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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昊要回来了!
这似乎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小侯爷一脸兴奋的出了门,南宫热河与白泽跟在身后,见他走得匆忙,忙叫道:“这会子太阳正大,不好好在屋里避暑,往外跑什么?”
“奚昊不是喜欢吃莲藕排骨汤么,我记得玉楼东的大厨做得十分好,去跟他学学手艺去,等奚昊回来了,我来亲自动手做给他吃。”
“噗——”身后两人闻言都顿了脚步:“五月天,竟想到秋天的食物,果然毫无诚意。”说完仰头望天,脸上却神色了然,摆明了嘲笑那人。
小侯爷这才想到莲藕尚未到成熟时节,又想到当初在大郑自己在问鼎轩做的那狮子头,顿时底气不足,可是,每日无所事事,令他十分难耐,若不找了事情来做,当真要发疯,当下也不去睬那两人,只管拔腿便往玉楼东而去。
玉楼东内人头攒动,这是东都老字号,手艺口碑都十分了得,掌柜的人缘也是十分好,可是,几个小二见到那人进门之后,皆手心脚心直冒汗,谁都不肯上前去招呼。
小侯爷懒懒的倚在栏边,也不叫唤,挑着眉头就盯着那几个小二瞧。
来往穿梭的小二哥们努力想要无视那人的存在,却皆在路过之时乱了分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招惹了那个劣迹斑驳的小子,此人容貌如此俊美,偏偏恶名在外,以前在成乐,如今在东都,又有几人不知何人不晓!
本坐在窗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几个媒婆此刻皆噤了声,当那人一挑眉头对几人抛去眉色之时,便如相邀好的一般尖叫起来,然后站起身子便往外奔,肥硕的身子挤在门前各不相让,一时之间竟乱成一团。
南宫热河与白泽刚到了门口,一见那喧哗的场面,皆仰头兴叹。当初小侯爷失去记忆,夫人发话选媳,东都的媒婆们谁人没踏过侯府的大门,可是现在,就算路过也要绕道三尺,更别说跟这主面对面了。
别人乱成一团,那主却只是邪邪一笑,对着一个叫顺子的小二勾勾手指,扬了扬眉角。
顺子两腿打颤,左顾右盼,见旁人皆后退了几步,就只有自己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禁懊恼不迭。
小心翼翼的靠近小侯爷,顺子陪着笑脸俯下身去,恭敬的道:“小侯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
“想来跟薛师傅学两道菜系……”
“哎呀,太不巧了,薛师傅今日正好回老家了!”顺子有些夸张的回道,声音之大,身后的众人皆能听见,小侯爷眼角微微一挑,果然见人群之后一个小二哥趁人不备往后堂一钻,估计是去通知薛师傅避难去了。
小侯爷挖了挖眉头,继续道:“但是一想,如今莲藕还未到时节,所以,又想起了张师傅的手艺。”
“哎呀呀,张师傅昨日便已经回乡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又是一个小二哥向后遁去,小侯爷心底暗自好笑,还待捉弄顺子,却突然见楼上下来一人,身材极其高大,那模样,甚是有些眼熟。
伸手将顺子一拉,脑袋顶着他的脑袋,小侯爷低低道:“别说话。”
南宫热河与白泽进了门,放眼四望皆不见小侯爷,不禁心头奇怪,正待说话,见小侯爷原来在靠近街道的栏边,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他将顺子拉住挡住了自己。
“做什么神神秘秘。”南宫热河口中话语未落,小侯爷已经翻越栏杆上了街道,径直而去。
微微一示意,南宫热河与白泽跟随而出,人群熙攘中,见小侯爷那一身金丝白袍一闪即逝,却不知究竟在追何人。
二人急赶了一会儿,发觉已经追不上小侯爷的脚步,于是停了下来。
“怎么办?”
“回玉楼东!”知道已经再难寻到小侯爷,于是两人返回了玉楼东,谁知一进门,见小侯爷竟已经回来,想来是没有追上那人,是以也回转了身子。
见他二人进门,小侯爷示意了一下,往了后堂而去。
薛师傅与张师傅正坐在后院喝茶,见那人突然进门,放下茶杯就要跑,却被小侯爷那一声冷哼吓得住了脚,只好讪讪的回过了身来,牵着嘴角,当真笑得比哭还难看。
顺子正好进了院子,一见这架势暗道不妙,却在转身间已被小侯爷伸手揪住了领角,动弹不得。
苦了,这主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问你,刚才下来的那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是谁?”小侯爷骤然松手,顺子摔了个敦实,捂着屁股咧着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的爷,这玉楼东来来往往的客人何止几百,您倒是说个特征或者样貌啥的,小的才知道您说的是谁。”
“高高大大的,脸上还留着胡子,看着也不像是咱们大晋人,却穿着大晋的服饰,显得不伦不类的。”
“噢,您说的那个是前天才来的马贩子吧,似乎是打北边来的,有几个人,还带了十几匹好马,都在后院马厩拴着呢。”
“瞧瞧去。”小侯爷说完便冲了马厩而去,顺子在身后叫苦不迭,不敢拦了他,却又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难以向客官交代,只好苦巴巴的拉着南宫热河道:“南宫公子,好好看着小侯爷,咱们可不敢得罪客人的。”
“知道!”南宫热河与白泽跟着小侯爷去了马厩,到了一看,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马,若是一般人看了,也只道是威风凛凛的千里良驹,皆不会去深究,可是,懂马的人一看便知,这是来自北边极寒之地的战马,从北边而来,且品种异于中原,这是赫博多的马匹。
见他二人诧异之貌,小侯爷低低道:“我想起来了,刚才出门那人,去年在皇上寿宴之上我们都见过,便是当初冒充吠承啖王子的那人,似乎叫……狄戈尔的!”
“竟是他?!”南宫热河吃惊的低呼出声:“赫博多此刻正与我国交战,他是王子身边之人,竟会在东都出现。”
“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来此,亦或者,是要与人商议什么非得面谈的事情。”
“小侯爷想到什么?”见那人一脸促狭,南宫热河不禁暗道不妙,白泽站在一旁,看小侯爷那模样,有些心虚的道:“才自在了几日,倒又想做什么?”
小侯爷嘿嘿一笑,扬长而去,身后两人心底一阵恶寒,皆打了个冷颤,感到前路一片灰暗!
红色的锦鲤在湖水中柔婉游荡,抛洒鱼食那人却心情极差,恨不能将整个湖面都填满一般,洒了一会儿,夺过宫女手中托盘,连盘一同狠狠砸向了湖面。
“公主!”德雅端着一碗燕窝到了跟前,见郑婼歆极其不耐之貌,忙将她让至亭子中坐下,将燕窝奉上,道:“公主何必跟自个儿身子过不去,奴婢拿了冰镇的燕窝来,公主喝了去去火。”
“喝什么喝,一想到本宫此刻竟与那狐媚子一同处在这皇宫大内,本宫就一肚子火。”手重重拍上石桌,却令她自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德雅将燕窝放在桌上,拿出帕子抚了抚郑婼歆的手指,道:“公主何必跟他置气,现在皇上执政,您是皇上唯一的妹妹,那人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脸蛋漂亮点,这宫里不是还有皇后么,等皇上厌了他了,便连咱们宫人都还不如,一个靠身子取悦他人的小倌,凭什么跟公主斗。”
双眼轻闭,努力想要平复胸中的愤怒,郑婼歆终还是忍不住起了身,道:“随本宫去见皇后。”
延禧宫内外皆寂静一片,郑婼歆带着德雅到了殿门前,见门口竟无一人随侍,不禁有些奇怪,推开门,在那轻声的门响之后,如墨疾步走了出来。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皇后娘娘人在何处?为何外面不见一人随侍?”郑婼歆诧异的问道。
如墨回头看了看殿内,轻声答道:“娘娘此刻正在午睡,娘娘最近身子不怎么好,不喜人吵闹,随侍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走了,只留下了奴婢一人。”
“太医可有来瞧过?”
如墨垂下头,嚅喏道:“娘娘那病,在心里,不在身上。”
听她口中所言,郑婼歆心底一搐。
“皇帝哥哥最近可有来过?”
如墨一听更是黯然,道:“从登基大封那日起,皇上,便再没来过这延禧宫了……”
身子一晃,郑婼歆抬头看着那寂静得可怕的延禧宫,心似被重锤敲打一般,堵得难受,她拼命吸了几口气,却依然觉得闷得慌,也不与如墨再说,只转身便走,德雅跟在身后,见公主神色不宁,有些担心,走了一段路,不禁出声道:“公主怎么了?”
郑婼歆住了脚步,有些痴痴的呢喃道:“一个女子,若得不到夫君的疼爱,当真生不如死。皇后母仪天下,可是,却夜夜独守空房,无论她做什么,都换不到皇帝哥哥的一丝垂怜,当初她用计让那无瑕公子落入安逸王之手,皇帝哥哥没有治她的罪,只是因为这后宫需要一个女人,可是,这种惩罚当真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残忍。德雅,我好恨,我恨那人为何还能活着回来,我们费尽心机都没有除去他,反而让自己伤痕累累,他却依然占尽千般疼爱,凭什么!”那话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尖锐刺耳的撕扯。
“公主别生气,日子还长着呢,听说他为了对付安逸王爷,所有家产几乎荡尽,现在的他势力已经不复往日,以前公主说,皇上需要他的辅佐,如今皇上大权在握,看他还拿什么来恃宠而骄。”
“哼,说的是,走,随本宫一起去长亭苑,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骄横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