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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怎么回事?”菲里一下子跳了起来。作为两世的失业者,他对失业这个名词的反应可要比正常人严重许多,嗯,基本上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由于他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尽管坐的位置比较偏僻,还是招来了许多不满的目光。主座上的泽娜也停止了对手中雪茄的把玩,朝菲里瞪了一眼,目光中似乎含着责怪、怨愤,还有一丝……嫉妒?
蕾妮轻轻咳嗽了一声,站到菲里面前,“抱歉,诸位,我家的菲里刚刚从昏迷中恢复过来,对新发生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未免有些反应过度,还请见谅。”她恭敬地弯腰朝众人鞠躬道歉,顺手一巴掌还在发愣的菲里按回了座位。
泽娜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皮上下翻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发作,但是最终还是只发出了一声轻叹。
“唉,大家的心情已经够糟了,请你好好看住你的男朋友,不要让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刺激我们的脆弱神经,好吗?”
“是是,我一定会管好他的嘴巴。你说是不是,菲里?”蕾妮忙不迭地答应,同时用力上下按动菲里的脑袋替他表态。遗憾的是,由于蕾妮才刚刚变成吸血鬼,还控制不好突然变强的力道,结果菲里的下巴都差点被她卸了下来。
“这战后裁军来得也太快了吧,才刚刚签定和约啊!难道泽娜主席要咱们带头脱下这身军装,给其他人做个表率?”刚一坐下,下巴恢复正常的菲里就迫不及待地向蕾妮小声打听,脸上满是急迫之色。
“泽娜主席?嘿嘿,她现在已经不是主席了。”事先得到内幕消息的蕾妮非常郁闷地说。在菲里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前,她又抛出了一个更具震撼性的消息,“不光是她。还有其他很多倒霉鬼也一起丢了饭碗!从法理上讲。来这里开会的人大半都已经成了平头百姓啦。”
“啊?!”
“咱们地处分似乎还没有下来,不过恐怕也都逃不过强制退役,你这个内裤选民或许还可以到魔法女神的教会混饭吃,而我大概只好重新回埃蒙港开五金店了,不晓得原来的店铺还在不在……”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是打了胜仗地功臣啊!”菲里感到非常之不可思议,尽管这一战打得非常之不象样,但好歹还是赢了,哪有因为得胜而受处罚地道理?
“错!是破坏和平的战犯!”卡尔萨斯不知什么时候插了进来。搬了个板凳坐到菲里身边,“本次会战是在和约缔结两天之后爆发的,和平协调委员会对于此事非常不满,没有追究责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呢?”
“这应该说是意外事件吧!而且是敌人首先发动进攻的啊!”菲里涨红了脖子,强声抗辩。
“所以精灵军的指挥官也将受到严厉处分,起码是革职,甚至有可能被流放。尽管他们并没有超远程魔法通讯装备。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收到信息,!”卡尔萨斯慢条斯理地说,“敌人那边都为此做出了表示,帝国也不能不相应地释放一些善意,以示公平。而且。通讯系统的损坏说到底也是我方自己的责任……”
“切,精灵军那边本来就是败军之将,即便处死都不为过,可是咱们明明是打了胜仗。这完全就是故意找茬……”菲里越说越激动,却没有注意到传讯法师已经念完了冗长的条约。他地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寂静一片的屋内却显得那么突兀。
“够了!菲里·泰勒,你给我住嘴!”泽娜大声喝道。“这里没有谁喜欢听选民大人的唠叨!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给我出去!”
“……非常抱歉,我又失态了,很对不起。”菲里低下了头,“只是这个消息实在叫人太难以接受了。”
“在这里的人,有谁心里好受呢?”泽娜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菲里坐回去,“诸位,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主持会议了。和刚才那份条约正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解散大陆会议和殖民地联军的通告,并且已经得到了各州议会的批准。哼哼,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一个讨厌地老太婆骑在你们头上发号施令了!”
这个冷笑话造成了严重的冷场。众人都沉默不语,难堪地互相对视。最后还是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路德维希带头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算了,在危机结束后以最快速度抛弃本国的英雄,也是强国之民的共同表现。而且我这残病疲惫之人,也不适合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了。”路德维希摸摸身上地绷带,强笑着说,“不过,帝国政府对于此事的最终处分到底是什么?可否详细地说了一下?”
尽管他表现得好象不怎么恋权,但最后那句话中依旧充满了期盼。会议室里的众人闻言,都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主座上的泽娜。
“不适合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哼哼,我们中间似乎只有阁下还能继续保住官位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顺便把燃烧了一半地雪茄往地上一丢,用脚碾了几下,“根据国会地决议,出于对现实情况的考量,对殖民地方面于和约缔结后发动地战事,帝国政府不予追究,但也不承认其功绩。”“那不是还好吗?”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个屁!厉害的还在后面哪!”泽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又点了一根雪茄,“在依照条约向北极港的精灵军所部移交第一批粮秣之后,作为战时机构的大陆会议就地解散,所有人员回归本职……我们哪里还有本职可以回去上任?今年的地方选举早就结束啦!”
众人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懊丧的神色。在成为大陆会议代表之前。他们大多是各州地州议员。由于进入了上一级的大陆会议,原本的州议员资格自然被取消了。而且就在前线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后方又进行了dr1991年度地换届选举。每个州地议会早就补上了新人。并且重新组建了自保用的民团。此次回去之后,想要他们再让出位置来真是千难万难,最起码在明年的竞选之前,自己是只好安心做个小老百姓了。
想想年初时为了挤进大陆会议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荒谬和懊悔。而望向路德维希议长的眼神也充满了嫉妒----由于辖地靠近前线战区,他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参加了换届选举的人,战后还能接着做他的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运气好地话。还有可能兼管北方州和北极港。
这世上最容易引起心理不平衡的,莫过于在大家都倒霉的时候还有一个幸运儿了。面对这几十道足以把钢铁融化炽热的目光,路德维希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是众矢之的,什么叫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了。
他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一边试着岔开话题。
“那么,我们召集起来的军队该怎么安置呢?各州都已经有新地民团了。”
不得不说,路德维希的话题的确是很能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又回到了泽娜身上。这个幸运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开衣襟拼命往里面扇起风来。
听到这个问题,泽娜吐出了一个大大地烟圈,神色显得更加疲惫,“按上面的意思,各州议会派来的义勇军。立即返回辖地,由所属的州议会自行处置。至于用大陆会议名义组建起来的部队……”她沉吟了一下,但还是找不出更加委婉地说辞,“全部就地解散!”
仿佛一块大石头被丢进了油锅里,剧烈地波澜随即在人群中散布开来。会议室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沸腾了。
“混蛋!当初是谁一个命令接着一个命令逼迫咱们出兵北极港地啊?等到仗打完了。居然就这么把咱们给一脚踢开!这不是让立志报国的战士们流血又流泪吗?我要对此提出强烈抗议!”一个脑满肠肥的议员拍着桌子大声叫嚷,根据他那身毫发无伤的肥肉。就可以确定这胖子绝对没有上过战场,或者上了战场也是第一批逃亡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对啊对啊!我们的人长途跋涉,血战一场,结果却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被赶了回去,这让我们怎么向议会交代?怎么向战死士兵的家属交代?”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嗓音甚是尖利,“上面如此苛责功臣,我们岂不是成了让本州子弟无故送命的罪魁祸首?下次再有战事,还有谁肯出兵?”
“是啊,当初为了进这支狗屁北伐军,我把新科米尔州民团总办的位置都让给老对头了,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今天非得给我拿出一个象样的说法不可!否则老子就要下令放纵军纪,一路抢回去了!”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大汉气冲冲地拔出了自己的马刀,在屋子里胡乱挥舞,吓得旁人纷纷走避。奇怪的是,他在战场上似乎很擅长隐匿踪迹,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位猛士奋战的英姿。
“嗷嗷嗷嗷!嗷嗷嗷!(我许下的蜂蜜赏格怎么办?谁来买单?)”这是大德鲁伊维尼少将。
“你们这些只会逃跑的义勇军至少还有地方回去,我的浣熊军团可怎么办?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有付呢!”吊着一只胳膊的夏洛特跳到桌子上,焦急地大叫大嚷,“他们在战斗中死伤累累,正等着喝庆功酒和发犒赏。现在却叫他们两手空空地回家去,我……我该怎么向将士们开口啊!”
他的话立即引来一片嘘声。
“你说我们只会逃跑?当初你的中央阵地还不是第一个被精灵军突破的?”
“就是,你手下那些黄鼠狼可是熏翻了我的不少弟兄哪!怎么不见它们把这份勇气撒到敌人头上去?”
“闭嘴!都给我闭嘴!”泽娜被这么多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搅得头大如斗,终于气急败坏地发作了,她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纷纷掉落到地上。
“呵呵,诸位在这个场合倒是很威猛啊,怎么在战场上却逃得比兔子都快?哼!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威胁我又有什么用呢?在下已经是无官无职之人,日后还要拜托各位照应呢,哪里敢再乱说乱动?有这个功夫朝我撒气,倒不如给中央政府发几道抗议信来得实在。真要有本事去玩兵变,我也没资格反对,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众人默然,他们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如果真的要他们发动一场叛乱,先不说这些官场油条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就是他们手下的士兵多半也是不会跟从的。不然怎么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呢?只是这一肚子邪火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想要找个出气筒罢了。
“帝国政府在善后的问题上如此作为,也实在是太胡来了吧。”沉默了片刻,菲里小声地开了口,提出自己的建议,“原本驻守殖民地的新大陆军团,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歼灭了。如果把我们残余的兵力整编一下,就可以补上这个缺口,大家也不用丢掉饭碗。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为什么一定要把军队就地遣散呢?”
诸位失业者顿时眼睛一亮,正要蹿促泽娜向上面进言,不料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唉!这个办法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到了,并且也向上面反映过,国会方面原本似乎有些意动,可是……唉!”泽娜又一次气哼哼地拍了桌子,“全都被伊尔明斯特那个老不死的给搅黄了。千不该万不该,他这老东西怎么偏偏就在那个眼节骨上醒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