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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无止的追杀，鲜血淋漓的少年……
小凤凰突然从梦中惊醒。
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睡梦中的一切尽是鲜艳的血色。
“你醒了？”旁边有人说道。
小凤凰一怔，想起自己昏迷前，有一个人救了它。它转过头去，那人坐在榻边，正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银发白衣的少年抬起头，俊朗的面庞上是一派温润之色。他合起手中的书，问道：“你饿不饿？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小凤凰不做声，只盯着他看。
他平静地回望着，神色竟是超乎寻常的沉稳。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小子，抱它出来准备吃晚饭了。”
“是，干爹。”少年应着，转过来又道，“是我抱你，还是你自己飞？”
小凤凰眨眼，望着他摇了摇头。它尝试着站起身，果然不费一点力气。在之前那颗丹药的滋补下，它所有的伤都已经好了，身上的血痂也都脱落了，新长出的皮肉羽毛还和以前一样正常。
感受着身体全面的健康，小凤凰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连传说中的能救愈将死之兽的丹药也有。它下意识地又去看他，少年已经掀开帐帘出去了。
他到底，为什么救它呢？他是人族，又不是兽族。
小凤凰疑惑地想着，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算大的帐篷里有两张床榻，生活用品不多，虽简易但该有的还是有，摆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它望了一周，这才飞出帐篷。
那人救了它，等它醒来后也只是问候，还不强迫它，想来不会对它下杀手的吧？不然……它早就死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闪烁，没有一片乌云，又时不时吹来一阵微风，端的是个不错的夜晚。帐篷近前燃着一堆火，有烤肉的喷香传出，一旁的大石上还摆了新鲜的水果。
火旁正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小的正是那个少年，大的则是刚刚喊吃饭的人。
年轻男子身着黑色衣袍，面容冷峻，眉心一点黑色火焰的印迹让他看起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之势。此时的他正在翻动着烤鸡的火架，但这并不妨碍他本身所具有的风范。
感应到小凤凰的出现，年轻男子转过头，狭长的漆黑眸子睨了它一眼，淡淡道：“过来吃饭。”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但小凤凰不知怎的，却是不敢有一点违逆的意思，它没有再在原地停留，直接飞过去落下来。
一旁的银发少年看看它，先倒了一杯水给它。小凤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些犹豫地低头喝水。
说实话，它也真的是渴了。
“你喂它。”见烤鸡已经好了，年轻男子卸掉一只肥嫩的大腿，递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白净的手指撕下一小块肉，吹凉了些，这才伸手喂到小凤凰嘴边。他目光澄澈，轻声道：“乖，张嘴。”
他声音温和，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烦。
似乎是受到了引诱，小凤凰看着他，看着他，然后张嘴吃下了肉块。
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它的救命恩人。小凤凰心想。
同往常一样，吃了几小块鸡肉，小凤凰就饱了。少年拿一方帕子擦去了手上的油腻后，又喂它吃了几颗小樱桃，连带还有一只尚有些青涩的梅子，吃完了还给它擦了擦嘴，十足的把它当刚会吃饭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初生期的小凤凰也真的是小孩子。
把小凤凰喂饱了，少年这才开始吃饭。对面的年轻男子这时抬眼，看向小凤凰，表情淡然自若，只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小凤凰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他说：“连你们白凤雪凰也被灭族了？”
小凤凰一听，立即大惊。它慌不迭地望向他，极天血瞳不自觉地开启，它陡然睁大了眼。
本来凤凰一族被灭这件事，早在墨泽主持万重森林第二次全族大会之时，就已经对万兽下了封口令，以血脉发了重誓不能传开，所以除了参与大会的万兽，其余的兽族谁也不知道此事，更别提万重森林之外的人兽了——可是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说了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是谁？
“锵锵！”小凤凰的声音很是惊疑。
你是异兽！
“没错。”年轻男子好整以暇地回答。这小凤凰眼神倒是没什么大碍。
小凤凰的眼瞪得更大了。
你是上古神兽，你是谁？
他身上的那股气息，它绝对不会认错。
和它自己，还有封峋一模一样的，属于上古神兽的气息！
“我叫夜。”年轻男子仔细地看了它一眼，“你不认得我？”
名字是夜的上古神兽？它该认识吗？小凤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无果，便摇摇头。
我的传承记忆不完整。
闻言，夜吃饭的动作一滞，随即眸中幽光一闪，他看向小凤凰，顿时了然。之前那小子抱它回来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现在一看，才知道它竟血脉不全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我也没关系。”夜又道，神色却是多了点凝重，“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凤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如果那一夜它没有看错的话，随白凤雪凰一族一同被红衣人屠杀尽了的，有角天马、望月犬、花翅鸟这三个种族。而他只问白凤雪凰，又用了个“也”字，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被灭的那三个异兽种族，至于小凤凰所在种族的情况，他还不甚清楚。
其实他并非一定要得到它的回答，因为那个问题，任是谁，都能很轻易地想到结果，只是缺少小凤凰这个当事兽的承认罢了。就像之前的万重森林第二次全族大会上，明明众兽都已经知道了白凤雪凰被灭族，但还是想要得到小凤凰白千落的亲口承认。
因为只有它是那夜惨痛的见证者！
“你怎么了？”一直没有插话的少年这时轻声开口。
小凤凰一怔，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被压制在心底的滔天恨意铺天盖地般爆发出来，它能从少年的眼中看到自己变得通红的双眸。
脑海里混乱一片，母亲的逝去，族长的自爆，以及最后那焚烧了一切的火海……小凤凰使劲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先前的它一直都在逃命，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其他事。现在它被救下，那些红衣人又以为它死了，它暂时没有危险，所以在刚刚的思考中，它终于是没有生命顾虑地、以真正的心性而不是理智去回忆灭族的情形。
于是它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恨意是有多么浓重。
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呵护，没有享受到同族的照顾，没有享受到原本该拥有的一切……它变成这个样子，都是那个红衣人种族所造成的！
由不得它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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