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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寿宴虽然出了点小岔子,但大体上还是圆满成功了。秦含真一直跟在秦家人身边,不曾有过单独行动的时候,除了听辽王继妃说过些不大中听但又对象不明的话以外,也没遇上哪个不长眼的人在她面前冷言冷语。反倒是因为她与赵陌定了亲事,而赵陌圣眷又正隆的关系,遇上的宗室女眷基本都对她挺和气。若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她将来嫁给了赵陌,在宗室里的人缘应该也不会太糟糕。
辽王继妃后来似乎是想要找秦家人搭话,只是秦家人没理会她,宫宴结束后就早早走了,出宫时还与秦王妃同路走了一段。辽王继妃倒是有心想要跟秦家人解释一下,只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倒也不是非得摆架子不可,只是秦王妃与秦家女眷同行,她就不好凑上去了。秦王妃是她的弟妹,却是原配,在宗室里的地位、权势都在她之上,从今日秦王妃对她的态度来看,就知道对方不怎么看得上她。她怎么好意思叫秦王妃看到自己讨好秦家人的模样?
辽王继妃就这么远远吊在秦家人与秦王妃的车驾后面,一直跟到人家出了皇城,又同路前往西城。她还想等到这两家人分道而行,再跟上秦家的车架呢,谁知秦王妃的车驾一离开,秦家车队一拐弯,便快要到家了。这种时候她再赶上去说什么偶遇,谁会相信?太过刻意,又好象有些掉价。就在辽王继妃这么犹犹豫豫的时候,秦家两房人的马车就已各到各家,各自下车下马了,哪里还有空搭理她?
辽王继妃只能自认晦气地调转车头,返回反方向的辽王府。她不知道,她离开之后,永嘉侯府的家仆远远瞧见,便飞奔回府,报到了永嘉侯秦柏与牛氏、秦含真的面前。
牛氏心里有些纳闷:“辽王妃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她还要追上来奚落我们几句?”
秦含真倒觉得不象:“她在宫宴上也说了,并不是针对我。虽然这话未必能信,不过她现在实在没理由拿我出气。虽说我与赵表哥定了亲,但她要争的是世子之位,辽王世子又不是赵表哥做着,辽王妃要对付,也该是对付赵表哥的父亲。如今她还一心想要讨好皇上,盼着皇上下旨废了赵表哥父亲的世子之位,改立她的儿子呢,这时候得罪了我们家,得罪了在皇上与太子面前极有脸面的国舅爷,那不是傻么?”
牛氏撇撇嘴:“天知道呢?我看她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秦柏问秦含真:“若说她那番话不是针对你而言,那又会是谁呢?除了你,当时在座的女眷里头,还有谁能被她厌弃至此?”
秦含真想了想:“我倒觉得,她当时好象是冲着陈良娣的方向说的。辽王府二公子不是正在跟陈家议亲吗?我记得赵表哥提过这事儿。”
牛氏一拍掌:“是啦,陈良娣今儿带了个水灵灵的姑娘一起去参加宫宴的,说是她娘家族妹,生得可漂亮了。我听其他人议论,说她是打算让她这妹子进宫,给太子殿下做个姬妾,看能不能生出个皇孙来呢。毕竟陈良娣年纪也大了,而且这么多年都没能再生出第二个孩子来。太子妃也只有一位敏顺郡主。其他人都说,东宫该进新人了呢。只是太子妃还没开口,太子良娣就先急匆匆地把娘家妹子给带进了宫,也太心急了些。”
秦柏皱了皱眉头:“荒唐!东宫若要进新人,皇上自会下旨采选,怎会任由太子良娣自作主张?东宫皇孙乃是日后承继皇家香火之人,身份贵重,绝不是陈家私心使然,说由谁生,就能由谁生的。太子妃不该让陈良娣行此荒唐事。太子更不会任由侧室胡闹!”
秦含真说:“辽王府二公子先前宣扬着要与陈家结亲,不但要把先头已故的未婚妻牌位迎娶进门,连续弦都要娶陈家女。可如果讲到辈份的话,陈良娣已经没有未嫁的妹妹了,拿堂妹或族妹顶上,都是有可能的。该不会陈良娣今日带去的年轻姑娘,就是原本辽王府二公子想要娶的陈家女吧?如果是那样,辽王继妃会生气,也就可以理解了。”
秦柏有些生气。陈良娣把太子当成是什么了?把东宫子嗣当成是什么了?!就算她当年曾经生下过皇孙,皇孙也夭折了,难不成太子的子嗣,就必须由陈家女生出来么?!太子妃才是太子的原配正妻,陈良娣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妄想?若是她真的得到了一个拥有陈家血脉的皇孙,她又想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太子了。若是太子早已警醒,就当他这个舅舅多事再啰嗦一句。但若是太子还未察觉,他希望东宫后院,不要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岔子。当年皇帝会为太子选择唐氏为正妃,陈氏为侧妃,就是盼着东宫后院和睦的。这么多年,太子妃与陈良娣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怎能在太子身体痊愈之后,反而拖起了后腿?!
秦柏等不及,第二日便递牌子进了宫。
而秦含真则在家中迎来了赵陌,他声称是来向秦柏请教刻印技术来的。可他来的时候,秦柏分明已经进宫将近半个时辰了。他在门口听说秦柏不在,也没有调头离开。
牛氏笑眯眯地接待了未来孙女婿,还让人上了他爱吃的茶点,然后拍了拍秦含真的手背:“你先陪广路说说话,我去瞧瞧你五婶。她如今月份大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临盆,心里正慌着呢,你五叔又不在,我过去安抚一下她。”
秦含真瞥了眉开眼笑的赵陌一眼,面色微红,起身送祖母。牛氏却只让她送到台阶下,便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停步了。她看着牛氏消失在院门外,才转身回屋嗔了赵陌一眼:“瞧你,三天两头地来,祖父祖母都看穿你了,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赵陌却不象平时那样,对她嬉皮笑脸地,反而沉下脸严肃地问她:“昨儿东宫宴席,王妃是不是拿你出气了?”
秦含真恍然,笑道:“你是听说了这事儿才过来安慰我的?没事儿,王妃当时说话也不过脑子,过后显然是后悔了,又放不下架子向我道歉,我看她比我窘迫得多了。后来秦王妃跟她说,要是这么不满意孙媳妇的人选,为什么不去向皇上抗议呢?她就怂了。你我的亲事是皇上赐婚,她哪里有那底气去抗旨呀?况且,我觉得她当时估计只是借我做个由头罢了,真正想骂的,未必是我。”
赵陌沉声道:“可她总归是说了你的不是。如今宗室皇亲里许多人都知道她对你不满意了。明明是她的错,明明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却要惹得旁人议论你!”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生气,秦含真看着,反倒高兴起来了:“没事儿,也就是被人议论几声罢了。我从前在京城,也不见得有多好的名声。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我是乡下来的,没教养,不通礼仪,不读书,没文化……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不认识我的人……我又何必去在意呢?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管不着。反正那些人那么闲,整天不是议论我,就是议论别人。真的一个个追究过去,我也不用过日子了。”
赵陌见她豁达,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秦含真摆摆手,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她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你,如今也还没有踩我们家的底气。如果她真的那么没眼色,没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杮子,肯定要反踩回去的。”
赵陌笑了,拉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表妹要怎么反踩回去?”
秦含真想了想:“她不是一心想让儿子取代你父亲去做辽王世子吗?她儿子当年的黑历史可是人尽皆知的,不过几年过去了,兴许有些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咱们帮她提醒一下普罗大众,怎么样?”这事儿好办得很,雇几个人在茶楼饭馆里说一嘴就行了。亲王嫡子的八卦,而且是权势不大、在京城没什么人缘的亲王嫡子的八卦,有的是人愿意传播一下。
赵陌听得又笑了,想了想,决定跟秦含真说实话:“最近我也没闲着,针对辽王府做了一些事。”他把自己在辽王府的布置,还有刻意接近赵研,并利用赵研借刀杀人,替父亲赵硕掩饰痕迹等事,都告诉了秦含真。
秦含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赵硕竟然敢下毒害人:“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要是辽王继妃真有个好歹,他除了心里痛快一下,能占什么便宜?倒是连累你守孝。万一真相让人发现,传扬开来,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连你的名声都要被毁掉!更何况,他下的还是慢性毒,要是毒还未发作,就被辽王府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主动献上了自己的把柄?他这是生怕辽王继妃没有一个好理由,请皇上把他给废了?!”
赵陌叹了口气:“瞧,连表妹你都马上就能想明白的道理,他偏偏不明白。我替他扫清了痕迹,免除了他后顾之忧,他好象还有些不满,嫌我动手太早了,没能让他把王妃给除掉呢。”
秦含真“啧”了一声,摇摇头,十分郑重地对赵陌说:“赵表哥,你得想个办法了。你这个父亲,是个地雷呀,不知什么时候就炸了。你得拦着他继续犯傻才行!”
赵陌叹息:“我知道。”他早做过布置了,可惜,赵硕也并不是什么事都会跟枕边人说的。看来,他得在父亲身边多加人手了,不能再让事情超出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