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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便到了第一批食醋启封的日子。
这对大家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一家人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开始动手清净坛子,里里外外的洗刷干净,摆放整齐。并且将封口用的油纸和封绳等各种东西准备好。
裴子墨则将买回的红纸裁成大小不一样的正方形。有的像写“福”字一样,对角写成了一个“醋”字,有的裁成了长方形则写成了“大源食醋”几个字,将写好的招牌放待一侧晒干,然后待装好坛之后,再用面糊粘到坛子上即可。
准备工作做了整整一天,待到晚上夕阳下落,酉时已到时。一家人一起走进简易醋棚里面,将一缸缸已经发酵好的食醋全部启封,顿时大半个村子都飘着浓浓的醋香。
一家人高兴得个个合不拢嘴,也不管天已经大黑了,只留下瞎婆婆一个人在屋里照看着裴子洋,其它人连夜干活。过滤、沉淀,一直到装坛,再把坛上贴了商标,最后放到一侧静置,这一坛坛的食醋就算是酿好了。
第二天一早便装车送到了枫叶镇周家。周大川也不迟疑,直接将这些食醋装在送酒的车上,一起运进了县里,当天就可以摆到柜台前销售了。
回来时,裴二的马车也不闲着,顺便拉了一车酒糟回来。
一切都很顺利之后,裴子慧开始设计着将这些酒糟分批次的酿制。若是分成三批,那么每隔七天就有一次可以启封装醋的事情要做。这样时间上不是很紧张,店铺那边也不容易断货,若是遇到紧急情况,比如某一批食醋酿制失败了,那么中间最多也就是间隔十四天便可以接上。对销售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样一来。人手和占地位置上就紧缺起来。
再像上次一样在瞎婆婆那一侧的园子里搭棚子吗?
裴子慧摇了摇头,这样的棚子毕竟只是暂且应对的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一直觉得只有有大面积的土地。让土地里长出各种各样的植物,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民以食为天。食从哪里来?当然是土地。无论是酿酒还是酿醋,土地都是不可获缺的东西,若是自己家有大片的土地,那么就可以种出好多的粮食,可以将粮食卖给周大川来酿酒,可以做很多很多的用途,所以还要琢磨着买些土地才行。
但是听父亲说。好的土地不但很贵,而且不易买到。若想大面积买,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既然如此,那可不可以买些草原或是荒山。然后自己开垦呢?
在现代的时候不是也常常听说某某人承包多少开荒地吗?在这里未尝不可,若是可以买地开荒,那么西山就是一片最好的开荒的地方。
第一:西山面积够大,若是将那个山林都买下来,有顺序的一点一点的开发。不但想种什么都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面积集中,方便管理。第二:那里是山,山上树木居多,因为有树根的作用。所以土质还算松软,要比荒草地强上很多。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目前来说是缺少银子,和购买的方法。
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还要一步一步的走。她决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来,一定要将这条路走好、走稳。所以她先要把目前能做到的事情规划好,处理好。
于是拿起笔,将她脑海里规划好的一项项的计划,认真的在纸上或写或画,渐渐的有了一个大体的思路和草图。
思索间,一抬头时,却见裴子唐捂着鼻子一脸痛苦地走了进来,指逢里还隐隐渗出鲜血。
“二哥,你怎么了?鼻子出血了吗?”裴子慧赶紧抱过去问他,并扯了一块布巾准备帮他止血。
“这几天风大,上火了吧?”段氏也朝他走了过来,说道:“仰着头别动了,我去给你打盆水洗一洗。”
“什么风大!”裴子唐一脸气愤地抓过布巾就往鼻子上抹。这时大家才发现他似乎不太对劲,那肩膀不时上下耸动着,整张脸也涨得通红,分明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段氏看着他,话还没问完,却见楚牧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两条很明显的抓痕,段氏当即就瞪了眼睛,指着两个人就训斥道:“你们两个这是跑出去和人打架了?”
楚牧没说话,靠在墙上气呼呼地低着头。
“谁?”段氏又问道:“你们这是和谁打到一起了?人家的孩子受伤没伤?”
这时裴二也走了进来,做父亲的毕竟理智一些。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待裴子慧帮裴子唐清理了血迹,又帮楚牧的抓痕上过了药粉之后,他才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两个过来,和爹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楚牧低着头不说话,裴子唐耸了耸肩,气呼呼地说道:“是铁锤,他带着好几个人一起打我和牧子哥。”
“噢!”裴二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打人是不对,以多胜少就更不是男子汉所为了。这一点爹站在你们这一面,可是爹还想知道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打到一块去的呢?”
似乎是这个问题很敏感。楚牧猛地一抬头,迎上裴二的目光之后,又弱弱地低了下去,不再说话。裴子唐将头歪在一侧,胸脯上下起伏,也不肯说原因。
“难道是你们先招惹铁锤在先?说了什么人家不爱听的难听话,所以才惹得人家动了手打你们吗?”裴二说道。
“爹,不是!”裴二的激将法果然有用。裴子唐是既伤心又气愤,忍不住这眼泪就一对一双地流了下来。
裴二乘胜追击:“既然不是,那是怎么样的?”
“是。是我和牧子哥和铁锤他们一起在村街上玩泥蛋,结果铁锤输了。却不把泥蛋给我。”裴子唐顿了顿,见裴二一直耐心地听他说,于是又道:“他不给我,我就抢,结果他就骂人,不但骂我,还说了一些对我妹妹不利的难听话。”
“子唐!”楚牧突然叫了他一声。并且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让他说裴子慧的事。
裴子唐一怔,也觉得有点失言,赶紧住了嘴。
“说你妹妹的难听话?你妹妹有啥难听话让那铁锤可说?”裴子唐倒是住了嘴。可段氏却听得清清楚楚。也不顾得正在给裴子洋喂奶,一把扯过裴子唐的手臂就问:“铁锤他们说你妹妹什么难听话了?”
裴子唐深知说错了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直摇头,就是不肯再说出口。
本在一旁觉得只是几个小孩子打架,没往心里去的瞎婆婆听到这句话。不由也警惕起来,她沉下脸,扯着嗓子就喊道:“子唐,你到是说说,铁锤说你妹妹什么难听的话。我们家子慧这么好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可不能容得他们胡说的。”
楚牧扯着裴子唐的手摇头,意思是不让他说。
裴子唐小脸一皱,甩了楚牧的手臂,急道:“牧子哥,你就让我说吧,若是咱们不管,随便他们去说,还不知道那些长舌妇们要传到什么程度。”
“可是……”楚牧很犹豫。
“别可是了。”裴子唐打断他,说道:“铁锤说他娘说的,说我妹妹前些日子在山里丢失了那么多天,还是和那个知县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咱爹咱娘居然还当宝贝一样捧着呢!”
“啥?”段氏第一个跳了起来,气得浑身直发抖,咬牙切齿道:“铁锤她娘也是个当娘的,居然能说出这样没天良的话,我们慧儿才八岁,她这是缺了八辈子德了,竟然这么说我的闺女!”
瞎婆婆更是不容人,直接摸了拐杖,就下了炕。
裴二赶紧拦住她:“干娘,你这是要去干啥?”
“铁锤他娘真是个王八犊子,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去撕烂她的嘴。”瞎婆婆气得手脚直发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嘴里絮絮叨叨地就要往外走。
“干娘,我和您一起去!”段氏也顾不得给裴子洋喂奶了,将孩子往炕上一扔,扯平了衣服就要扶着瞎婆婆出门,裴二哪里肯让她们出去闹事,当即身子一歪倚在了门口,劝道:“干娘,香瑶,这本是小孩子们打架之间说的话,你们要是去找铁锤娘,结果人家不成认,咱们自己还不是闹个大长脸!”
瞎婆当即脑袋一仰就“哼”了一声,说道:“她不承认也得承认,她要是没说这种话,她的儿子能到处去说吗?村里的人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去年冬天我的鹅,若不是有子慧帮忙,还不是都被她一只接一只的给骗去了。别的她倒是不在行,做点坑蒙拐骗的勾当她倒是强项。哼!骗我几只鹅可以,欺负咱们子慧就不行。”
瞎婆婆将手里的拐杖敲得咚咚直响,看样子若是此时此刻铁锤娘就站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动手打人不可。
“哎哟,干娘!”裴二扯着她就将她按坐到了椅子上,蹲下身子说道:“既然咱全村都知道那女人什么本性,咱又何必去找她犯这个口舌。不用想也知道,你们去找她,她定是不会承认,难免又惹得一番争吵,咱和她一个不讲理的女人能吵出什么甜酸来,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还惹得咱们自己生一肚子气,不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