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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被拒,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想着是兄长派来的人,不好第一次见面就发火,于是就淡淡的,“哦,那也不勉强。金嬷嬷,你去安排一下吧。”
离开的时候,吴大有家的连声埋怨阿福不懂得看人眼色,
“多好了机会!难得你长得面善亲和,夫人抬举你,才让你到小小姐身边。你从前在乡下不知道,大家族老的不好伺候,都精明,分派到了小姐少爷身边才好呢。尤其是尊贵的千金小姐,你去了只要管教好房里的事,别的一概不用问。体面,悠闲,月例也多,逢个年节,打赏都是上上封儿!”
阿福呵呵一笑,圆润的脸颊带着几分富态,憨憨的,“呀,这么多好处?不过阿福就是名字里有个福,我爹说过,知足是福。小小姐那么尊贵的人儿,在夫人心尖尖上,我算那根葱啊,可不敢担当那么大责任。”
吴大有家的怒其不争,还要再说,吴妈妈咳了一声,没直接训斥自己的儿媳,只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阿福,道,“好了,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别忘了我们是干嘛来的!就得嘞得嘞开了?若是帮不了夫人,还让人抓到小辫子牵累到夫人头上,那可是颜面扫地!”
翠芝是个伶俐的,笑嘻嘻的抱着自己亲娘的手臂,“娘,您不是做了完全准备?咱们这三五个月来打探那么多&……”话未说完,被拍了一下手臂,她识趣的闭上嘴,冲自己嫂子眨眨眼。
四人过了明路,就在秦氏的内院安顿下来。衣食之类,因金嬷嬷对她们寄予厚望,都是上等的。不过,这四人来之后,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其他下人做什么,她们也做什么,毫无出奇之处。这让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大动静的金嬷嬷,很是失望。
如此过了一个月,金嬷嬷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她甚至派人去求证,这四个不是冒牌的吧?
之后,差不多摸清了底细的劳嬷嬷,终于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帮秦氏打响了婆媳过招第一战!
她模仿秦氏的语气写了一封信,是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秦家,内容很是劲爆!要钱!
齐国的风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除了嫁妆,是没有其他继承权的。不过各地风俗不同,秦国的女儿地位稍高,正室嫡出的女儿还有三分之一的继承权。因此,秦氏写信回去要钱,也是说得过去了。
秦国那边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但齐国不同。在齐国声望一向不错的文府,也不同。长公主拿着这封被二门截下来的信笺,气得心口疼。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既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哪有已经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索要钱财的?长公主已经预料,只要这封信流传出去,只要秦家真的送来钱财,以后文家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别说她是长公主之尊,别说她的儿子是好端端活着,只要文家还有一个男丁在,就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出现!文家可是赫赫的文风清正之家,断断不容许此事出现!
安定气得命人立刻传秦氏过来,不过心腹在一旁轻声提醒了,“可是夫人不会写字啊。这封信会不会是造假?”一句话提醒了!
顺藤摸瓜,这封信是二门从谁手里截到的,又经过了哪几个人的手。半个时辰后,吴妈妈就以戴罪之身过来了。
“不是我这个当婆婆的说你,一个老刁奴,就敢冒你的名义给娘家写信。你驭下也太愚了!今儿个幸亏是被发现了,若不然,你想让堂堂文府的名誉都毁在你手里吗!”
长公主含着怒气责骂。她面前,吴妈妈被押着跪在门外,而秦氏抱着女儿佛喜坐在锦凳上来请安。屋子里没有多少外人。
秦氏并不愚蠢,她做了十多年受气的媳妇,明显的听出长公主虽然声势装得挺大,可语气中“息事宁人”的意思。最好就是她承认错误,答应以后好好管教院子里的下人,再也不发生这等事,长公主就能满足了。
可满足了,又怎样呢?之后还是会找各种理由羞辱她,挑起各种事端……简而言之,就是对她做儿媳妇不满意。
十二年来的一幕一幕划过眼前,秦氏最终的选择是,以不变应万变。
“婆婆您说的是。可惜媳妇不会写字,因此的确叫人写家书回去。刁奴之说……吴妈妈是按照媳妇的吩咐写的,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问题?你,你想气死本宫么!”安定急剧喘了几口气,把信纸丢到秦氏面前,“你居然写信回去跟娘家要钱?堂堂文家,养不活你了?你丢人要丢到什么地步!”
秦氏沉默。倒是吴妈妈立刻在外面磕头喊冤起来,
“老夫人哪,我们夫人心里有苦,说不出啊!她当年从秦国带来的十万嫁妆,如今花的七七八八,现在剩下不到两三万。少爷一日日大了,将来访亲会友的不要钱么?求学拜师不要钱么?至于娶一门门当户对的媳妇,更是一笔大花费了。能不给少爷,和未来的小小少爷置产么?”
长公主本来是十分厌烦下人随便插嘴的,奈何吴妈妈说的是大事,也说到点子上了,让她不由得犹豫了下。为她宝贝孙儿的未来考虑,那的确……可以原谅。
“那也不可回娘家要钱。”
吴妈妈就垂着眼泪,慢慢的跪着进来,“老夫人,我们夫人拙于言辞,可她也是母亲,为儿为女的心思跟天下的间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她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少爷小姐,怎么舍得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可两三万,怎么够呢!不和娘家要去,那和谁要。府里公中么,我们夫人自嫁进门,似乎……好像……没有拿过一份月例银子。连夫人院子里的猫狗八哥,都是用夫人的嫁妆呢。”
金嬷嬷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区区几句话,就让素来傲气的长公主脸色又红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