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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贵公子方开口道,“白沧,你心里早就认定我是被美色迷住了头脑,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了,是也不是?”
“是。”白沧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意,直挺挺的跪着,说道,“际涯他们的死,白沧以为公子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会有所改变,但是公子您依旧我行我素,痴迷于莲心小筑之内,让属下等十分心寒,所以属下斗胆决定,为公子斩除这颗心头的毒瘤,将那女子除去,公子必会重新一心一意在匡扶宗室上。”
贵公子露出一丝苦笑,弯曲起一根手指来扣着身旁的桌面,“而他们竟然信任了你的这种荒谬的说法?”
听见贵公子如此说,白沧一贯平静且视死如归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的晃动。
又听贵公子继续说,“你们一致做了这样的事……”
白沧朝地上磕了一个头,“公子,这件事情是白沧自己大胆草率的做决定,其他的人……他们是因为属下的缘故,还请公子只降罪于我一个人,而免除他人的苦楚。”白沧恕我按这些,眼睛一闭,大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架势。
贵公子的脸上亦闪动过纠结的神色,一对危险的上挑的桃花眼里藏贯了一贯的冷静和睿智,此刻当中却生出万丈的狂澜,瞬息之间,便转换出一番破云之势的气势。
白沧在他面前静静的跪着,作为他身边追随了十年余的近臣,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做出的这种事情属于什么样的行径。他更加明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他,将要受到怎么样的惩罚。或许是他对自己顾念着当初的一点情分所以才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吧?
“白沧先走一步,公子保重。”他不想再让他为难下去,索性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横剑一挥,便朝着他的咽喉划去。
这一剑,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然而……
“嘡啷啷。”一声闷响,他手中的宝剑掉落在地,白沧惊讶的睁开双眼,他并没有看清那一瞬间面前这位公子是如何出手,如何将自己的剑打落的。
穿着鹤羽大氅的贵公子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垂头看了一眼惊愕不已的白沧。似乎觉得有些倦怠,对于属下人这样的一份“忠心”换做是谁,都会让他们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大概你们说的是对的,我可能真的被她迷住了心神,不过,如果你们谁敢打她的主意,我一定会放弃一直以来的所求。”
白沧跪在地上的身形晃了一晃,似乎有些支撑不住,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贵公子,“公子,那个女子对您来说就是那么的重要么?”
“是啊,从前或许还不知道,但是经过了你这一杀又一杀的连环之后,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明日我便回去,这里的事,你继续全权负责,白沧,你昨晚上的行为已经是背叛过我一次,她说过,一次的背叛可以原谅,你现在还能跪在这里和我说话,实在是应该感谢那个人啊。”贵公子说完,抬起脚从傻愣愣的白沧身边走过。
“公子,原来您早就看透属下将凌烟派出的意图?却为何还要……”白沧以膝做脚,往前追了几步,急急地问道,只是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却为何还要相信凌烟,假作对凌烟很是中意,然后再假作中了他的美人计?
贵公子轻蔑的笑了下,让跪在地上的白沧找回了些许他曾经的那副狠绝的样子,袖口处豁然一抖,他淡淡的回看了脸色青白的他一眼,“大概是我也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做出背着我的事情来吧。”
原来不是他让他们失望,而是他们的举动让他……很失望。
可是公子却没有下令杀掉他们?白沧跪在地上呆若木鸡,这个问题盘桓在他的脑海之中许久,他好像明白了一些刚刚公子说的话。
一次的背叛可以被原谅。
就是这样的一句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话,却救了他们十几个人的性命。
还未曾谋面,而那个被他们大家在私底下叫做是祸水女人,却已经在无形之中救了他们的命!
穿着鹤羽大氅的贵公子踱出了廊檐,在甬道的尽头一处站定,抬眼看着自己院子里刚刚栽下的梅树,垂头搭脑的没有精神,恍然间时光有些倥偬,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午后。
那是一次对弈之后的院中煮茶,她听着来自暗力营的一个属下叛逃的事件,在寒无咎对着她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桌上的那壶水刚刚冒出咕咕的水泡,她挑开盖子看了一眼,随意的拿着翡翠的勺子舀了一把茶叶丢进壶中,梅园里的梅树那时刚刚抽芽,时节是刚刚入冬的光景。她那时候喜穿素雅颜色的衣服,坐在抽出新绿的梅树下,和满园的洁净颜色倒是相得益彰的合称。
寒无咎在她面前站定,静静的等待着她发话,说出要如何处置那个打算逃离组织又被抓回来的叛逃者。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有些许的纠结。
待到壶中的茶汤煮的咕嘟咕嘟的冒泡的时候,她忽而淡淡的笑了,将茶汤分出三分来递给他们,“上次找到的忘忧草不是还有些么?煮一杯浓茶让那孩子喝下去吧。”
寒无咎有些呆傻,他反问道,“难道不需要杀掉他么?”对待叛逃者,似乎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死字的结局。
似乎被他的这一句话吓到,云裳手中的茶杯跟着一抖,洒出几滴茶汤在她的裙摆上,她微微挑眉,“一次的背叛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人总归要活上好几十年的光景,那么长的岁月里,谁敢保证自己一次错误都不会犯呢?”她垂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茶渍,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的裙子。”
原来她的一颦一笑和一个小小的皱眉自己都记得这样的清楚,似乎离开的时间越久,她的轮廓就在自己的眼前越发的清晰起来。
恍然间桃花眼中染上一层含义不明的笑意。
他不想做她口中犯过错的叛逃者,他也从来没有一刻钟的时间萌生过这样的念头。或许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她和他之间的阻隔,但是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有。他要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办法,不伤害她,也不会背叛自己身后的那些兄弟。
鹤羽微微一抖,他转身看向仍旧跪在那里的白色身影,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他对那个女人是执着的,而这些人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
收敛起自己的思绪,贵公子将目光放到东边的一处高兀的建筑上,即便是在这里,他似乎也能想见到那个女子此刻午睡正酣的样子。嘴边不自觉的挂上一抹微笑,他出来的时间太久,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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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也就是传说之中最是喜庆的大年初一,云裳不是睡到的自然醒,而是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头疼催着,睁开了眼。
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尚早,对于自己昨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先是躲过一场又一场的刺杀,又是陪他们放鞭炮,放烟花,又是费了一番唇舌力邀冯少绾加入自己的阵营,一个晚上做了这么多实际性的事情的她,竟然一大早就醒了?这肯定是不科学的呀。
披头散发的云裳踩着虚浮的脚步好似整个人都飘荡在空气之中一样的飘然欲仙,但是肯定的,她不是要成为神仙那样的舒服和惬意,相反,她现在脑袋很痛。
“香香?有没有水喝啊?”她扶着床走到桌子跟前,抖了一抖桌上的水壶,竟然是空的,这个香香,搞什么嘛,她现在可已经是渴得嗓子眼儿冒火了。
“要是不能喝,就别逞能,还喝那么多酒,徒给别人惹麻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裳艰难的睁着眼睛,勉强从房外射进来的逆光之中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这一看清楚便顿时两眼一黑,飞快的甩开手里的水壶,跳回到床上,把自己那个鸡窝一样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进来的那个人站在房间正中央,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似乎一贯冰冷如刀的神情上也染上了一点朦胧的笑意。
“陆慎,你怎么来了?”被子里的人闷闷的发出一点声音,真是的,旻言和香香他们难道是睡死了吗?居然让一个大男人闯进她的房间里来!等她抓到这两个小兔崽子,她一定不会轻饶。
“你就打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出来了么?”他将手上提着的酒壶放到桌子上,剑眉一挑,“我哥让我把这壶酒送给你。”他说完,飞快的看了一眼床上,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桌上。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掏了个窟窿,钻出脑袋来,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和他提来的酒壶,“陆谨么?他为什么要送我酒?”
陆慎摇了摇头,“他说你看了酒,自然就会知道。”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云裳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头发仍然是鸡窝一样的散乱,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形象,她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凑过来,在坛子旁边凑了凑,“啊,原来是这个。”云裳一拍脑门,“我就是说,他怎么大过年的想起来给我送酒。”她笑着抬头看了陆慎一眼,“我秋天的时候和陆大哥说起过若是冬天里呢,能喝上这样好的菊花酿的话,那肯定是一件特别让人高兴地事儿。真没想到,一句戏言,他竟然还记到现在。”说完,她便拆开了酒坛,端起来喝了几口,陆慎没奈何的摇了摇头,“一早上起来就喝酒么?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女孩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