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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芹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想醒来,可意识却是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冲破那道束缚和牢笼。
此刻,她就像陷入了泥潭,越是挣扎,感觉到的痛苦就越多。
昏昏沉沉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香芹终于能够张开眼睛。
洪诚坐在又小又矮的板凳上,趴在床边,脸孔向香芹这边歪着,双目紧闭,睡得很熟。
香芹心中一动,颇有感触。
这时候诊所里黑黢黢又静悄悄,大门紧锁,隐约能听到外头呼呼的风声。
因为诊所里烧了炉子,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很冷。
被子底下,香芹的手被握着,她稍微用力一挣,就摆脱了那只温厚的大手。
然而她这个轻到微乎其微的举动,却将睡梦中的洪诚给惊醒。
因为姿势问题,洪诚睡得难受,也睡得不沉,小小的风吹草动就能把他给惊醒。
炉子就在跟前不远处,炉子里头火光正汹,所以整个屋子里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程度。
对上香芹亮幽幽的眼睛,洪诚惊喜连连。
“好点儿了没有?”洪诚关切道。
香芹只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压根儿没发觉自己生病。
“我……咋嘞?”这会儿开口说话,香芹发觉自己的声音又虚弱又沙哑,很是力不从心。
“你发烧三十九度多。”
打掉了一瓶水,香芹才退烧。
香芹伸手摸自己的额头,探知温度正常,却全身深感一阵乏力。
洪诚背着炉光,他的正面陷入黑暗之中,神情看上去很是扑朔莫测。
香芹生病,他自然感到心疼,另一方面也很生气。
“你能不能别那么折腾自己?”洪诚几乎咬碎牙,不是他牙痒,是他心里有怨恨。
其实他也知道,香芹离开段家,看上去像是她在跟段家里的那些人怄气。可是这能全都怪罪到她头上吗?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脾气?还不是周围的一些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折腾她?
离开段家,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
洪诚责备她,“为了做汤圆,你能搁厨房里忙整个一晚上!”
香芹那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南院的人商量好,十五那天要把热豆腐的调料都做出来备用着。她就想着早早的把汤圆做出来,能让一家人吃了好有精神干活儿……
洪诚又忍不住惋惜,“结果我一个也没有吃上!”
别说他没吃上,就连香芹也是只闻了闻味道。
更让洪诚遗憾的是,十五已经过去嘞,原本要跟香芹一块儿放烟花的计划也泡汤嘞。
“我买了那么多烟花,还有烟花棒,也都浪费嘞……”
香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心驰荡漾,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放过鞭炮,还没放过烟花嘞。”
像是被鼓励了一样,洪诚心里雀跃起来,“那咱们现在去放,东西就搁车里嘞!”
洪诚打开诊所的门,此刻外面的天空是宝蓝色,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透亮嘞。
桑塔纳就搁诊所的门口前面停着,洪诚跑去从后备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烟花棒,大烟花有二十个,就那细细长长的烟花棒就有十几捆,每捆约摸着有十根。
洪诚对香芹可谓是无微不至,搬了一把板凳搁诊所的门口,他又将香芹扶坐下,还给香芹加了一件衣裳。
拆了一捆烟花棒,给香芹的左右手里各塞了一根烟花棒,洪诚一摸口袋,顿时怔住。
“哎哟,没有火柴。”他下定决心把烟给戒嘞,身边自然是连打火的工具都不带。“等我一会儿。”
这可难不住洪诚。
他拿着一根烟花棒,往诊所里去,从炉子里头借了火,立马点着了手里的烟花棒。一时间,绚烂的火花飞溅,宛如在半空中展开的花朵。
洪诚赶紧把点着的烟花棒拿到香芹跟前,用自己手里的烟花棒引燃了香芹手里的。
他又跑去引燃大烟花。
“咻”一声长响,一道金色的光团冲向天空,好像小小的彗星,拖着长长的烟尾。
“啪”的一声,金色的光团在空中炸开,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过后,天空中绽开了无数金色的火星,火星紧簇,似乎是想要冲破天际,然而到了一定的高度,它们不由自主的跌落下来,大大的花火陡然间变成了金色的雨滴一样,扑簌簌的坠落,一时间美妙不可言。
香芹看呆了。
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烟花,真是让人心潮澎湃。
洪诚兴致盎然,一口气又引燃了三个大烟花。
霎时间,三道眼色各不相同的光团一个紧接着一个冲向天空,绽放的花火重叠,美得让人惊叹。
洪诚手里的烟花棒的火花已经熄灭,他转身过去坐到香芹跟前,陪她一块儿玩弄着烟花棒。
“香芹,你真的不想到我们家酒店去干活儿?”洪诚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一下。
“不想。”香芹毫不犹豫的拒绝。
其实她先前也犹豫过,而且重生以前那会儿,她也搁洪家酒店干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有经验。
饭店的活儿也不好干,累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有时候还要受一肚子气。一个小员工时常要看领班跟经理的眼色,时常还会在客人跟前吃瘪。哪怕是端个盘子,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不说,那脚板上还会磨出血泡来。
香芹自立门户,一个人累是累点儿,可精神上有很大的自由空间,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力。
似乎是看穿了香芹的想法,洪诚继续游说:“去了以后,又不会给你派多累的活儿。一楼二楼的事儿不用你忙活,你就打扫打扫二楼以上的楼道就妥嘞,擦擦楼梯的扶手,拖拖地板啥的。”
这活儿确实容易的很,要不了多长时间,最长也就一个半小时就能干完。
可香芹实在不想捡这个大便宜。
难得愉快的心情消失嘞,香芹对洪诚严肃起来,“那跟吃白饭有啥不一样的?我现在跟你是啥关系?总不能让人说我是靠着你的关系到你们家酒店享福的吧!”
洪诚不怒反笑,香芹能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洪诚心里自然是高兴极的。
他退了一万步,就此妥协,“这几天,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就到我们家酒店住去吧!”
香芹不想跑那么远,“天亮以后,我还得找大民托托关系,找人帮我把木棚子盖起来。也快的很,估计一两天就弄好嘞。”
香芹记得,段大民那个小卖部的木房子,就是在两天之内盖起来的。
“搭木棚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嘞,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好好的养身体。”
洪诚夺过香芹手里的烟花棒,然后将烟花棒丢在了地上,他将香芹拉近身旁。
香芹马上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仓皇地低下头去。
“香芹,香芹……”
洪诚轻轻地低喃着香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渴望。这种渴望让香芹心里乱作一团,更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灼热的气息打在香芹的颈间,这时候洪诚变得异常安静,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等待。
香芹的眼神不错,洪诚的目光灼灼。
见香芹抗拒和躲闪,洪诚没有步步紧逼,也没做故意为难。
一阵悄然的拉锯战之后,洪诚忽然失笑出声,“咱俩都亲了三回嘞,你咋还那么害羞嘞?”
香芹一怔,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她没有文化,但不代表他不识数,前前后后,她就跟洪诚亲了两回嘴,还都是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
“明明两回……”
洪诚又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馋猫,“你搁我们家住的那天晚上,你搁我的床上睡着的时候,你真以为我啥都没有对你做吗?”
顿时,香芹又羞又恼,鼓了一阵腮帮子,最后红着脸骂道:“你真不要脸!”
洪诚得意洋洋,明显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拿着歪道理来反驳她,“谁都要脸的话,那你以为小孩都是咋生下来的?”
香芹懵了一阵,气呼呼的驳斥,“路上捡的!”
“捡来的也是人家生的。”洪诚接住香芹捶来的小拳头,忽然一个倾身,凑近到香芹的耳朵旁,用很细小却很温柔的声音央求,“就让我亲一下下。”
“不……”
香芹还没来得及说完,余下的声音就被洪诚含在了口中。
说好的一下下,却变成了又深又长的疯狂。
洪诚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大肆的掠夺着香芹的芬芳。
香芹想要从他的怀中逃脱,然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洪诚终于放开因快要窒息而虚脱的香芹,他也一样是气喘吁吁。
他眼中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告诉香芹,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吻,而是更多,更多……
然而伏在他胸膛里的香芹,根本就看不到。
香芹的病情好像变得更严重嘞,她的脑袋晕乎乎,脸上也有些发烧,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只能瘫软在洪诚的怀中。r1152