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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曦殿里的宫女太监们每日不到卯时便已经开始活动起来。烧水烹茶,整顿内务,另有人手服侍二皇子殿下的梳洗和着装,是以,每天这个时候的紫曦殿最是忙碌。
只是今天却有些不同,凤紫泯这一天似乎起的格外的早,贴身的太监,也就是紫曦殿的掌事太监红栌正倒了茶给他放在案前。案几上,平铺的还有一张奏折,只是这张本应该呈奏给皇上的奏折却在早朝之前,先被拿到了这里。
手指在奏折上不断的圈点,却似乎没什么头绪一般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红栌端过茶来,看了一眼一早上都在和奏折做抗争的主子,叹了口气,“二殿下,茶凉了。”
“恩,”凤紫泯随手端起来茶盏喝了一口,红栌大惊失色的看着他把一碗凉茶统统灌下肚子,要知道,这个殿下可是从来都不会喝凉茶的呀。
“怎么了?”凤紫泯抬眼正好看见红栌一脸的惊讶之色,忍不住出声问道,红栌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殿下……”
“红栌。”凤紫泯现在的心情显然是没有放到红栌关心的事情上来,他皱起眉,沉静如玉的脸孔上带着疑惑,“楼铎忽然请辞,此事已经带着蹊跷,而前些日上,冯平樟在家中自缢身亡……”
红栌贴身服侍他已经有些年头,听凤紫泯这句话一说,便知道他心中存了顾虑,问道,“殿下是在担心冯平樟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这时候有人从殿外走进,此人进入紫曦殿中竟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阻拦,显然是地位不浅,并且和凤紫泯的交情不错。
“殿下,是黄侍郎。”红栌看了一眼,立刻迎了上去,“黄侍郎您来的正好,殿下正在烦心。”
黄白橘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对着凤紫泯施礼,“微臣也听说了此事。特来同殿下商议。”
凤紫泯将他扶起来,吩咐红栌,“上茶。”
“微臣认为这两件事情并非是偶然,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黄白橘才坐下就开始分析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朝中的三股势力,一是楼铎丞相那边的忠臣砥柱,二是以曹汝言为首的浊流们,他们平日里尽做些贪赃枉法的勾当,却因为曹汝言的国舅身份连皇上也不能将他们如何,三,则是那些所谓的清流,他们自诩清高,对朝廷之事平日里甚少探讨,但却善于发掘其他势力的弱处和短处,以不入俗流,高居庙堂为己任。”黄白橘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人,朝廷简直是白白养了这么一群人。”
红栌过来上茶,黄白橘略带愤懑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动静倒是吓了红栌一跳。
凤紫泯瞧着他的样子,笑了下,“清流和浊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你急也没用。”
“曹汝言对太子可真是上心,太子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他在背后撑腰,唉,太子是储君,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属意于他,加上曹汝言那个老贼的金钱诱惑,只怕连如今的清流当中也有些人要蠢蠢欲动了。”
凤紫泯垂下眼帘不语,自己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总而言之,冯平樟这个曹汝言的左膀右臂先被干掉了,对我们可是大有裨益。”
黄白橘已经从激动的神情之中拔了出来,也喝了一口茶说道,“是呀,这还多亏了那个小妮子。”
“什么小妮子?”凤紫泯抬头反问。
黄白橘一脸惊讶,“难不成殿下还不知道冯平樟是被楼云裳逼问,回府之后才上吊身亡的吗?”
凤紫泯锁了下眉,摇头,“你细细说来。”
“那日在灵堂之上,浊流们对楼氏出言相攻击,辱楼家子女除了云良大公子之外,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五郡主力排众议,出口诘问,把个冯平樟喝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回去自缢身亡才算完事。”
凤紫泯略略思索道,“五郡主?可是楼家的楼云裳?”
“正是此女。”饶是黄白橘这样一个性格沉稳的男子,在提起这个小女子的时候也忍不住抿起嘴唇勾出一个笑意。凤紫泯见他神情,“也或者,这个冯平樟之死,是她父亲楼铎授意给她的,也未可知。”
黄白橘细细回忆那日的所见,摇头道,“我那日瞧楼相神色,似乎并未料到有此一着,而且,楼相此人一生自诩忠臣,相比如此行为,他也不屑为之。”
楼铎的为人,凤紫泯的确清楚的很,所以他听见黄白橘这样说以后点了点头,“如果正如你所说的话,那么这个楼云裳……”
黄白橘浅笑了下,拱了手道,“殿下一向惜才爱才,微臣知道如何做了。”
凤紫泯点了点头,红栌进来提醒道,“殿下,黄侍郎,到了上早朝的时间了。”
“那么,”凤紫泯站起来,说道,“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做了。”
“殿下安心,此人微臣不出三日,就让她进宫。”黄白橘忽然露出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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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虽然没甚风骨,却喜欢那些硬骨头的人,云裳小美人儿,你很对我的胃口嘛。”一个绝色美男侧卧在树干上,他身旁不足三步远有一块平滑的横卧的大石,上头正斜靠着一个美人,只是,她的美和他的美有所不同,这男子是妖娆的媚态横生,而那女子则透着一股清秀俊朗,竟有几分潇洒和光风霁月的形容。
不用说,那躺在石头上的女子便是刚刚中毒的云裳,而说着风凉话的,则是莲准。
云裳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眼珠在书本上一上一下的来回看着,口中漫应道,“能让莲官儿你这么中意,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莲准翻了个身,侧着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倒是坦然,可是那常思水的毒性虽慢,却也有爆发的那一天,你当真不害怕么?”
云裳依旧看书,“我自然怕死,可是我害怕你就会给我解药么?”
“不会。”莲准笑着摇头。
云裳也不在意,“那不就得了。”
莲准瞧了她一会儿,似乎有些发呆,喃喃的说,“我好像还真是有点喜欢你……”
云裳冷笑了下。
“你的性格。”莲准接着将那半句话说完。
“要不这样。”他伸出一只手来推了云裳一把,云裳无奈,只好放下书看着他。“要不怎样?”
“常思水是唐门的秘制毒药,别处你也寻不来人给你解毒。我每月给你解药,你也别想赶我走,当然。”莲准拦下打算说话的云裳,“当然,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或者,我还可以帮你的忙。”
他说的不错,楼铎刚刚搬走,楼家的势力似乎一落千丈,那些曾经吃过苦头的浊流和清流们少不得要借这个机会来讨债。而眼下,楼云钰只是担了一个铁项金锁侯的虚名,手中根本没有实权,楼云霓则更是在楼铎走后,就每日把自己关在园子里,成天习武,倒是也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眼下,这偌大的楼府可以说是树倒猢狲散,竟没有一个人能在朝中与那些人抗衡。
“你说的话,我能信几分?”云裳斜眼看他。
莲准动了动眉,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我一片赤心,你当然是要信我十分。”
云裳浅浅一笑,把书倒扣在身旁,“好,我就信你十分。”
“现在。”莲准跳下树干,站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来,“日头正好,不去喝酒逍遥,你还看什么兵书?”说完一把就把云裳拉起来,云裳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他拖着走了几步,也没甩开被拉着的手。
“喂喂,你松手啦。”
“你陪我喝酒,我就松手。”
二人嬉笑着到了前厅,莲准指着空荡荡的房梁说,“你搬过来也有个把月了,这园子还没个名字,也忒不像话了。”
“我没那个心思。”云裳甩开了手,往里走。莲准站在原处,托着下巴琢磨了会儿,眼前一亮,“你要是没这个心思,那就交给我好了。”
云裳提着裙子往里走,“随你吧,只要别弄得那名字太难听了,我就能接受。”
“保证你见了就觉得好。”
“小姐!呃……莲公子。”香香一脸的汗,跑了进来,“小姐,外头来了好多的大官儿,个个都嚷着要见您呢。”
“见我?”云裳扭过身,一脸迷茫。“他们干吗不去找四哥?”说起来,这府中应该是楼云霓辈分最高,奈何这个姐姐是个草包。那也该是去找楼云钰呀,怎么算,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现在谁知道,有一个敢闯到佛堂去请出皇后娘娘来帮忙的女中豪杰呀,云裳小美人儿,要我说,他们那些人你还真是要见上一见。”
云裳抿着唇思量片刻,此时,楼府上下已经不再风光似从前,这些人这时候来,也不知是图什么,她大胆着思考,难道是朝廷上出了什么大事?又或者,这些比鬼都精的大人们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他们在哪儿?”
“在前厅候着呐。”香香抖了抖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光是送来的礼物就摆了一院子。”
“礼物?”云裳皱了皱眉头。
莲准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要巴结你呀,少不得要到手一批金银财宝。”
云裳弯了弯嘴角,也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金银财宝?那我倒是要看看。”说完,举步往外走,“香香,带我过去。”
莲准目送她离去,又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棵树上,“没看出来,这大凤朝又要出一个大贪官了。”
前厅当中,果然如同香香所言,黑压压的有一屋子人。云裳站在前厅门口,轻轻笑了下,屋里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一并起立,“给小郡主见礼。”
“诸位大人多礼了,”云裳先还礼,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墙角的那些箱子,“不知诸位大人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