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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当真同意把肃儿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吗?那麽你肚子里的孩子该怎麽办呢?倘若是个带把的儿子,他可是会恨你一生啊,怨恨你一时心软,答应了太夫人,却剥夺了原本就该属於他的王位哪。"
董婉听了此话,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麽?我的月事断断续续的来了好几天了,怎麽可能是怀上了孩子?"
窦沅沅瞥了顾子衿一眼,冷笑道:"喏,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大夫了吗?虽然这厮看起来颇不中用,毕竟还是从小生长在训练有素的顾家,顾太医的後代,顾家的医术可不是浪得虚名啊,你不如让他把把脉,看看胎脉还在不在?还是已经不幸流掉了呢?"
话还没说完,顾子衿心急董卿的身子有恙,早已经大步地挨了过去,伸手便抓起她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脉膊……
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
王妃怀孕之事,来得太过突然,与令人讶异。房里,顿时一片寂静。
未久,顾子衿的眉头却微微的蹙了起来,紧接着却是低嚷了一声,道:"不好了哇!董卿,你有小产的迹像啊!"
闻言,董婉讶然的看着他,张了一张口,几乎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小产?!
意思是说她怀孕了?
"小产?那麽孩子还在吗?是否平安无事?"刘骥听见董婉有孕,尚来不及开心的欢呼一场,却因为她很可能小产而感到焦虑而心急不已。
顾子衿面露难色道:"胎脉十分的微弱,若再持续的出血不停,肚子里的孩子很难保住,恐怕很快就会流掉了。"
董婉乍然听见自己有孕,心里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以致於暂时还回不了神,完全还没想到很可能会小产这回事,只是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低喃道;"我怀孕了?当真怀上孩子了?在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着?"
顾子衿心里着急,忙不迭问道:"你刚刚说你月事来了,持续的出血不止,那麽出血量大吗?是什麽颜色?粉色?褐色?"
听闻主子竟然已怀有身孕,鸿玉急忙回话道:"小姐这几日断断续续的出血,出血量并不大,是少许的出血,有时候颜色深些,有时候却很淡,原以为是月事不顺来着。"
顾子衿摸着下巴,沉着脸道:"出血便是小产的迹像啊,情况十分的不乐观,得立刻安胎才行哪。她现在一定得卧床,最好是不要下床走动了。"
太夫人听见极可能流产,心里很是着急,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嫡子,可不能就这麽没了啊。她忙不迭对着众人吩咐道:"快!还在干些什麽?还不快点扶着王妃回房休息吗?"
话犹落下,刘骥已经大步挨过去,将董婉给拦腰抱起,然後迅速的回到了寝殿。
*
在一阵子的忙乱之後,未久,书房内呈现一片的冷寂。
宝珠挨过去,将还跪在地上的窦沅沅给扶起来,同时闷声道:"小姐为何要说出王妃怀孕之事呢?现在整个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有孕了,这下子更不好干了啊!咱们该怎麽让她流产,才能保住肃王子的地位啊?"
窦沅沅拿起帕子拭去了适才的眼泪,紧接着眼底却又立刻透出了一抺狠毒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大问题呢?她现在怀上了孩子,胎又不稳,宁王守着她都来不及了,那里还有时间管肃儿吗?现在就让肃儿再生一场病吧!"
宝珠低吟片刻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这时肃王子病了,宁王却无暇顾及,太夫人一定会认为她的宝贝金孙因为嫡子的即将出世,因而受到了冷落,你这个母亲在这种情况之下,便更显然重要了,宁王不够疼爱肃王子,怎能又让他失去了母亲,如此的悲惨?虽然你犯了错,终究无任何人在实质上受害,太夫人态度若强硬的话,宁王便不会再坚持将你除籍,你的地位确保无疑,不过嘛........"说到这里,宝珠略显得迟疑,吞吞吐吐道:"老是让肃王子生病不太好吧,孩子还那麽小,才刚学会走路呢,万一有个闪失……"
肃王子十分的惹人怜爱,刻意的使他生病,她总是於心不忍。
窦沅沅转头瞪着她,冷声斥喝道:"在你的慈爱之心彻底泛滥时,先仔细的想一想,那个小鬼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上穿的是最上等的绸絑,睡的是华裘跟丝被,仆从环绕,处处养尊处优……这全是我给他的,是我让他从贫穷破落的农村小子,摇身一变,成为身份尊贵的王子。拜我之所赐,是我改变了他贫贱的出身,付出点代价来报答我也是应该的。"
"是,奴婢一切谨遵小姐之意。"见主子突然恼怒了起来,宝珠不敢再说话,於是连忙应和。
***
刘骥将董婉抱回了房里,将她仔细的安置在床上,没有等候太久的时间,李太夫已经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李大夫来不及喘急,便忙着望、闻、问、切,确认了王妃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且有小产的迹像,他丝毫不敢大意,於是便又急急忙忙的亲自前去抓药。
刘骥坐在床沿,虽然心里有点担心孩子会保不住,他的眼底却还是闪烁着几许的兴奋,朝着半歪在床上的董婉,柔情笑道:"你怎麽会这麽大意呢?连自己怀孕了都还不知道?"
董婉低声道:"是我疏怱了,只觉得近日胃口差了,困倦了些,原以为是月事的缘故,没想到原来是怀孕了。"
一旁的鸿玉却冷静不下来,气得咬牙切齿,跺一跺脚,怒骂道:"都怪那个该死的陈大夫,他早就诊断出小姐怀孕的胎脉了吧?却故意隐瞒不说,还以妇女经事不调来施药,真是气死人了,小姐的胎不稳,都是教那个老家伙给暗害的!陈大夫与小姐并无仇隙,这事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所指使的……"
一定是窦夫人指使陈大夫这麽做的,可惜了,没有证据了。陈大人逃得太快,来不及将他给抓回来问罪,他见风头不对,早已一溜烟似的消失无踪了。
只需要逼问一番,她就不信,陈大人不会将窦沅沅给供出来。
董婉瞥了她一眼,轻声斥道:"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话,谨慎些,免得又徒然生了风波!"
鸿玉气得猛跺脚,道:"除了她,还会有谁会这样阴狠的设计小姐啊?小姐只想着要顾全大局,想着王府里和平安乐,怎都没想要替自己出口恶气啊?"
刘骥沉着脸道:"你放心罢!若能得到实证,证明又是她耍了手段,本王绝对饶不了她!"
徜若董婉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他绝对不会放过窦沅沅。
这时,顾子衿却突然抬眸问道:"你刚刚说,陈大夫给王妃施药?这几日,他给她服用什麽药了?可有开药方?或许跟董卿连续几日,断断续续不正常的出血有关啊?"
"没有药方,每日陈大夫都会亲自熬了一碗汤药送过来!"鸿玉愈想愈是悔恨万分,於是气恼道:"陈大夫不敢开药方,也不假手於它人,他殷勤得很,每日亲自熬药,送了过来。一般抓药、熬药、炖汤这种差事,都是派遣厨房的奴婢们去做的,陈大夫却不厌其烦,竟然每日亲熬汤药,原来其中竟暗藏着问题啊,他肯定悄悄的给小姐下了滑胎药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被他那副老实脸给骗了,才会害了小姐啊!"
闻言,顾子衿却是纳闷道:"我想看一看陈大夫究竟熬了什麽汤药,让董卿出血不止,却又没有立刻造成小产?可有今日喝剩的汤药吗?"
按理,他若有心要让董卿小产,不会拖这麽多天啊?以一名懂得医术的大夫而言,想让妇女流产,何其容易啊,不必费功夫,每日熬药,只稍在特定的穴道上施点力,初孕的孩子早就被无声无息的干掉了……
更何况拖愈多天,对他愈是不利,极容易被发现,此举反而增加了风险哪!
这时,鸿玉已经挪步至外间,将早上所喝剩的汤药取过来,递给了顾子衿道:"喏,就剩下这半碗汤药了!"
顾子衿端起了碗,浅嚐了一口,然後神情专注的品其药味儿。
鸿玉稍候了片刻,便用肘推了一推他,急呼呼道:"快说,你查出是什麽害人的东西了没?"
顾子衿皱着眉,看着她问道:"陈大夫可说过他熬的是什麽汤药吗?"
鸿玉道:"那个狠毒的老家伙说是滋阴补阳,调理身体的药物。那汤药里可是加了红花,陈皮跟人蔘……等等,这些会害孕妇流产的东西吧?"
顾子衿却是摇摇头,道:"不!陈大夫每日亲自替董卿熬的可是药效极好的安胎药啊!此药每日服用,必可安胎养神,按理说不该再度出血才是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