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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甘友的神情如常,大师傅忍不住奇怪,略一思索冷冷说道:“莫非你已经知道了么。”甘友点了点头,大师傅看着二师傅,心想肯定老二心软告诉了甘友。
甘友看出他的心思,辩解道:“不是二师傅告诉我,是哑婆告诉我的。”大师傅更是不解,他连哑婆的名字都没听过,还是甘友和他解释,哑婆是十年前被三师傅从外面带回来伺候他们的佣人,大师傅一向不关心这些事,不知道也属正常。
大师傅怕是敌人十几年暗中布置,对哑婆如何知道他们想用甘友炼丹之事问的很详细。此事甘友也是懵懂,只记得哑婆六十多岁,虽叫哑婆,没人的时候却是会说话,哑婆言谈举止见识不凡,不似个平常农妇,每日间带着他给他讲故事,说道理。后来从几个师傅对甘友的态度看出他们并非普通的师徒,她暗中查探,从炼丹炉,甘友的修炼之法,分析几人是想借甘友的身体炼丹,便一直告诫甘友小心,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定要找机会逃走。甘友年幼却能感觉师傅们对自己并没那么好,见面总有几分生疏,听哑婆说的似那么回事,就慢慢记在了心里。几年间哑婆她也想带甘友逃走,可都没什么良机,三年前他们准备搬到此地时,三师傅将所有佣人带走,哑婆被一同带走就没有了消息,估计已经被三师傅灭了口,大师傅听的明白,点了点头,赞了一句:“乡野之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女子,可惜了。”甘友也不明白他可惜什么,只能小心看着。
二师傅在旁边早支撑不住,两人在边上说话听也是时断时续,他油尽灯枯,已经是最后时分,如今勉强听着,回想十六年点点滴滴,感觉十分对不住这孩子,只想到这,他从怀中取出个铁盒,用尽全身最后一点灵气按住锁纽,啪塔声响,铁盒打开,他再支持不住,铁盒从手中滑落,大师傅和甘友急忙回身看他。
只看他面如洒金,只有呼出之气没有进气,眼见是不行了,只用眼睛看着甘友,两人在甘友没醒来时为他的事交谈良久,看着铁盒大师傅明白二师傅的心意已决,他扶二师傅坐正,整理了下衣服对甘友说道:“孩子过来向我们磕九个头。”甘友听话,伏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九个头,却不明就里,大师傅开口道:“甘友今日我们三兄弟就正式收你为徒,希望你将来修仙悟道正我三人之名。”说着他指着铁盒说:“铁盒里是二师傅给你的礼物,你且先收起来。”甘友又惊又悲,脑子一片混乱,我不是已经是你们的徒弟了么,又拜师是做什么,难道大师傅脑子糊涂了。但他不敢违抗,连忙捡起铁盒,只见里面有一张轻薄的丝绢,上面写满密密麻麻地文字。
不等问清楚丝绢上写的什么,二师傅已经微闭双目,神情平和的离开了人世,甘友顿时嚎啕大哭,三师傅死他难过,可二师傅死就像在他心口重重锤了一下,人都要窒息了,那么多年二师傅平日里冷冰冰,可心里对甘友可是一片真诚,一次甘友生病,他飞奔数十里抓来三个名医给他诊断,并整夜守护,关切之情已掩藏不住,往日甘友都是缠着要教功夫,他也尽量满足甘友的要求,捡些外门功夫教他玩耍,人的心甘友看的出来,感觉的到。
一边抽泣甘友一边将二师傅从旁边取水,用毛巾将他口边血迹擦拭干净,此时大师傅则呆呆坐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黯淡,人也仿佛老了许多,再无平常的光彩,坐着坐着,大师傅突然一股血箭从口里喷涌而出,人晃晃悠悠便昏倒过去,甘友急忙上前,口里焦急叫着,一边用布巾沾湿了水给抹脸。
好一会大师傅才算醒来,看着在旁边一脸焦急的甘友,终于是露出真诚的笑意,他坐正身子,正色道:“好了,我没事,你安静下来听我说话。”
甘友听大师傅说的正式,强压着眼泪坐到大师傅面前,大师傅慢慢说道:“你二师傅留给你的是他们雷家功法,引雷决,你且好好收起着,日后慢慢修炼,现在你跪向我下磕三个头,立个重誓。”
以后修炼,难道我不用被炼成丹药,不用死了,但他自小小心,不轻易表露,轻声问道:“大师傅,什么是重誓。”大师傅看了眼他,却也无法,他们那么多年对甘友只想着炼丹用,还从没认真教导过他,他不通事物也是几人造成的。大师傅叹口气道:“就是师傅要你去做三件事,你必须做到,做不到你就让老天爷用雷劈死。”
听要被雷劈死,甘友有些不愿意,可当着大师傅的面他实在不敢说不,只能硬着头皮应是。大师傅见他答应,接着说道:“第一件事,就是将来杀了那个害死两个师傅的恶贼,替师傅们报仇。”这个事甘友到觉得应该,只是师傅们那么厉害都不是恶贼的对手,自己能行吗,他插了话道:“为师傅报仇,徒弟理所应当,只是我怕。”他话没说完,大师傅抬手给他脑门弹了栗子,说道:“不准插话,听师傅把话说完。”甘友忙捂上嘴,不敢开口,脑门上火辣的疼。
大师傅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拼尽你全部力量,为我们洗清污名,第三件事,光大我羽山宗,为那些死难门人正名。”为什么,怎么做,这些甘友更是一头雾水,现在也只能点头答应,走一步看一步。大师傅缓缓说道:“你且记住,为师姓赵名天横,你二师傅名叫雷激,三师傅武大凡还有那个恶贼黑灿,当年江湖上称我们为羽山四圣,后来称为三魔。”
羽山四圣这个名字,今天早些时候甘友已经听那妖艳美妇说过,还听她叫三师傅武三圣,原来是这么来的,甘友第一次知道生活一起十五年的几个师傅真名,但又多了个恶贼黑灿,莫非就是杀死二师傅和三师傅的黑影人,他不敢打断说话,竖着耳朵小心听起。
大师傅接着说:“当年我们几人意气相投,便结拜为异性兄弟,携手打造羽山宗,也闯出好大的名声,可是恶贼黑灿不知何时投了魔教,竟暗中学了魔功,私下布设邪阵,掳了不少修道之人吸取他们的灵气为自己所用。我们知道后,替他隐瞒,还好意相劝,没想恶贼啊,恶贼,居然起了歹心,竟然想将我三人的灵气也吸走。”大师傅说道这里,满脸愤恨,看的甘友害怕。
“我们虽没让这恶贼得手,可为破阵法也大损灵气,加之恶贼修为已高,我三人联手也栏不住他,给恶贼逃了,临走时还杀了我门下许多下属,还有你三师傅的独子,此后你三师傅性情大变,凶狠嗜杀。这恶贼逃走之后,不知如何混进了朝中,居然当了北地元帅,又就将杀人夺气的罪名栽到我们身上,相信他话的江湖中人也将怨气都洒在我们身上,到处追杀我们,我们辛苦建立的羽山宗也烟消云散,一干门人死的死,逃的逃。今天恶贼亲手害死了你三师傅和二师傅,你说这样的血海深仇如何能不报。”大师傅说完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他虽讲的简单,可其中的风波,周折,过程的惨烈说起来要教人活活气死。
“所以你一定要杀了那恶贼黑灿,再找出他吸灵杀人的证据布告天下,否则我们就是死也不能瞑目,所以你需要练就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你要牢记师傅的话,一刻也不能放松修行,你可记住了。”大师傅说着话,眼睛死盯着甘友,让甘友害怕,只能拼命点头。
原来大师傅他们有血海深仇要报,难怪想用我来炼丹,那什么恶贼黑灿可更凶狠些,结拜兄弟也要暗算,还杀了三师傅的儿子和那么多人,真是可恶,说来也不能怪几个师傅心狠,他们也算可怜人,换做我,说不定也会这样,甘友心善,自我一开解,心头便释然了。
见他答应,大师傅喘了两口气,他看了甘友几眼,见他不似敷衍,暗想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小子身上了,要我几兄弟的不白之冤永不能说清,他叹了口气便压低声音对甘友说道:“既如此,我告诉你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你可要认真听好,为师本名赵天横,原是金羽宗宗主天机的师兄,字号天鸣,一百来年前我与天机争宗主之位,师傅传位给了他,我一怒之下便离开金羽宗自创羽山宗,才叫回本名。”
甘友从没有入过江湖,听这话也平常,若是个北地修道人士听见,只怕要吓的瘫倒,金羽宗在北地是正道领袖,第一修道门派,宗主天机号称陆上真人,传说已经突破返虚的境,开始迈入合道的境界,若传闻属实,那整个北地修道人众,法力再无人能超过他,就算没有合道,一百年前天机已经返虚境界圆满,北地有次境界的也只三两个而已。
而赵天横为首的羽山四圣,曾经也是威名赫赫,盘踞羽山其势力影响周边十余城,若不是传闻他们用邪法吸人灵气,惹了众怒,被整个正道追杀,到今天也算的一方领袖人物,只不过现在成了千夫所指的恶魔,谁会想到北地名头最响的一正一魔两个人竟然是师兄弟,若传出去,只怕天都会塌。
当年大师傅知道吸灵气之事牵扯了整个北地的修道人士,他们既然认定自己所为,若知道自己出身金羽宗,找不到他就会去找金羽宗的麻烦,到时候金羽权威动摇,对金羽宗和北地修道界便是一场大乱,所以当年不论怎么艰难,他也从没动过回金羽宗躲避之心。
小甘友从没步入修道界,听了是淡而无味,看他毫不变色大师傅也只能哑笑,他轻声接着说:“你记住,此事干系重大,你没杀恶贼为师傅们正名之前,永不可告诉他人师傅来历,你可记得。”甘友用力点了点,牢牢记下。大师傅看他神情,知其秉性,接着说:“我原就不是那恶贼的对手,如今又受了伤,再难看护你,你今日在那妖女面前露了容貌,以她的脾性,肯定会千方百计找你,若查出你身上的仙气,凭魔教的手段和办法,定将你内仙灵气吸干。而今之计,我会手书封书信给天机师弟,让你到金羽宗住下修炼,一来可以保护住你,二来也可让他教导你修炼功法,为我们报仇雪恨。”
说到修炼,甘友咽了下口水,从哑婆告诉他真相,他就一直想修炼,不为别的,就是想要逃走,别被炼成仙丹,哑婆也暗中教过他基本练气法门,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体内的灵气就是无法凝集进丹田海,那里似乎有个密不透风高墙屏障,把他浑身的灵气和丹田筋脉阻隔开来,这会大师傅说从今起开始修炼,他的心情略带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