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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健进得烨安阁内,女皇仍旧是端坐在案桌之后。听到脚步声,女皇抬头看了韩健一眼,神情淡然道:“东王来了?”
韩健紧忙行礼问安。女皇应了,手上仍旧拿着奏本在看,神情也说不上紧张,与韩健所料想的有差别。此时北王战事刚起,女皇不会为此忧心忡忡?
“不知陛下传召臣前来,所为何事?”韩健虽然自上次涵礼宫之后,有些情绪,但这种情绪也不便当着女皇的面表现出来。本来他以为有大事发生,女皇才会传召他,但以现在的氛围来看,应该不是。
“朕召你过来,主要跟你说北方战事之事。”女皇让侍奉的太监将奏本递给韩健,道,“你先kan kan。”
韩健拿过奏本,大致看了下,北方战事因为刚发生,这年头又没有电报,光靠飞鸽传书或者是飞马奏报无法保证前线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洛阳,以至于前线的战报很滞缓。韩健手中拿着的还是几天前的战报,说是北王方面已经开始组织有效的防御,把边关防守重镇外未来得及收上来的夏粮全都烧毁,屯兵屯粮于城内,准备跟鲜卑人打持久战。
一旁刚回来的卢绍坤笑着补充道:“前线奏报,虽然此次鲜卑人来势汹汹,却也只为劫掠。北方夏粮收上来的晚一些,北王此举,虽然毁了一些夏粮,却也令鲜卑人无可奈何。相信用不了多久,鲜卑人便会退去。”
卢绍坤说完。韩健也把战报看完。这意思就是,鲜卑人入侵雷声大雨点小?
既如此,女皇找他来干嘛,只是为了证明她的观点没错?
卢绍坤说完,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女皇,da gai是在为此次鲜卑人入侵事态没有扩大而感觉到欣喜。女皇却一直在打量韩健,韩健神色平静,似是在想事情。
“东王,你如何看?”女皇问道。
韩健心说,现在你们都觉得鲜卑人入侵不过是小事一件。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有意见还不如烂在肚子里。
“回陛下。臣资历尚浅,之前有错失之处还请陛下见谅。”韩健一脸谦卑之色道。
女皇点头,脸上微微一笑,似乎对韩健这种“勇于认错”的态度很满意。女皇道:“鲜卑人的事暂时会由北王来负责。东王也无须挂心。现在上听处正是闲暇时。过几日。朕让你去慎刑司历练一番。你先下去吧。”
韩健听到“慎刑司”,吸口气,女皇竟然让他去“阎王殿”历练?慎刑司衙门的人。一个个不是判官也是小鬼,他shi zai想不出那地方有什么好历练的。
韩健行礼告退,一个人出宫而去。走在路上,他突然发现女皇现在是用不上他了,有点弃如敝履的意思。
当时女皇将他安置在库司中,就应该是为库司内存在的贪污案而调查,现在案子已经揭开,他的作用也就没了,下一步去慎刑司,也最多走走过场。此时的韩健对女皇略有失望,他现在想的是能趁早回到江都,当他的东王,而无须在洛阳城中整天无所事事。
……
……
接下来几天,韩健仍旧很清闲,可以花更多时间来做zi的事。
闲了就跟顾欣儿一起去游览洛阳城,洛阳城可以游览的地方很多,城里城外的名胜也不少,适逢初夏,各处的人也都不少,韩健也喜欢那种凑re nao的感觉。若是不跟顾欣儿约会,韩健便会去清虚雅舍,跟林小夙商量下清虚雅舍未来的发展计划,林小夙当上大掌柜已经有些时日,现在她已经开始着手开早市,顺带推出一些新的菜品。韩健感觉的出,林小夙在这方面很用心去做,农家出身的姑娘,骨子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坚韧。除此外,韩健也终于将三国连环画第九册和第十册印刷好,准备在洛阳城发售。
一连几日天气都很好,韩健有时候坐在清虚雅舍里,也不禁会想起正在去往南齐路上的杨曦。没有杨曦过来叨扰他,还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不过黄烈倒是时不时跑来滋扰他两句,不过都是说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这天上午,韩健刚从书局那边过来,书局在下午便准备把三国连环画在城中的几个书铺出售。提前,韩健已经派人在城中做了宣传。因为洛阳城中文风盛行,加上之前几册的三国连环画已风靡一时,因而这次发售活动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韩健出书本就不图名利,这次事情的策划安排是由他一手负责,但到真正发售时他却不用亲自去做,自会有人把事情处理好。
韩健和司马藉阮宁三人一起到清虚雅舍,尚未到中午,因而清虚雅舍内也没什么客人。三人一起上楼坐下,司马藉还在不断说着刚才书局里的事。
正在此时,黄烈兴冲冲上楼来,往韩健这一桌过来。
“韩兄,几日不见,可好?”黄烈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笑呵呵问道。
司马藉不满道:“说什么几日不见,你昨日不是还来过?”
“唉!”黄烈叹口气道,“我是说好几天没跟韩兄促膝长谈了,杨公子现在已不在,就剩下我们几个,还不应该好好熟络熟络?”
韩健听这话好像在说杨曦已经不在人世一般,不过杨曦去南齐,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就算yi qie 顺利,杨曦一去一回也要两三个月时间,这还不算在南齐“友好访问”的时间段。
“黄公子过来,有事?”韩健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好地方,想带韩兄你过去kan kan。”黄烈笑盈盈说道。
韩健没说话,一旁的司马藉先开口问道:“好地方。什么好地方?不会又是哪家妓所,里面有几个你相好的姑娘?”
黄烈紧忙道:“绝不是。这次我带几位去的地方,绝对是良家之所,里面干干净净,有姑娘……但也不是相好的。韩兄,你去不去?”
韩健本来以为黄烈这次是转性了,当听到还是有姑娘的时候,便知道黄烈的意图没那么简单。韩健心想,这小子泡妞zi去便是,为何每次都要过来拉上几个朋友。难道这小子单独去会怯场?
“何处?”韩健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而是问了一句。
黄烈斟酌着词句道:“就是……一座小楼,其实就是一座绣坊。绣坊几位知道不?就是姑娘们在里面绣活的地方,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昨日刚收到家里的来信。家里说让我回南边。可能我用不了几天,就要动身南下回去了。”
当黄烈说到要回南方,韩健da gai也能猜想出南王和黄家的人是如何想的。黄烈在洛阳城有杀人的“恶行”。幸好杀的人最后证明为朝廷的罪臣,他才逃过一劫,之后黄烈遇上被人刺杀。da gai是黄家的人觉得黄烈留在京城会继续惹来祸端,所以才通知他让他回去。
司马藉问道:“那这跟你去小楼……哦,是绣坊,有何关系?”
黄烈嘿嘿一笑道:“其实我就是去买点礼物什么的,带回去,当是土特产送给亲朋好友,让他们知道我来了洛阳城一遭。几位,就当是陪在下去选点称心的礼物,如此可好?”
韩健暗忖,黄烈不遗余力地让他们去什么绣坊,肯定不止是为买点刺绣当礼物。这肯定有什么“阴谋”。不过韩健也知道黄烈这人的品性,要说坏也算不上坏,最多是纨绔不知检点,做事不过大脑。这样的人去为非作歹也干不出什么太大的坏事,但偶尔也会干点天怒人怨的恶事。
“行,一起去。”韩健点头道。
黄烈一听韩健答应,兴高采烈道:“那好,咱这就……走?路上我跟你们说说这绣坊的hao chu ,里面的绣活真是好看,韩兄若是喜欢,多买几件回去送给那位……哪位姑娘也好……”
……
……
韩健本就无所事事,他出来跟黄烈去绣坊走,最多也只是出来闲逛一番。他shi zai不知现在应该去做点什么。
若是字前生,十六岁好在读书,正是一辈子最辛苦的时候。而现在的他学业虽然是无止境,也没个大成的道路,但好在他身在洛阳,远离家里的姨娘们,这样就没人督促他学习。至于公事,他现在更无须去理,在上听处干了没几天,就把库司衙门给端了,他已经成了瘟星一般的人物,现在哪个衙门还敢接收他?韩健突然好像是理解了,女皇之所以准备让他去慎刑司帮忙,完全因为慎刑司这等“阎王殿”是百无禁忌,不怕他去捅出个窟窿。
黄烈把绣坊的hao chu 说了一路,但说到底还是在夸里面的姑娘漂亮,心灵手巧云云。韩健心说醉翁之意不在酒,黄烈去绣坊也还是为了追求姑娘。
走过几条街,黄烈突然指着路边一所小楼道:“到了。”
韩健闻言抬头,眼前是个很简单的二层小楼,木质的建筑有些破旧,却也很别致。小楼之外挂着的门匾上,写着“花与蝶”三个字。除此外,没有任何特征表明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没什么提示说这里是个绣坊,若是不知道的,看到这么旖旎的名字,还以为是哪家妓所。
“韩兄,这里如何?”黄烈兴冲冲看着韩健问道。
司马藉在一旁笑道:“好地方。从哪看出来这是个绣坊?黄公子,你不会匡我们吧?说是绣坊,进去以后才知道原来还是妓所,只不过是妓所里的姑娘平日里打发闲暇,在里面绣活。”
黄烈正色道:“司马兄,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绣坊里的姑娘,她们可都是蕙质兰心的良家女子。一会你进去了当着人家的面还这么说,别怪我……我跟你翻脸。”
司马藉还想继续消遣黄烈两句,却被韩健阻止。难得黄烈也这么一本正经过一次,韩健觉得怎么也要给他一点面子,既然是绣坊,进去kan kan也无妨,就算里面是妓所,他们几个都是年轻男子,在这年头到妓所里走走也不丢人。
韩健先对随从吩咐了两句,让他们在外面等候,才对黄烈等人道:“进去kan kan。”
黄烈在前引路道:“还是韩兄有见识,这面请。”
韩健在黄烈引路上,进了小楼里面。
本来韩健以为,既然是绣坊,进了小楼不是工坊也是店面一样的地方,到了小楼里才发现是个很干净雅致的客厅。客厅中摆着一方圆桌,纱帐之后的内屋里,好像有一张绣床。这么一个当街的小楼,直接摆这么多东西,很难不让人想这里其实还是一所妓所,只有妓所的厅堂内才会摆着床。
韩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好像女儿家的闺房,没有人,有一扇门帘连同后院,也没什么人在。
司马藉打量一下周遭,笑道:“黄公子,这里不像妓所,倒好像是哪家暗娼的屋子,你经常来光顾?”
黄烈有些发怒道:“司马兄,不许你再如此说。我这就进去叫人。”
还没等黄烈进后院,却见门帘被人挑开,一个十五六岁还算清秀的少女,捧着个盛着五颜六色丝线的簸箕走出来,黄烈本来已经靠上前,见到来人马上后退两步到韩健这面。
“你们是……”少女有些敌意地打量着眼前几人。
黄烈紧忙道:“姑娘,你不认得我了?我经常过来跟你们掌柜的说话,你瞅瞅?”
“哦。”少女好像想起来,道,“你是……黄公子?听我家姐姐提起过你……”说到这,少女脸色露出一丝警惕,应该是“她家姐姐”说黄烈的不是什么好话,“黄公子,你来为何事?”
“我来找你们掌柜的,她……可在?”黄烈一脸期待问道。
“我家姐姐出去找人谈事情了,要过了晌午才回来,你们没要紧事的话,请回吧。”少女像是下逐客令道。
黄烈听到少女这话,紧忙道:“别啊,这次我来是有要紧事跟你们掌柜的说,这要紧事……就是谈一笔生意。我要买很多的绣品,我……我旁边这位韩公子也很喜欢你们的绣品,准备在你们这购置很多。姑娘不会把到上门的生意推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