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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拦住他的,你尽管照我的吩咐做便是,有谁能比得上你对皇上的熟悉?宁王绝对比不上你快的。"
小安子听了,咽了一咽口水,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也只能相信董奸臣确实已经从反派转正了,她一定会拚命救皇上的。
仔细一想,她说得没错,从小在圣驾身边打滚,有谁能比他还熟悉皇上?只要皇上的身影出现,无论变成何种模样,他一眼立马便能认出来了!
于是,众人各怀着心思,莫不紧盯着出城的百姓瞧,未久,却见王府的少夫人曹梦平领着太夫人的贴身侍女雪雁,款款的步了过来。
刘骥见到她们居然来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低声道:"妳不在府里陪着娘,来这里做什么?瘟疫正在城里漫延着,这段时间别随意外出,妳快点回去罢,千万别染上了疫病。"
说话的同时,已将覆在自己口鼻上的巾子解了下来,然后改将巾子系在曹梦平的口鼻上,再度叮咛道:"记住我的话,别出门!"
见男人如此的关爱着自己,曹梦平的粉颊顿时绯红了,她柳眉轻扬,微微含笑,"娘让我带大黄水来给你喝,她说多喝些大黄泡的水,便不容易染疫了,你整天外出,终日几乎不见人影,娘很担心........"说着,,便将带来的水囊递给了丈夫。
不料,刘骥接过装了大黄水的水囊,竟直接转递给董卿,道:"喝吧,我娘弄来的偏方,还特地送过来,应是极有效的,大黄水可以防疫,妳快些喝下吧。"
董卿迟疑片刻,但见曹梦平的眼神迅速的闪过一抺不快。
男人对这种事情就是少根筋,人家不愄瘟疫,特地冒险拿来的,他喝了就是,递给她做什么?
董卿自然是明白的,女人的心思,她如何能不懂?现在还在人家府上做客呢,这下子惹人厌了,以后的饭菜里,肯定少不得添了少夫人的口水了,狠一点的,说不定直接下了泻药,就像她修理窦沅沅那样。
见她迟疑,刘骥认为是日前的不快,两人的矛盾还在,她还气着他,于是冷声道:"董婉,妳就是喜欢忤逆本王,惹火本王才高兴吗?妳非得要本王亲自动手灌妳喝下吗?"
他肯定是认真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董卿不想脸面难看,只好接过水囊,将巾子拨开一小角,露出嘴唇,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快速的将大黄水递还给他。刘骥接回水囊,这才喝了大黄水。
曹梦平见丈夫对董司马如此的上心,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油然燃起了满腔的妒意,走到宁王的右侧,横空插入他与董司马之间,将两人顺利隔了开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既然已经出门了,殿下又经常不在府里,就让梦平待上一会儿,伴着殿下片刻吧。"
刘骥却不同意她留下来,沉声道:"这里都是染上疫症的百姓,妳不该留下来,妳还是快些回去服侍娘吧!"
"她人都能待着,为何独我不能?"曹梦平摇摇头,撅着嘴,似乎铁了心,她一心一意的想待下来,还故意挨近董司马身侧,不让他近身,刘骥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是小性子作崇,女人这小性子是很麻烦的,完全的不通道理,现下他又无心思哄着她,于是索性便任由她了。
这时,林阳儿跟那人拖着扳车,正缓缓的通过城门,眼见董司马等人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凛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跟着其它的病患,隐身在人群中,步履缓慢,慢慢的往前推进........
她回过头,瞥了昏迷中的皇上一眼,暗忖着,她跟皇上已经改头换了面,应该不至于会被认出来才是,但是,她仍丝毫不敢大意,董司马跟安公公都是常年待在皇上身边的人,她得仔细的提防这两个人。
随着步履,渐次逼近,她凝着神,拉着扳车,透过伪装的乱发,往右侧悄悄的瞟过去,却发现安公公的眼神正专注的掠过每一个准备出城的男人,他只注意男人,很显然是在找寻皇上的身影,安公公的眸光快速的扫过她身侧的男人,一刻也未曾停留,眼见便要移到她身后的扳车上了......
她不能冒险!
她狠下心来,迅速的将脚往右侧一拐,蓦地,她身侧的男人给绊了一下,便猝不及防的往右侧摔了过去,这一摔正好实实的往董卿身上压了过去,董卿一时反应不过来,在转瞬间已被那人给压得四脚朝天,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一切来得又急又快!董卿突然被撞倒,来不及尖叫出声,出乎意料之外,她的身后却是一股柔软,她没有直接摔倒在地,片刻,身下却传来曹梦平的惨叫声。
"哎哟,好疼,我的肚子啊........"曹梦平痛苦的呻吟着。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但见一个染病的百姓突然摔倒了,他往右侧一跌,在一瞬间己经压在董司马的身上,而董司马则往后倒,压住了曹梦平,像垒罗汉一般,一个压住了一个........,一旁的侍卫们见到王府的少夫人竟被两个人给压住了,吓得立刻冲过来拉人,拉起了那人便是一顿暴打。
现场登时一片混乱,但见刘骥怒吼一声道:"住手!别打孤患疫之百姓。"
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心想那可是一位染上疫症的百姓啊,吓得立刻用脚踹开了那人。
这时,董卿已经从曹梦平的身上爬了起来,回过头,却见被她给压在身下的曹梦平脸色无比的惨白,额上冒着冷汗,低喘着气,呻吟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受到意外的冲撞与摔倒,曹梦平顿感腹痛难耐,倾刻,身下已一片湿黏,她伸手往下一摸,发现手掌竟沾上了腥红的鲜血,红得令她触目惊心,她忍着晕眩,惊呼一声。
"啊!"
"梦平,妳怎么了?摔伤了吗?"刘骥见她的脸色不对劲,惨白得像张纸,他的心里猛地一阵着急,急忙吩咐道:"快!大夫,快找大夫过来!"
话犹未落,顾子衿已经挤了过来,但见曹梦平的素色罗裙渐渐的沁出血来,最后成了殷红一片。
"不对劲,摔伤不可能会流这么多血!"顾子衿的神色微变,迅速的抬起她的手腕,扣住她的脉膊,皱着眉,凝着神,仔细的替她把着脉象。
"隐隐约约,虽不明显,按这脉相,应是喜脉无误,脉象虚浮,足见刚怀上孩子,胎尚不稳,少夫人有小产的迹像,得紧急安胎啊。"
听见妾室怀胎尚来不及欢喜,居然转瞬间竟成了小产,刘骥的脸色陡变,拦腰抱起曹梦平,快步的离开。
***
白色帏帐轻扬,阳光透过绮窗泄了进来,带来一室的明亮,外间仆从们垂手恭敬的立在门外两侧候命。
曹梦平歪在床上,神弱气虚,唇色略显苍白,眼底却盈着满足的笑意。太夫人喜上楣梢的坐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笑得嘴都快合不起来了。
刘骥则坐在床旁的大椅子上,看着她们,沉默不语,董卿及顾子衿也同在屋里。
顾子衿一付经验老到的名医模样,立在床旁,侃侃而谈:"少夫人喜脉尚不明显,怀胎尚不足月,原本这个时候,胎象就不稳,出此意外,万幸腹内胎儿保住了,以后尽量减少外出,安胎药得按时喝,等胎儿三个月大了,方是稳了。"
他还开了安胎药?
闻言,曹梦平的嘴角抽了又抽,这顾子衿自告奋勇的替她保胎,下针时还插歪了两针,至今她还余悸犹存,这家伙.......可靠吗?
大夫们都到城外去了,患疫的百姓之多,大夫的人手严重不足,城里已没有大夫可用,事发突然,一时之间没能来得及召回来,情急之下,才勉强让他上场,万幸,孩子保住了。真是菩萨保佑啊!
太夫人盼了多年,一心想抱孙,得知媳妇怀胎,她早已乐不可支,也顾不得顾子衿是否是个合格的大夫,她连连附和道:"大夫说得即是,梦平哪,听见了吗?以后妳别再出门走动了,娘把屋里的如霜跟水凝调到妳这屋里来,这两个丫头细心利落,以后让妳来使着,她们会仔细的照顾妳的。"
听见太夫人唤他为『大夫』,顾子衿立刻骄傲的仰起脖子来。出身名医世家,从小接受医术上的熏陶及训练,此事,他算是为祖上争光了吧?
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片刻,珠帘声响起,但见雪雁端着汤药走进来,倾刻,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
雪雁笑道:"药熬好了,请让奴婢来侍候少夫人吧。"
"让孤来吧!"刘骥笑道。
出兵在即,得知梦平突然有孕,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宗嗣有后,他终于对得起父皇的在天之灵了。
刘骥起身,接过汤药,然后大步至床前,拉过一把椅子,落了座。
他用匙子将汤药搅了一下,然后一匙一匙的喂床上的女人服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