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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桃花不见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相濡相忘皆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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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我看到爹爹了,是爹爹——”

    “侯爷!侯爷回来了——”

    “在哪?哈,果真是威武侯爷回来了!快快快,快过来叩拜!”

    “侯爷——”

    “侯爷——”

    稚嫩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淹没,因威武侯爷的出现,方才井然有序的人流开始向前涌动,所有人都想要一睹侯爷的真容,沾一些荣誉而归的喜气,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母女二人在推搡间向后退去,稳不住的重心让两人摇摇欲坠,眼见便要跌倒在地,突然一道身影从行进的队伍之中跃出,划开人群,以大步流星之势踏到母女二人面前,一手托起女孩儿的胳肢,一手抱住了女子的身子。

    “做什么!放开!”女子身形娇小,人群拥挤之下根本看不到来人的脸,她一面担心孩子从肩头跌落,一面羞怒自己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住身子,就在她一拳打向来人的胸口想要挣脱之际,肩头的孩子忽然俯下身子将来人死死抱住了。

    “呜呜呜呜……爹爹……爹爹……这一次你终于没有骗雨茉……呜呜呜呜……真的是你!”

    孩子的哭声让冷绯柔紧握的拳头僵住了,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有些发愣。

    “傻住了吗。”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简短到让她不敢确定。她眨了眨眼睛,顺着那人的身躯慢慢抬起头来。

    冰冷的盔甲在雪幕中泛着幽幽的暗光,眼前那人微笑的脸让她的眼神有了些许恍惚,她半张着唇,嚅喏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到最后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瞧,娘亲傻住了!”男子爽朗的笑声让旁人皆随之大笑,他伸手接过孩子,将她高高举过了头顶:“我的小雨茉都这么大了,爹爹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小雨茉咯咯笑着努力去够他的脸颊,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高兴!这一刻对她来说太过幸福,这世上最亲最爱的两个人现在都在她的身边,这种甜蜜的感觉简直无可比拟。冷绯柔终于回过神来,她伸出双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碰了碰白少卿,骤然间湿了眼眶。

    是他!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违背对自己的承诺,他做到了!

    顾不上旁边有那么多双眼睛,也管不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举动是否有悖世俗礼仪,冷绯柔一把抓住白少卿的手臂,用尽全力的将身子挤进了他的怀中。

    “少卿……”

    “我在。”

    温柔的笑意溢在唇角,暖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苦苦等待的心。

    我在!

    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那么多的艰难困苦我们都熬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白少卿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每一句说过的话都会算数,每一件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柔儿,许你之诺,少卿未敢违过!曾经,现在,将来……都会如此!

    “侯爷,侯爷!”

    “苏大人!”苏品拓的整装相迎让孟昶龙连忙下马回礼,见他身后跟着文武百官,孟昶龙更是面有愧色的道:“都是本侯的不是,这么大的风雪,诸位大人久等了。”

    “哈,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侯爷大胜归来,咱们出宫相迎本就是应当,本来皇上要亲自前来的,可风雪太大,我们好歹给劝阻住了,侯爷一路辛苦,咱们进宫吧。”

    “爹!”一声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客套寒暄,苏品拓抬起头看向了孟昶龙身后,只见自己的儿子苏翀一身银甲凛凛立于风中。

    “翀儿!”乍见之下心中喜悦,见儿子精神焕发眉宇愈发俊朗,苏品拓忍不住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果然当初让他去是对的,看得出这一场征途让他长进不少,假以时日,必定前途光明!

    “好,好好,这一次总算没给爹爹丢脸。”苏品拓抑住欣喜之色,退身让开道路,冲着孟昶龙道:“侯爷请!”

    “苏大人请!”孟昶龙心中高兴,走了两步突然一顿,又道:“说到这里,我家夫人和炎儿呢?”

    回城大军已到,以白炎的性子自然会跟着娘亲一起前来迎接,可放眼相望,竟没有看到他们母子俩,孟昶龙不禁心头疑惑,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众人。

    “这个……”苏品拓有了几分迟疑,他没想到皇上居然没差人让夫人和小侯爷出宫来迎侯爷,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已将小侯爷受伤的事情告知了侯爷,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倒是孟昶龙见他面露难色,知道其中有所隐情,于是上前两步轻声询问道:“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倒也没什么了。只是小侯爷入京之后护送淑妃娘娘还愿途中遇袭,小侯爷府也被武氏余孽一把大火给烧了,皇上担心夫人与小侯爷安危,所以,将他们请入了宫中加以保护。”

    “炎儿他——”

    “小侯爷已经没事了,请侯爷不要担心!”见孟昶龙变色,苏品拓连忙加以安慰:“小侯爷如今就在宫里,夫人也在,侯爷入宫就可见到。”

    “这就好,这就好。”听他说得笃定,孟昶龙不禁松了口气,旋即却又想到了无瑕,想要开口相问,又碍于无瑕的身份,竟不知如何问才好了。

    “侯爷可是还有事说?”看他欲言又止之貌,苏品拓知道他还有事没问完,可开口之后却又被他否认了。

    “没事,诸位大人都还在等着的,咱们边走边说。”

    “侯爷请。”

    “对了,怎么没看到少将军莫寒?”

    “莫将军负责宫中事宜,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今夜夜宴所有人都会到,侯爷届时便可见到他了。”

    “呵,如此甚好,苏大人请。”

    “请!”

    耳边百姓呼声越发高涨,人潮之中却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孟昶龙走着走着突然间感到了一丝凉意。

    这是怎么了?为何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依炎儿的性格,莫说是区区武氏余孽,就算大敌当前他都未曾退却,这守卫森严的东都,他怎连爹爹归来都不来迎接?这不是他的性格。

    还是说,他根本……

    脊背的寒意迅速蔓延,孟昶龙于漫天大雪中抬头望向了远处的皇宫,一种莫名的心悸令他乱了呼吸。

    花白的发在风中飞舞,那皑皑雪花之中,他忽然想起了十方城池前白炎抱着无瑕奔跑跌倒的情形,那两个倔强到让人心碎的孩子,现在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