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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水处离金羽宗不远,但也不算得近,一来一回也需走个一两千步,加之金羽宗水缸又大,十多桶水才能灌满一缸。饶是甘友运起轻身功法加快脚程,到了中饭时间也不过挑满十二缸水,但已是浑身大汗,双肩疼痛,两个脚已经像灌了沙一样,在慢慢变重。
甘友咬着牙在坚持,心中安慰自己,挑水也算锻炼了身体,累是累些,不过内外都能练到,再说我刚刚来若和人闹将起来,只怕会被那个止周赶下山去,看他那个模样,好像我得罪他了,可是在什么地方得罪的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甘友回想了上山来发生的一切,硬没搞清楚,人脑子一想事情,呼吸慢慢乱了,灵气运行有些阻滞,气力便不足,感觉双肩上的水桶愈加深重。甘友忙收敛心思,一门心思运行灵气周天,快步挑着水前行。
前面那些弟子还悠闲的笑着,看着甘友挑水,到了后面也慢慢被甘友的毅力打动,再看他精疲力竭,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也有点于心不忍,有两三个便合在一起找王胖子,给甘友去求情。
王胖子听人相劝,才出自己的屋子去看,正好见甘友挑着两桶水回来,本想着新来的年幼,挑不了几次,便会哭闹,到时候好好教训他一番,没想少年如此绝强,虽然面露疲惫,眼神却坚定不移,他是越看越讨厌,故意来到甘友身边,横着朝他一撞,甘友猝不及防,撞的摔到在地,两桶水泼洒的满地都是,甘友大半身的衣服都打湿。
这下甘友忍不住生气了,虽不欲多事,可也不能任由人欺负不吭声,他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做什么。”
没想王胖子反而板住脸,吼甘友道:“我还想问你呢,走路不长眼睛,将好好水都浪费了,一会不准去吃饭。”
王胖子话刚出口,边上一个青年弟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道:“王师兄,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罚这新来的小孩挑了一早上的水,人家也没说啥,如今你又故意把他的撞翻,还罚他不能吃饭,欺负人不是这样的。”
听话,王胖子眼睛一鼓,有如被激怒水牛,气冲冲的来到说话的弟子面前,恶声道:“怎么样,你不服吗,上次老子还没把你揍怕吗。”
青年弟子被他一激,腰板反向前挺了挺,上前一步道:“路见不平有人踩,你处事不公,我们怎么会服。”
王胖子灵气一振,身形似乎长胖了许多,有如头肥野猪,朝着说话的青年弟子就走了过去,边走边说:“我就是不公又怎么样,不服我们来较量较量,看看谁的拳头厉害。”青年弟子见王胖子怒冲冲的过来,虽有点胆怯,还是运起灵气,小心准备,只是他知道不是死胖子的对手,几个月前和王胖子发生冲突,给王胖子打的三天下不得床。
大伙儿看要打架了,全都围了过来,甘友看出说话的青年弟子只是化气二层,应该不是王胖子的对手,他不想因为给自己打抱不平而让对方受伤,大声说道:“不过是个化气四层,狂什么。”
甘友话刚出口,瞬间全场安静下来,就是一颗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这些外门弟子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转头看着甘友,他们细细观察,见甘友只是个练精境界的小修士,皆不停摇头。别说是化气四层,已是化气中阶,跨上了一个小境界,就是化气一层打练精圆满的修士,也是如八十斤的壮汉打一个婴儿一般,一个手指就可以将其按死,于是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嘲笑的,有佩服的。
只听一声怒吼,有如天上打雷“好,老子就让你看看,化气四层就是比你狂。”发声的人正是王胖子,这么多年他修行缓慢,别人增加两层,他只能增加一层,这是他的心病,是他的痛楚,外门弟子谁要是不小心提起,那是捅了天的。还记得几年前有个弟子讥笑王胖子功力低,活生生被王胖子打断了七八根骨头,躺了半个月后,又被整下金羽山,这件事给大家留下的恐惧太深,所以提什么也不能提王胖子功力相关的事。
甘友那知道这些,他话一出口,也觉得气氛不对,可并不明就离,瞧王胖子大步走近,浑身灵气游走筋脉,肌肉绷紧,心中想着如何迎战。
倒是替甘友打抱不平的青年弟子急中生智,大声说起:“人家一个小孩,挑了一早上的水,那里还有力气和你比试,有本事等他休息好了,再来比试。”
听了这话,王胖子硬生生顿住脚步,他站在场地中间,一张大脸涨的通红,看看甘友又看看说话的青年弟子,再看看现场围满的人群,终于从牙缝中死死吐出几个字:“好,好,我让他多活一日,明天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说完话,王胖子脚下用力一跺,风一般气呼呼的走了。
等王胖子走远,一干弟子也慢慢散了,替甘友说话的青年弟子来到甘友身边,低声对甘友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在内门有认识的人,快点去求他们开口劝解,要不你明天可要倒霉的。”
甘友感激他的仗义,问道:“多谢大哥替我出头,请问大哥叫什么名字。”
青年弟子见少年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王胖子下手重,素不留情,新来的少年不知厉害,才来就被他给盯上,明天打起来却要倒霉了,他替甘友急的不行,说道:“我叫翁佤,你知道也没用,现在要么找内门弟子替你说话,要么就赶紧逃走。”
从王胖子撞翻他的水桶开始,甘友一直在度量自己要是和王胖子打起来,会有几分胜面,此刻他已经想出对策,也就没什么着急的,平静的说道:“谢谢翁佤大哥关心,我想我能应付,大哥的好我记下了。”说完话,甘友给翁佤行了礼,捡起水桶又出门接着去挑水。
翁佤从没见过这样愚笨的少年,难道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不去寻求帮助,还浪费体力和时间去挑水,莫非少年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呆呆站着原地,看着甘友瘦弱的背影,可怎么看少年也就是练精境界,好像有点化气的样子,灵气在体内乱窜,离化气境还早的很。翁佤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见甘友如此倔强,没有办法,只得到墙角处抓起两个水桶,帮着甘友挑水。
两人一趟趟的挑着水,有看不过的弟子也加入他们,慢慢挑水的弟子越来越多,很快大家就把院子的大缸给装满了,弟子们也七嘴八舌的替他出些主意,甘友一一谢过大家,翁佤等见劝不动他,各自散去不提。
晚上吃饭时,王胖子到没来找麻烦,只恨恨的盯着甘友,甘友也不在意,吃过晚饭,甘友便上山去找少女,到了山中,这次少女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
星月点点,微光淡淡,少女身穿绿色长裙,头发用紫带束起,手拿长剑站在半山处,凉风吹的裙发飘飘,端是风姿动人,甘友远远看着,恨不能永远站到天荒地老。
人的心总是奇怪,和少女只见过两面,打了两架,可在甘友心中,少女好像是朋友,是熟人,甚至,甚至比朋友还要亲,这种感觉很甜,很酸,很舒服。
不知呆站了什么时候,少女感觉到了什么,四处找了下,才在矮山后的小树旁看到痴痴望着自己的甘友,少女被看的脸上发烫,急忙避开他的眼神,见他眼睛还是直盯着,暗中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哪有这样盯着人看的,不害臊。”
甘友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才猛然醒过神,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发,闹了个大红脸,却不知该说什么话。为了打破此刻的尴尬,少女抽出长剑,说了声:“小心了。”举剑就要刺来,甘友忙着摆手道:“不,不,今天我不想和你打。”
少女有些奇怪,问:“你不想打,你来干什么。”
甘友低语道:“我就来看看你,怕你白等一场。”
听他回答少女低下了头,好似含羞的花儿,甘友也知该如何往下说,两人一起沉默,静静的听风儿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两人站在半山处胡猜着对方的心思,过了半响时间少女才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怎么不敢打了。”
甘友看了眼她的眼睛,又将头转到一边,说:“不是不敢,是我明天要和人比武,今天又挑了一天的水,实在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少女“咦”了一声道:“你要和人比武,和谁,为什么。”
甘友知道少女既住在金羽宗内,白天又没在外面见过,过半是内门弟子,可他不愿意靠他人来处理自己的事,所以他就没和少女说起缘由,只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几个外门弟子比试着玩。”
“哦,既然这样,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晚若没事,我还在这等你,你告诉我谁赢了,好不好。”少女说道。
甘友点了点头,他上山来就是告诉少女今夜不比试了,事情说完,甘友便和少女告了别,下山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和王胖子的一场比试,今夜少女也不知有何心事,并未一同离开,等甘友下山去了很久,才闷闷不乐的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