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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先生一脸赞许:“少主,你早看出那位在锻炼四皇子?”
郁正然一脸苦笑:“我要是能早看出来,我们现在还会被卡得动弹不得?”
郁先生一愣,随即叹息一声:“是啊,那人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不怪主公处处谨慎。对了少主,主公来信了,赞成我们的计划,让我们目前就将精力放在筹银子和收集信息、拉拢人上,等他在其它方面谋划了,我们再伺机而动。”
郁正然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先生,你说父亲在中原还有多少股力量?”
“不会吧?原来是有南海那一条线,但是现在主力已经被挖起,留下的也只是些……喽罗了。”郁先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下去,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了。
自从上次知道主公一直在南海拥有大笔财富之后,他发觉少主眼里似乎多了一些内容,可是又说不出具体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地不安起来。
“少主,你……”郁先生觉得他应该要同少主好好谈一谈。
郁正然摆了摆手,闭上眼睛:“先生,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郁先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暗叹一声,出去了。
郁正然拉了拉桌子下面的一条短短的绳头(不是确切知道位置的话,是很难看到、发现的),与郁先生出去的位置相反方向的一扇门打开了,左庆、左贺走了进来。
左庆道:“少主,新买进的那十个人已经安排好了,全送去了哑巴章那个农庄的地下室里,还都服下了噬骨草丸。”
哑巴章并不哑,只是从认识他开始,左庆、左贺极少听到他说话(哑巴章只有对着郁正然,才会多说几句话),就称呼他哑巴章,他也不恼,似乎还挺喜欢这个绰号,现在连郁正然也觉得好,一起称呼“哑巴章”了。
哑巴章是郁正然十岁那年偶然遇到的的一位“怪人”,武功极好,练武走火入魔时被郁正然碰巧救下。他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自己说以后就跟着十岁的郁正然,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郁正然身边那些什么先生、妈妈的,还对小小年纪的郁正然说:“狡兔三窟,这个世上最可靠的只有你自己,多备几处窝总没错。”
那时的郁正然虽然才十岁,但是三四岁就开始接受各种高压训练的他自然明白哑巴章说的是对的,就当养着一些人而已,对自己并没有坏处。
郁正然给了哑巴章一些银子,哑巴章也没多要,就买了一个小庄子,陆陆续续收留了十多个根骨好、适合练武的孤儿,白天干农活、狩猎,晚上习武,完全自给自足。
郁正然到京城后,哑巴章带着他的人也迁到了京郊的一处庄子上,在京郊买的庄子不小,还建了地下室和各种机关,竟然没有让郁正然出一文钱,彼时庄子上已经有近五十人。
哑巴章让郁正然没有紧急事不要跟他联系,说他的庄子是郁正然最隐秘的一处底气,也是最后一层保障。庄子上每日都有人进京卖野物、卖皮子之类,他会知道郁正然的消息,只要郁正然有需要,他会迅速出现在郁正然身边。
这么多年,郁正然能感觉到哑巴章对他的好,虽然哑巴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他就是能相信,哑巴章是那种关键时刻可以护在他身前的人。
郁先生和郁妈妈几人对他也好,面对危险,相信他们也会拼死护着他。但是,他们是为了父亲(他们的主公)护着他,而哑巴章只是为了他。
郁正然有时也很奇怪哑巴章为什么会如此待他,救命之恩?当年若是他没有出手相助,哑巴章最多只是会废了武功,但绝对不会有送命之忧。
他也试探地问过,哑巴章只是淡淡一句:“你能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再多的,哑巴章就一个字都没有了。
郁正然渐渐地也就不纠结于此了,特别是在他发现自己面对齐浩宁兄妹俩的奇怪的感觉之后,似乎给自己和哑巴章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理由:人的感觉就是很奇怪。
……
回神过来,郁正然点头:“很好,以后这十个人就交给哑巴章了,你们不要再往那跑,免得引起郁先生的怀疑。”
这次送去的十个人武功或许不如庄子里那些人,但都是某些人作为细作培养出来放在别人府里当暗钉的,结果所在主家出事,被卖作了官奴。
这些人都有做细作、探查消息的手段,至于不是自己培养的,有什么关系?郁正然见识过哑巴章特制的噬骨草丸折磨叛徒的可怕劲儿。
听到郁正然再次警告要提防郁先生觉察,左贺奇道:“少……少主,您……怀疑郁先生?”这句话他已经憋了很久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哑巴章和农庄,显然与少主有关,但与他们“郁家”、与如愿坊无关,至少,郁先生是不知道的。。
可是,左庆、左贺都是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卖到郁家的,让他们相信郁先生不忠,他们宁愿相信天上会下红雨。
郁正然摇头:“不是怀疑,是确信,确信先生绝对忠诚于我父亲。”
左贺二人松了一口气,就是嘛,谁都可能背叛,郁先生却绝不可能。
还不待他们将一口气吐完,郁正然紧接着说道:“可惜,我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于我自己的人。”
左庆、左贺二人差点呛到了自个儿,反应敏捷一筹的左庆急急拉着左贺跪下:“奴才二人自小就在少主身边侍候,只认少主一人。”
他们连主公长什么样都没有见到过,何必对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人死心眼?何况少主对他们二人很好,少主既然对他们说出这句话,他们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死,死人最可靠;二是只忠于少主,呃,这并不难,本来在他们心里,少主才是他们的主公。
还有一点,左庆左贺都是被家人或者族人卖掉的孤儿,而他们的少主也是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在他们看来,少主的父亲将三岁的少主远远地送出去,从小就没在一起,能有什么感情?这其中的……呃,他们不敢说而已。
他们都不能相信这种感情,少主精明睿智,自己留一手太正常了,或者说,才是正常。
左庆、左贺甚至庆幸少主“有私心”,试想,少主带着他们在中原冒这么大的险,那个什么主公和他其他的一群儿子在远远的地方安然享受,何其不公?就算大事成了,谁知道主公和少主的那些兄弟会怎样对待少主?他们是少主的人,少主不好,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郁正然疲惫地眯了眯眼睛:“我自然相信你们,否则也不会让你们与哑巴章联系。不过你们要非常小心,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宅子里的人和如愿坊的人都是做什么的。”
左庆、左贺一凛,正色道:“少主放心,我们一定会万分谨慎。”
郁正然挥了挥手,两人退了出去。
郁正然的心很乱,一会儿觉得自己对未来要做的事很清晰,一会儿又觉得茫然,他弄了那十个人到哑巴章那儿,听左庆二人的意思,哑巴章什么也没问。
不过上一次会面,他已经跟哑巴章说过了,庄子里要添加能探查消息的人,他要解开一些疑惑。哑巴章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找人送来就是,我不擅长细作之术,无法培养这样的人,但我能让他们服服帖帖,保证不敢背叛你、违背你的意思。”
郁正然忍不住问:“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探查什么?”
哑巴章看着天上,淡淡一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然后对着一脸疑惑的他又加了一句:“以后才能为我养老送终。”
郁正然相信自己的直觉,哑巴章的第一句话是真心话,第二句只是为了让他安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