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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迎枝,春芽绽放。
清歌吩咐完小丫鬟们备好洗漱用品后,一转身便瞧见这样一番景象。
她不禁叹道,“今儿可真是好日子,连极为罕见的喜鹊都来咱薛府了。”
闻言,那些小丫鬟们也停下手中动作,往院中一看,只见那棵有些年份海棠树上,正停驻着一只灰喜鹊,头顶呈黑色,周身淡灰色,尾羽泛着微微的蓝光。
见小丫鬟们均看过去,那喜鹊不仅未受惊吓,反倒发出几声闻之悦耳的清脆叫声。
清歌弯了弯眼角,嘴角含笑,“你们可下去准备吧,我去叫夫人,喜鹊登门可真是大吉之兆呢。”
推开房门,饶氏已经起了身,身着中衣站在窗前,望着那棵海棠树。
似是听到了声响,饶氏言道,“都瞧见那喜鹊了?”
清歌忙低声应是,随后轻笑着道,“奴婢向夫人道喜了,这喜鹊临院,想必院中必有喜事降临。”
饶氏声音极淡,“我也希望如此。”
虽然饶氏此番表现得极为淡然,但至始至终她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笑意的。
清歌知晓饶氏心中是欢喜的,也不说破,只言道,“奴婢猜怕是武安侯府要上门提亲来了。”
饶氏笑着睨了清歌一眼,嗔道,“就你嘴甜。”
但话毕饶氏却是又看向那喜鹊,呢喃道,“武安侯府,也该来了。”
主院有喜鹊降临的事很快便传遍了薛府。
传到锦泰院时,薛老夫人正在用饭。
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薛老夫人轻哼一声,“不过一只鸟,她便高兴成那样。”
随后她夹起一个水晶虾饺,咬了了一口,便又放下。
“这虾饺味道怎的变了?”吐出口中虾饺,薛老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腻味。”
用饭的兴致也被这消息给破坏,薛老夫人索性将瓷碗中的燕窝喝下便不再用饭。
薛老夫人看向冰岚,“我看这喜鹊登门应是薛府有喜事,与她可没丝毫关系。”
这摆明了是小孩子脾气话语。
冰岚也不点破,只笑道,“是呢,定是薛府有喜事,那喜鹊不过是停错了地儿。”
这一席话,说得薛老夫人瞬间眉开眼笑。
“定是萱姐儿的亲事有着落了。”说着薛老夫人站起身,吩咐冰岚,“你可一定得派人在门口守着,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不到正午,便有小丫鬟前来禀报,有人上门提亲了。
只是那提亲之人并不是薛老夫人所期盼的穆国公府,而是武安侯府。
瞬间,薛老夫人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你可看清了?”薛老夫人神色严肃,开口相问。
小丫鬟连忙点头,“回老夫人,奴婢看到来府的队伍抬的彩礼箱上都标了‘叶’字,领头的是位衣着华丽至极的夫人,还未走到门口,萧嬷嬷便谄媚的上前行礼问安,口中直呼,侯爷夫人安好。”
小丫鬟还欲说下去,薛老夫人却是出声喝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还听不出来的确是武安侯夫人,那她这大半辈子可就白活了。
她这心里就是不舒坦,按理她的嫡亲孙女的亲事定了,她应是极为高兴的,不论是于她,还是于薛府,都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但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她就是见不得那对母女好,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为何。
不论薛世平对彤姨娘、蓉姨娘有多好,她都不在意,但饶氏却似她眼中的一粒沙子,若不揉去,她就不安宁。
再好的心情也被这个消息给破坏了,薛老夫人只觉胸口发闷,吐出一口浊气,她言道,“去叫萱姐儿过来陪我坐坐,我闷得慌。”
冰岚正欲出门唤丫鬟去碧竹苑请薛婧萱,又被薛老夫人叫住。
“算了算了,我去躺会儿。”薛老夫人叹口气,便往里间走去。
碧竹苑内,彩蝶正述说着她打听来的消息。
说到高潮处,她还出手比划着,“听说武安侯府送来的彩礼足足有四抬,每抬都装得满满的,便是用布盖着,也能隐约瞧见里头的金银珠宝散发的光泽,尤其是那颗东海黑珍珠又大又亮,似鸽蛋一般。”
一张脸上透着一股子好奇与憧憬。
彩霞却是泼她冷水,“你这还不是听人说的,又不是亲眼瞧见。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况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姑娘也不在意。”
虽然彩霞一番话说得极对,但薛婧萱还是觉得她这样说有些不妥。
便轻咳一声。
彩霞忙住了口,低头做事。
这下,彩蝶却是慌了,以为自己惹了薛婧萱生气,忙懊恼地低头,不敢言语。
薛婧萱轻摇头,“彩蝶,不管那彩礼有多少,有多重,皆与咱碧竹苑无关。以后你若是再听到什么传言,我会很高兴你告知我,但是切莫被这些影响了情绪。”
薛婧萱看向彩霞,言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消息怕是母亲故意透露出来的吧。”
能在薛府门口迎接武安侯夫人的丫鬟婆子,地位绝对不低。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些有眼力劲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都有数。
若非有人授意,谁会将彩礼的详细也传到内院?
还有那似鸽蛋一般大小的东海黑珍珠,堪比珍宝,这般贵重,若是依父亲的性子,怕是巴不得藏着掖着,不露外财。
可是饶氏却是个极好面子的,有个什么动响,就巴不得整个淮京所有的人都知道。
若推断正确,这定是饶氏故意透露出来的,为的便是让她薛婧萱眼红。
只是要可惜她的一番“好心”了,薛婧萱并不在意这些。
她正一脸无状地摇头,院门便被敲响。
远远地,薛婧萱便听到两声轻柔之极的声音传来,“六妹妹,六妹妹。”
珠玉环佩,清脆碰响。
人未至,声先到。
薛婧萱不禁阖下眼,咋舌,不愧是两母女,这行径都是一致的。
薛婧瑶踩着小碎步行至院中,一见薛婧萱,便惊喜道,“六妹妹,可有些日子不见了,你倒是越发的美了。”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再见到薛婧瑶时,薛婧萱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她回府至今,她见过薛婧瑶艳光满面,清丽脱俗的模样,也见过薛婧瑶低落时萎靡不振的模样。
此刻,薛婧瑶似乎已经将之前发生的花园幽会一事忘却,重获新生。
又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从进门开始,便带着笑意。
不仅如此,她还盛装打扮了自己,发髻上别的朱钗是薛婧萱都还未见过的款式,胸前佩戴着珠玉璎珞,腰间戴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的牡丹栩栩如生。
行走间,便发出一阵脆响,这也便是之前为何薛婧瑶人未至,声先至。
平日里,薛婧瑶顶多是佩戴朱钗发簪,璎珞与玉佩都甚少佩戴,但今日,这些她确实佩戴齐了。
薛婧萱转转眼珠,看来她的四姐姐这次是做足了功夫。
“四姐姐,恭喜你了,听说武安侯府上门送彩礼来了。”
薛婧瑶以为薛婧萱这番话另有所指,只淡淡一笑,既不害羞又不欣喜。
但她这次可是理解错了,薛婧萱还真是抱着祝福的心思。
不论她这个姐姐有多坏,但她至始至终对叶澈都是一片痴心。
既然痴心相付,薛婧萱还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薛婧瑶嗔道,“妹妹可莫要笑话我,听说你与那穆国公府嫡次子也在议亲呢,不知结果如何呢?”
她这一问,薛婧萱倒是不急,反倒是冰菊有些急了。
听说昨儿个穆二夫人走时是极开心的,论理,姑娘的婚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但为何今日却是毫无动静?
“我年岁还小,倒也不急,祖母答应会替我谋得好亲事的。”薛婧萱不冷不热地回道。
碰了个软钉子,薛婧瑶也不气馁,接着道,“祖母年纪也大了,还得为你操这心,妹妹可比我有福气。”
这话说得有些带酸,怕是薛婧瑶自己都未听出来。
“便是之前受罚,我也觉得值了,终还是嫁给我心心念念的人了。”薛婧瑶不急不缓地说道,“叶二公子性子虽然有些活跃,但我一看便知是极为有情有义的,我嫁过去,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便这样极为平淡的过日子,我也是极为开心的。”
说到这里,薛婧瑶抬头看向薛婧萱,“妹妹似乎总爱与男子说话,在姐姐看来,这是极为不妥的,我希望等我嫁过去之后,妹妹能尊重你的姐夫。”
不用想,薛婧萱便知道薛婧瑶怕是还记着当日在广安寺中,叶澈找薛婧萱说话,薛婧萱虽然极为不愿,但还是有答话的,后来,薛婧瑶试着与叶澈搭话,却是受到了冷遇。
这个事情过去那般久了,薛婧瑶都还记着,可见对薛婧萱怨念有多深。
但薛婧瑶话却说得有些过了,那日薛婧瑶统共可都只与叶澈说了一句话。
并且她如今也只与叶澈和穆子轩有过谈话,那个总爱与男子说话,用在薛婧萱身上,就有些过了。
不待薛婧萱答话,薛婧瑶又用手有意无意地触碰腰间玉佩,一旁的绿萼忙惊呼,“姑娘,小心玉佩。”
薛婧瑶忙低声喝道,“你这大惊小怪的,我都小心着呢,这可是侯府的传家宝玉,只传嫡亲媳妇。”
一面说着薛婧瑶打量着薛婧萱的神情,见其微微皱眉,心情顿时大好。
这次可算是让你不畅快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