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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些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今晚,怎么就只喝了口莲子粥呢?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奴婢的命可就没了,您就体恤奴婢苦心,再勉强吃上几口,奴婢也好交代。”流苏哀求了半天,可温安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秀色可餐的美食却偏偏胃口全无。
一个小公公突然来到朝凤宫,传话说皇帝已经从御书房动身前往德仁宫,命她也即刻前往。
春天的夜是凄凉冷清的,流苏拎着荷灯走在前面,温安和齐岳并肩走在后面,她微微侧眼瞧去,见齐岳腰间挎着她送的那柄宝剑,便心头一暖,微微一笑,齐岳,你还是拗不过我的。
她正思量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清浅姑娘的时候,忽见齐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顺势一跃到她们面前,一副护驾的模样。
温安措手不及惊诧的看他,他却忽然拉着她的手顺势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
一股温暖越过他的指间蔓延至温安的整个身体,温安两耳发烫,脸也不自觉的红了,侧目再看他,见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黑暗的夜路,那谨慎细微的眼神仿佛猎鹰一般,不让任何一个猎物从他的眼皮下面溜走,温安将自己藏匿在夜色中,偷偷感受他的体温,固执的想把他的体温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记忆中,永不离开,永不忘记。
前面的小径上慢慢悠悠走出三四个举着火把的人。
流苏这个机灵的姑娘也早就吹灭了荷灯,嘿嘿一笑,小声贴在温安耳边说,“我当是遇见谁了,那个莫不是二皇子身边的小螳螂,因为瘦弱便得此名,不过我听说,他可背着二皇子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呢”。
“齐大人,你是不是太谨慎啦?怎么在自己的宫里也要如此大惊小怪吗?”波光流转,温安微笑着看他。
许久,齐岳仿若才发现自己牵着温安公主的手,慌忙的抽回,十分尴尬的解释着说,“昨天,我见有人在咱们宫外鬼鬼祟祟,还是小心为好。”
温安假装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这会儿那个小螳螂正挡在路中间,面目狰狞,看样子并非善类。
他从怀里迅速的掏出一张画,身后的一个胖子赶紧识趣的拿着火把上前去照。
小螳螂先瞅了瞅画,就像一个偷了香油吃的老鼠一般吧嗒着嘴乐不可支的嘀咕说,“咱小王真有个性,每次都把梦中的女子画在画上,再让我们这帮手下四处搜寻,你看这画上的女子,天仙一般,不过幸亏找到了,不然,咱这膝盖骨早被剜掉了,现在可能正跪着走边走边喊娘呢,还淌血呢,哈哈哈——”他边说边笑,瘦小的身体里发出大股的狞笑。
那举着火把的胖子不解的问道,“这女子倒是美,就是脾气忒大,几个男人都没招架的住!幸好小王技高一筹!可是我就纳闷,小王宫里怎么还有一些年老色衰的,居然还有个尼姑?”
小螳螂微扬着下巴,一脸鄙夷的目光问道,“呸!枉跟了小王那么久,还不懂他的脾气吗?不管是妓女还是寡妇,不管是老妇还是尼姑,只要跟画上的女子像,除此之外,狗屁娘养的身份,咱们小王统统不在乎。你说我咋就不是个美人坯子的命呢?凭借着些许姿色,就能大富大贵。”
几人在你言我语之中的走开了,好像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里一样,毫不避讳。
温安气愤道,“二哥未免太过分了,父皇寿诞,他谎称身体不适,原来背地里竟然干这种勾当!万一被父皇知道,肯定会重重治罪的。”又叹了口气,原以为二哥的风流成性都是皇后和几位公主姐姐的“杰作”,没想到,却是实至名归!
温安望着院墙深深的德仁宫心里不禁慨叹,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有幸”被他瞧上,只希望他不要胡闹,不要被父皇发现才好。
只听李福安一声“皇上驾到”从背后传来,更可怕的是,眼前,一个女子,正宽衣解袍、披头散发的从德仁宫里跑了出来,边跑边拼了命的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在她后面,一队小卒边追边喊着,“臭娘们,哪里跑!”
说话间,女子一头撞进皇帝的胸膛,她抬眼看着皇帝,早已经是哭得泪花带雨,哀求一般的喊着,“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她边说边使劲的抓着父皇的衣袖。
李福安对这宫里的大事小情样样都是上心的,一看这阵势,便了然于胸,他赶紧上前一边拉住女子边使眼色让下人将她带下去。
岂料,皇帝气愤的大喝道,“你是哪房的,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女子痛苦的几欲断气,却还勉强边抽泣便应答道,“小女名唤清浅,在街上的妙春堂抓药,今天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有人得了恶疾,出了昂贵的银子命我送药熬药,岂料我刚来便发觉里面的人对我意图不轨,我万万不从,可是他们却又要强迫灌我毒药杀我灭口,我假装逢迎之际逃出,欲寻人救我一命——”
“清浅!”齐岳喉咙里闷闷的喊着她的名字!他怒目圆睁,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舌,仿佛一头猎豹就要冲出去将猎物咬死。
她是刘清浅!温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哥这次下手的对象居然是齐岳的女人!!!
她狠狠的抓住齐岳的手,可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道却还是无法阻挡住他,便也只好不顾矜持死死的抱住他。
可是他曾是十万禁军的首领,年纪轻轻便在战场征战多年,又是皇帝身边的一等贴身带刀侍卫,他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怒火中烧的他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温安跌倒在地闷哼一声,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复爬起又狠狠的从后背狠狠搂住他的腰,倚在他后背不停的小声安慰说,“齐大人!我会求父皇给你一个公道!给清浅一个公道!还望齐大人以大局为重!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二哥性命不保!况且,幸好发现的早,清浅姑娘只是受了点惊吓!齐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温安求你!”
此刻的皇帝气得浑身抽搐,脸色煞白半天挤出一丝笑说,“清浅?妙春堂的清浅?嗯——原来是——!李福安,快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再传御医看看!不得怠慢!”
皇帝吩咐完毕,瞪着那帮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怒气冲冲道,“把他们拉下去,杖毙!再把那个孽障给我送到大牢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正说着的功夫,二皇子何宸喝的五迷三道的从殿内晃悠悠的走出,口中支支吾吾模糊不清的喊着,“你是谁?敢管我的好事!你可知小王的厉害!”
皇帝气得大咳了几声,厉声道,“这成何体统!原以为你是身体不佳,看来,你是消遣的狠!皇室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光了!拖下去!!!”皇帝被气得浑身一直颤抖着,又微咳了几声,便在李福安的搀扶下气冲冲的回养心殿去了。
温安心知肚明,二哥这次闯了弥天大祸,虽然父皇平时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就算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不从中作梗,齐岳这里,父皇可怎么交代呢?
怀抱中,齐岳愤怒的身体似正在一点点平复,温安微微的松开他,见他宽阔的肩膀微微的抖动了几下。
三人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但是,温安却毫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