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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沈藏凝走了,卫长嬴这才开了内室的门,啼笑皆非的道:“原来藏凝是打这样的主意?”
“她被父亲宠坏了,成日里惟恐天下不乱,就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沈藏锋笑了一笑,道,“没扎着手吧?”
卫长嬴脸一红,道:“没有。”
沈藏锋心安理得的拉过她手摸了摸,点头道:“嗯,是没有。”
“……”卫长嬴见还没有下人进来,就俯下身,凑到他耳畔问,“你怎么不问问藏凝二嫂的事儿?”
“叫你亲亲为夫,你却不肯听,为夫太伤心了,所以就忘记问了。”沈藏锋抓着她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
卫长嬴就势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同样要笑不笑的道:“是吗?那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一剑出而天地惊!硬生生的杀退上百戎虏!而且还斩杀了戎虏首领’的人,你不告诉我缘故。回头我和二嫂掐起来,看你怎么和二哥交代?”
沈藏锋笑道:“你以为这个就算夸张了?坊间还有更夸张的说法来着。”
调笑了一句,他沉吟片刻,才小声道,“这事儿你回头问问万姑姑罢,后院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万姑姑或许会听到点什么。”
“好。”卫长嬴想问什么,看了看他又咽了回去,只道,“那池塘里养鲤鱼金鱼你不在乎,那现在这院子的收拾你可有章程?”
沈藏锋道:“我有几位西席和好友,如今有住在前院的,有在帝都自有产业居住的。往后若与他们一起议事,少不得要用到前头那一进的正堂或书房。前头空着的屋子,可以收拾几间出来做客房。万一太晚,误了宵禁的辰光,就留不在前院居住的人过个夜。”又道,“也挑些伺候的人备着。”
卫长嬴记了下来,想了想道:“是用使女,还是小厮?小厮不能在后头住,恐怕伺候起来不大方便。但我看你这儿使女实在不多,可是有什么缘故?”
“我近身伺候用不了什么人,之前有几个使女有几分姿色,被人看中,就都送了出去。”沈藏锋淡淡一笑,道,“你挑几个手脚伶俐、人也老实的使女好了。不必太过美貌,省得三天两头的更换。”
卫长嬴又问:“那咱们住的这一进呢?”
“我没什么要用的,你安排就是。”沈藏锋摇头。
卫长嬴思索片刻,觉得没什么要问他的了,就叫进黄氏等人伺候。
下人们才进来,去送沈舒颜的万氏也回了来,挽着一个篮子:“二少夫人今儿个打发人出去买了樱桃,让婢子带些来给公子、少夫人尝尝。”
卫长嬴越发觉得这二嫂莫名其妙,要说她有善意,自己才进门她就挑拨上了;要说她满怀恶意,如今又让万氏带了樱桃回来。真不知道这端木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沈藏锋不说话,万氏还在等着自己的吩咐,卫长嬴定了定神,道:“那可多谢二嫂了……还要烦请姑姑再跑一趟,代我送份回礼过去。”
万氏笑着道:“二少夫人说,这会子咱们院子里定然忙着,而且一篮子樱桃也不算什么。让少夫人不必挂怀,下回少夫人打发人出去买吃食,也给二房带一份就成。”
既然端木氏都这么说了,卫长嬴也懒得这会还要去开箱子挑回礼,就让黄氏拿下去把樱桃洗一洗,给众人都分一份。
樱桃还没拿上来,沈藏锋看了看时辰,就建议道:“这院子咱们自己还没全看过,不如趁这会转一圈,回来正好是晚饭。”
“好。”这提议正中卫长嬴下怀,两人遂让贺氏带着使女们守在屋子里,让万氏和两个小使女陪同,先从他们住的这一进转悠了起来。
内室和正堂是不用看了。万氏之前说的小书房在东面,屋后栽着修竹,屋前是回廊,回廊外,种了几株芭蕉,与朱漆栏杆映衬,红愈红、碧愈碧,色泽鲜明艳丽。
说是小书房,里头地方其实也不算太小,不过书放的确实不太多。寥寥几个书架,卫长嬴扫了一眼,一半是兵法韬略,一半却是诗集经史。书案桌椅齐全,文房四宝俱列,然而玉器珍玩一类只有数件,四壁不免显得空旷了些。照万氏的说法是布置的时候沈藏锋已经南下,吃不准该放哪些摆件,所以都空着。
卫长嬴心里有数,这书房就在第二进,又放了一半诗书,显然是给自己或者是让自己与沈藏锋合用的,自然也是留给自己来装饰。就让琴歌记下来:“回头让黄姑姑与贺姑姑挑些东西过来,把四面都摆上。”
这一进其余的屋子此刻都空着,卫长嬴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用途,就让人依旧封存。
穿过西南角上的月洞门,到了第一进的院落里,就见那株百年梧桐树下,正有个青衫少年有板有眼的打着一套拳。
晃眼瞥见沈藏锋与卫长嬴,忙收了架子上来拜见。
卫长嬴记得他是负责洒扫的小厮沈聚,与跟着沈藏锋的沈叠俱是沈家家生子,好像还是堂兄弟。
沈藏锋摆手让他下去,沈聚依言退下,却不敢继续练拳,而是垂手站在远处等候吩咐。
卫长嬴就低声问:“这儿的下仆都习武?”
“也不是。”沈藏锋摇头,道,“习武须得长年食肉,且佐以药草沐浴,才能防止暗伤积累。若是所有下仆都这个待遇,银钱损耗吃力不起。是以只有有天赋的家生子才会加以教导栽培。咱们这院子里,就沈叠与这沈聚。”
卫长嬴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么说来,往后当真关起门动手,自己有琴歌四个帮手,沈藏锋只有两个……
沈藏锋不知道她另有谋算,与她指点起这一进院子的安排,正对着演武场的自是金桐院的正堂,万氏已经布置齐全。上首是一扇金戈铁马独立滔滔河畔的琉璃屏风,铁梨木榻案。席与席之间由双层海棠花式香几为隔断,上头放着博山炉,下层放着艳丽的海棠花。
地上铺了石青地缠枝牡丹氍毹,墙上新裱了桑皮纸——简洁硬朗,非常符合沈氏以武传家的作风。
正堂左近的屋子此刻都空着,一直到最东面的一座二层楼阁才做了书房。这儿的书比起第二进院子的小书房就多得多了,可谓是琳琅满目,文气十足。好在这楼阁虽然不是很高,两层也和正堂一层差不多高,但占地不小,放了这许多书籍后,在里面又辟了一处作为议事之所也不显得拥挤。
两人想去二楼,却被万氏劝阻了:“二楼低矮,三公子怕是举手就能摸到顶上。也就放了些杂物,怕都落了灰。”
既然这样,夫妇两个都打消了念头。到旁处转了一圈,也就算了。
第三进是下人住的地方以及厨房所在,但庭院里依旧栽满了花花草草。这时候厨房里正忙碌着晚饭,人手进进出出的显得非常繁忙。一排供使女居住的屋宇还只开了几间——究竟杂乱着,两人随便看了会就回到第二进。
坐下后,卫长嬴提了第一进院子里的几间屋子,沈藏锋觉得可以,卫长嬴又问了都要送点什么进去,沈藏锋道:“就照平常的一样便是,也不可能让他们长住,不过是为防万一,将就一晚。”
卫长嬴就向万氏客气道:“回头我去布置,还请万姑姑指点些,免得出了差错。”
万氏忙笑道:“少夫人太客气了。”
说了两句,下人进来询问是否开饭,两人都允了。
饭菜才上来,外头忽然听得噼啪声,跟着一阵急风吹入……却是下雨了。
这场雨下得突然,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万氏、黄氏忙招呼人点上烛火。
如此用了饭,黄氏领人伺候卫长嬴沐浴,恰好借着雨声和檐下铁马声掩护,小声问:“方才四小姐与公子说了什么?”
“姑姑没听?”
“万氏和婢子们站在一起,总不好当着她的面去听。”黄氏笑着替她擦着肩。
卫长嬴偏了偏头,小声道:“藏凝说想给他报仇,要拿我陪嫁里的古籍去栽赃刘家的人,被他打发回去抄书了。”又道,“他没问二房的事情,真是奇怪,姑姑你说端木氏这都是什么意思?”
黄氏先说她:“都成婚了,怎么还‘他’啊‘他’的?”才继续道,“原来四小姐是这么想的?婢子还道她是被端木氏挑唆了,故意过来为难少夫人的呢!”
卫长嬴嗔道:“唉,不说他了……端木氏?”
“婢子听说,沈家重贤,论到阀主之位,对嫡庶看的不是太明显。”黄氏一面拿瓢舀了水往她肩上浇,一面轻笑着道,“虽然如今公子最得太傅欢心,可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现下几位公子最长的也正值壮年,谁还没个念想?”
卫长嬴咿了一声:“果然是这个缘故?那今儿还送樱桃来做什么?”
“一篮子樱桃能值几个银钱?”黄氏笑着道,“而且这樱桃是给万氏拿过来的不说,还是当着公子的面。端木氏挑唆着四小姐与少夫人不和,那时候公子可都不在!”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向来都很得夫人喜欢,婢子在帝都这些年来,常听人议论她们贤德孝顺呢。”黄氏说到这儿,却是讥诮一笑,道,“相比之下,少夫人您才过门,去年又被人污蔑,颇议论过一番。若少夫人这会就对二少夫人流露出来什么不满,旁人还不都说少夫人的不是?若是咱们公子糊涂一点,没准也会觉得少夫人您气量狭小,故意和嫂子过不去!”
卫长嬴哼了一声,道:“所以我一进门,她就挑拨得那么明显,是生怕我看不出来、不和她置气?”
黄氏道:“依婢子看来,大少夫人也是这个心思。不然,昨儿个二少夫人挑唆的时候,大少夫人不也是袖手旁观,一点劝解的意思也没有!”
卫长嬴靠在浴桶上,思索良久,道:“这两个人都盼着我一进门就大吵大闹?我在她们眼里就那么蠢么?”
“少夫人请想想今儿个四小姐过来时是把四孙小姐也带着的。”黄氏笑了笑,“四孙小姐在诗文上天赋过人,向来很得太傅、夫人的喜欢。方才公子硬把她送了回去,若四孙小姐回头在夫人跟前诉说在咱们金桐院不受欢迎的事儿,公子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夫人肯定不会去怪公子,少不得怨着少夫人您不圆场……咱们也不能挡着门不让她们进,老是过来,老是挑着理儿,少夫人是卫氏极得宠的掌上明珠,哪里来的好脾气一直容忍着她?”
卫长嬴沉吟片刻,道:“那姑姑以为我如今该怎么办?”端木氏有女儿做帮手,那么小的孩子,再胡搅蛮缠你也不能和她较真。当真日日过来,卫长嬴想想就觉得麻烦。
黄氏笑着道:“也好办得很,正有个现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