘也知道古代人是没有办法理解现代这种婚姻自由的思想,但这是她唯一的坚持,她完全无法理解那种同床异梦的婚姻有何意义。
“七姐,你说父亲会不会因为破了这件案子,而调回京城官复原职?”温八娘一脸期盼的看着温七娘道。
“这个说不好,或许能接任,或许过不了几日,吏部就会派新任县令到任,这个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温七娘一脸平淡道,仿佛这根本就不管她的事情一样。
“七姐,难道你不希望父亲官复原职吗?”温八娘略显愠怒的看着温七娘。
温七娘笑了笑,这个八妹真是喜怒行于色,倒是比那五娘要可爱的多。
“不是七姐不希望父亲官复原职,这不是我们希望就能够实现的,何苦自寻烦恼。”
温八娘叹了口气,看起来她也不喜欢邗江县的生活。
而温七娘却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很知足,她生性本来对钱权便无太多渴求,岁月静好,无病无灾平平淡淡便是福气。
温五娘突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边喘息边喊道。
“七娘,你快去看看,十郎病了,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叫着七姐。”
温七娘一听,连忙起身冲了出去。
温十郎躺在床上,双颊通红,嘴唇干裂,口中一直在胡言乱语,身上盖了一层被子。
“十郎这是怎么了?”温七娘着急道。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是昨天惊吓过度以致邪风如体。”吴妈惊魂未定道。
温七娘摸了摸温十郎的额头,好烫,至少有三十九度,赶忙把被子掀开,把温十郎身上的衣物都脱了,然后命人抬了一洗浴桶温水进房,把温十郎放了进去。
“他身上热度很高,这样可以帮助他散热,我现在去找林神医,你们好生照看他。”
温七娘说完匆匆走了出去,不知道林白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