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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慈刚从宫门口出来,心里满满的是喜悦,因为他觉得今天的策问答得很顺畅,这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他想回家好好抱着麦香庆贺庆贺,谁知他没等来家里的小厮,却等来了礼亲王府的人。
怀慈兴冲冲地赶到王府时,麦香和乌拉多敏已经从永恩的嘴里知道了当年的大概。
原来阿克敦顺着麦香交代的脉络,特地查了下七年前万承耀亏空事件,查出了江氏经人牵线认识了当时的主审官,当时还是正四品的督察院的六科掌院给事中裴春霖,江氏打点了上万两的银票送进去,也没有见裴春霖有任何动静,后来,还是打听到裴夫人的特殊癖好,这才带着当时年仅十五岁的万志远进了他的别院。
当时年少的万志远做梦也想不到等待他的是地狱般的噩梦,他稍微有一点点的武功底子,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被葬送掉,他在别院里无数次逃离无数次被抓无数次被折磨甚至鞭打,最后绝望了,开始寻死。
裴春霖在几个月后终于厌烦了这张长相虽然精致却没有灵魂的脸,加上江氏不停地上门催促,他钱财也捞的差不多了,人也玩腻了,这才把怀慈放了,同时也把万承耀的案子了结了。
顺着万承耀的案子,阿克敦又找到了类似的几个案件,只是,唯独万承耀的案子是送的他自己的亲儿子,这一点连裴春霖也没想到,可见江氏这女人的确够狠。
“你们,这是在?妹妹的脸怎么伤了?”怀慈进书房时。麦香正和乌拉多敏对着垂泪,永恩在一旁长吁短叹的,地上一地的狼藉还没有收拾。
“相公。”麦香见到怀慈,扑了上前抱住了他。
以前虽然听怀慈讲过那段经历,但是怀慈从来没有讲过他如何逃跑如何被抓如何寻死,这会从永恩的嘴里说出来,麦香听了犹如一把钝刀在拉着自己的心脏。生疼生疼的。
“跪下。”永恩看见怀慈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今儿就算了吧,妹夫天没亮就进宫考试去了,这会费了一天的神,有啥话。过两天再说,先让他们小两口回去歇歇。”乌拉多敏劝道。
她担心盛怒下的永恩会做出什么伤害怀慈的举动来,这伤害了怀慈跟伤害了麦香有啥区别?
“你带着妹妹出去,让他留下来。”永恩说道。
麦香听了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姐夫,我是自己愿意嫁他的。没有人逼我,就算没有赐婚,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麦香说的是实话。那时怀慈追到麦香身边了,两人再次经历一场生死考验,不可能不走大一起,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妹妹。起来吧,你姐夫明白,他们是有正事要商量,你和我去洗漱一下。”乌拉多敏把麦香拉起来带出去,她知道永恩肯定是要出一口气的,只是不能让麦香看到。
一个时辰后,永恩一瘸一拐地从书房出来。啥也没有说,牵着麦香的手上了马车,一上马车就紧紧地抱住了麦香,麦香想看看他的伤势也没让看。
两人回到怀园,麦香忙着伺候怀慈洗澡,顺便给他查看伤势,还好,只是膝盖骨和小腿处有几处淤青。
“没事,王爷已经脚下留情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躺着出来呢。”怀慈早就想到了这件事情曝光的结果,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麦香一边给他擦背,一边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从裴夫人在考场拦住自己说起,到自己找到学士府再到裴夫人上门,那些天怕影响怀慈的考试,裴夫人的事情她一直瞒着他。
“你会不会怪我?”麦香问道,因为他说过,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报这个仇。
“傻瓜,纸永远包不住火,这世上也不可能会有永远的秘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怀慈抓住了麦香给他擦背的手,转过身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你把我的事情说出来,是老大人查出来的。乖,别想这件事了。来,我瞧瞧你脸上的伤,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呢?”怀慈捧起麦香的脸来细看。
“没事的。”麦香也是故意不躲的,想借着永恩的愧疚,让怀慈早遭些罪,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永恩还能不明白麦香的这点小心思?
两人正说着,栌叶在门外说道,万老爷子和老太太打发人来了。
麦香这才记起来,原本是说今天考完后回万家的,结果从礼亲王那边回来天就黑了,麦香光顾着怀慈的伤了,哪里还能想起其他的来?
这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家等了这个时辰还没有见人回来,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打发人来看看,是不是出啥事了。
麦香只得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怀慈回了万家,万家的大人们都没有歇息,都在等着怀慈,想问问殿试的情形。
“志远,你的腿这是咋了?还有志远媳妇,你的脸?”万承耀本来是想责怪两人一顿的,突然看见了两人都带了伤,忙关切地问了起来。
这下,谁也忘了问殿试的事情了。
“祖父,祖母,不好意思,从宫里出来,我去了一趟礼亲王府,我们两个刚回来,让祖父祖母久等了,孙儿已经考完了,孙儿给老人家磕头了。”怀慈拉着麦香跪在了两位老人跟前,他说过考完试,要给老人家磕头的。
老太太亲自扶起了怀慈和麦香,想看看两人的伤,怀慈躲着没有让看,麦香笑道:“祖母,没啥大事,就是不小心被碎片划了一下。”
“胡说,这丫鬟们是干啥吃的,怎么会让你碰那么危险的东西?这要是划到了眼睛还了得了?还有志远也是,身边的人都哪里去了?”老太太说完,又问怀慈伤到哪里了,又骂跟着的人不好好服侍。
“娘,我正要说这件事情呢,这志远的身边,也该有两个可靠的人,这志远媳妇也能省些心不是?再说了,要说到心细会伺候人,还得是云儿,云儿当年服侍志远一场,又等了他这些年,志远也该给云儿一个说法的。”江氏在一旁说道。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想起了当初麦香和怀慈找的理由是想安静地念书,如今考完了,也的确该给云儿一个说法了。
“麦香呀,这云儿的确在志远身边伺候了两年,人也已经是他的人了,看在她守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们就把她领回去吧。”
麦香没想到两人刚遭遇了一场劫难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跟江氏清算,这江氏倒按捺不住先蹦了出来。
“祖母,这人我不会要。”怀慈先开口了,语气很坚定。
“这人已经是你的了,凭啥你说不要就不要?”江氏问道。
“凭我们家爷是被人算计得让人爬了床。”麦香开口了。
“被人算计了让丫鬟爬了床?”老太太抓住了这句话,看向了麦香。
“老太太,我也是听我们爷这么一说,分析出来的,我们爷一向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从没有乱来过,再说了,那会他才多大?他说那天他喝多了,有可能是丫鬟自己算计爬上了他的床,也有可能是别人授意丫鬟上了他的床,总之,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志远,这事是真的?”万承耀问道。
“父亲,我当时喝多了,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志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年你怎么不早说,这会雪儿母子尸骨早寒了,你才想起了不认账?这个毛病可不好,这大男人,敢做就要敢当,哪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江氏嘲讽道。
“是,太太这句话说的对极了,敢做就要敢当。你们都先出去吧。”麦香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连带万志高夫妻两个全都撵走了,并派了枫叶和红叶在外边守着。
“你装神弄鬼的想干什么?”江氏见麦香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心里突然有点发毛,她知道麦香要说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太太该不是心虚了吧?”麦香问道。
“我心虚啥,不就是一个女人,你们不要就算了,非搞出这么多事来干啥?”江氏有些后悔了,为了一个小小的云儿把自己困住了,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麦香听了冷笑一声,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方才不是问我们的伤是从哪里来的吗?我们是被礼亲王打的。礼亲王查到了七年前,太太带着我们爷进了裴大人的别院,太太,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跟长辈们说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听是被礼亲王打的,吓了一跳,忙看着江氏。
江氏的脸一下刷白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会翻出来,还被礼亲王查到了,这还能有她的活路吗?
“志高他娘,你到底做了什么?”万承耀有些吓到了,这得罪了礼亲王,还能有个好日子过?
江氏看了看怀慈和麦香一眼,咬着牙说道:“七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
她只能赌一把死不认账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