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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而且又经过各朝各代的变迁和巨变,所以到了现今,所有人都认为华夏早已没有贵族,只有充满铜臭气的土豪。
就连李岩也一直以为,那些所谓的世家豪门,其实也就是一群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人,只是不足为虑的一盘散沙而已。
可是雷景云三人的解释下,却明确的告诉他,这是一个看似松散,实则由“规矩”约束下,异常坚固的堡垒。
什么是豪门?但凡有钱有势,达到一定的高度和影响力的人家,都可以称得上是豪门。
他们可以是沈景宏那样白手起家,草根奋斗崛起的新兴人物,也可以是诸如江南会中史家等做过贡献的大部分老辈家族。
所以说豪门其实不稀罕,内中的强弱也很悬殊,有的只不过比普通的富豪稍强一些,有些甚至可能比一些世家的财势更雄厚。
但是,在没有达到一定的条件时,绝对不能称为世家。
因为世家即便不是门第极为高贵,无论是靠什么传家,世代是显赫亦或是平庸,但都是历经时代变迁而延续至今的家族。
也就是说,想要成为世家,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追名逐利,而是拥有或者积累足够传承下去的底蕴,绝对不是那种很可能昙花一现的豪门。
而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他们才更加不显山不露水,一般人或许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事实上,他们的影响力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强大。
如果用金字塔来比喻的话,从外看来,世家占据的位置,有可能比豪门还低一些,比那些大众所知的名人更低。
但从内来说,所谓树老成精,人老成妖,存在的久了,自然有很大的可能成为最顶尖的那一小撮。
所以,他们的一些根深蒂固的意识和行为方式,也自然就成为了所谓的规矩。
更何况,哪个豪门不希望能存在的更久些,谁不想追求更高的身份地位?他们也同样愿意,或者说需要遵从这种不是铭文书写的约定俗成。
而最重要的是,在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意识中,只有太平盛世,才能更容易让他们传承发展下去。
所以他们必须建立种种规矩,维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保护这个圈子的利益。
但凡敢违背者,都会受到惩罚,尤其是那些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向上爬的,更会遭到这个圈子的联合毁灭。
荆轲不耐烦道:“爷就烦你们这种傻逼,主人让你们说是什么规矩,不是让你们说教,你们这是在骂主人是个不懂规矩的土老冒?”
雷景云三人既有尴尬,又有无奈,他们是存着万一李岩得知事态严重,或许还能“知错就改”的希望。
可看着李岩似笑非笑,把玩着一个储存器,很明显是不以为然的模样,只得彻底绝了这份念头。
毕竟把柄落于他的手中,他们听话还能保留点颜面,不听话的结果只能是彻底的身败名裂,最关键的是,他们是真的从心底畏惧了李岩。
于是雷景云直接说道:“只要是在这个圈子里,或者是想进入的,必须要做到最基本的两点!”
“一,做人留三分,做事留一线!尽量少用绑架、杀人、曝光等非常规手段,绝对不得引起公众的关注和混乱!”
“二,守本分,不僭越!无论是世家还是豪门,在允许的情况下,可以以合作的形势插手其他领域,但不得强行逼迫,私自抢占、争夺,份额绝对不得超过合伙人的一半。”
荆轲好奇的问道:“爷就想知道,他们凭什么都听你们的?有不听话的怎么办?”
雷景云三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充满鄙夷、纳闷,以及跟看脑残似的目光,让荆轲脸色一黑,他居然还被这帮脑残鄙视了?
可张了张口,他又没法反驳,因为他们刚才做的事情,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不听话的后果,袁水儿那些圈外人,根本就不敢拒绝。
至于算是圈内人的李岩,在经过一番“面子工程”后,更是差点被“糟蹋”了。
看着在荆轲不善的目光中,雷景云三人无奈、郁闷的模样,李岩哑然失笑,他以为是什么规矩,不外乎就是求得“中庸”与“平衡”的局面。
尽量避免会出现一家独大强霸,自家万一势弱后被吞并的危险,再划定范围联合或压榨新兴豪门,既能拥有崇高地位,也能更容易的传承下去。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民主的新时代,信息越来越公开化,他们也不得不收敛一些,用一些交换利益、尽可能平等合作等柔和的手段,降低被官方打压的风险。
而且别看雷景云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其实核心依旧是“弱肉强食”这个不变的定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更要脸一些,实质上却是一群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得了里子还想要面子的混蛋!
只不过这仨混蛋点背儿,刚违背了规矩,就碰到他这么一个更不懂规矩,还扮猪吃老虎的牛人,弄得面子、里子一块给丢了。
李岩沉吟片刻道:“既然定了规矩,就应该有维护规矩的人,是十大家?”
雷景云点头道:“准确的说除了张家外,其他九家中每一代最杰出的子弟,也就是燕京三杰,但如果他们进入编制或有意外,则自动由白家、杨家和上官家的人代管!”
李岩问道:“理由?好处?”
雷景云说道:“这三家是开国后的商业豪门,家族人员几乎少有入编制,财力极为雄厚,所以做事的时候更方便些!”
“至于好处,他们作为维护者时,任何家族不得擅入他们的领域,并且适当的给予照顾,在确认并惩罚违规者后,可以多得些利益,具体多少我们不太清楚!”
李岩又问道:“怎么确定违规者?有明文条例?”
雷景云尴尬道:“其实就是一点,尽量保证现在的格局不变、不乱,如果有强势入场,愿意合作,并有最少有三家担保,得安抚或帮助打压那些利益损失者!”
李岩哂笑道:“这意思就是欺软怕硬,谁能给更多的利益就帮谁呗?那我说要替代李家,这么大的利益,你们家里怎么还让你们来找我麻烦?”
雷景云讪讪道:“首先,我们不确定您的身份。其次,十大家很少发生大的冲突。最重要的是,李家势大,张家又一项独立于外,不搀和其他事情,所以如今的李家算是最强的!”
“李家最强?”李岩沉吟不语,既然最强,为什么要向他示弱?
倪远晨劝道:“您虽说师出有名,但毕竟您刚过来,没有人了解您,所以本来就暂时不会给您作保,尤其是一旦传出去您对我们……”
“傻逼闭嘴!”荆轲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解道:“爷说主人,咱凭嘛非得守他们的规矩,你不会真想跟他们合伙儿过日子吧?再说了,老主人……”
“算了,不用说了!”李岩愣了下,摆摆手,不由自嘲一笑,他终于明白,他到了燕京后表现的是多么的愚蠢。
他明明是个疯狂无忌,肆无忌惮的人,却在开始猜到要被对付时,非要找什么由头,现在收拾了他们又要听听这些规矩,这说明什么?
在外人看来,或许可以说他是沉稳不冒失,可以说什么知己知彼,但在他自己看来,这就代表着他在心虚,甚至可以说是在害怕。
是的,他确实在怕,他早就知道那些世家豪门的强大,可他不想当龙主,又想为老爹报仇。
所以他怕他不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他们,所以他不敢擅动,在借势之后等待投靠,打着融入圈子里后,再搅风搅雨的念头。
可是他在心虚时居然还在自负,人力有穷尽,本就没有根基的他,怎么可能凭着常规的手段,就想撼动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豪门?
难怪老爹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规矩,难怪他过来前问老王头该注意什么规矩时,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赶走。
难怪张老爷子不让他登门,也没有任何人来回复他在机场提出的要求,更没有事先说好的帮助。
因为他们希望有一个不懂规矩,又很有能力的人,去摧毁、破坏这种规矩,所以对他的作为感到很失望!
“你们说不让就不让呢?小爷还就喜欢当世家豪门的纨绔恶少了,怎么滴?”
李岩撇撇嘴,说道:“对外什么都不用说,你们家里要问,就说被我的魅力征服了,愿意跟我做朋友,还是换别人跟我敌对,就这样!”
雷景云三人异常茫然加费解,合着他们是说了半天废话吗?
难道李岩还不明白,如果让人知道,他们三家其他人来找他的麻烦,却被收服了,这是多么丢面儿的事儿吗?
就算他不在乎他们的处境,可落了三家的面子,他又不摆明身份,别说不会被认可成为盟友,就算不赶尽杀绝,以后也肯定会置之不理。
这样下去,他别说想替代李家,甚至都有可能无法在燕京立足,他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在乎呢?
“嗡嗡……”
正当他们想再劝劝时,突然李岩的手机响起,看着又是一个跟短信不同的陌生号码,犹疑着接通。
可还未等他说话,就听到一声很小的,但充满惊惶、害怕的声音:“大叔,救命啊,你快来救我呀……”
“张悦悦?救命?”李岩的表情瞬时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